白雨茵微微一笑,頷首說道:“多謝大公子的美譽。”
駱胤羽微微點頭,舉杯與眾人一同喝酒。而此時,卻還不忘朝隔壁那條紅船上多看瞭兩眼。
那條船上的人,似乎是聽不見骨哨聲後,也不再彈奏,調轉瞭船頭,開走瞭。
小鹿隱約覺得有些奇怪,忽然對那船上的人倍感好奇,久久盯著船看。
“在看什麼?”牧雲築見她看的出神,問。
“沒什麼?就是有點好奇那條船上的人。能彈奏出那樣好聽的曲子,應該是位有才情的女子。”小鹿說。
駱胤燃聽見後,原本斟茶的手,停頓瞭下,也朝那條船上看去。半晌,他才輕描淡寫地說:“本就是遊船的日子,千金小姐、尋常百姓皆有可能。留存一點神秘感,倒也不失為趣事。”
駱胤珩反倒反駁道:“我倒不認同,雖說但聞其聲已是意外之喜,但若是一睹彈曲之人芳華,豈不是錦上添花?”
“你怎就確定彈曲之人,不是天生麻臉粗腰?”裴卓笑道。
駱胤燃臉上竟也微微露出一絲喜氣。想不到這個兩人竟想到一起去瞭。
裴慕貞聽著也不禁偷笑道:“這麼多年,貞兒怎麼不知哥哥竟也是個貪色之徒?”
“調皮!”裴卓笑道。
眼見幾人打趣,隻有駱胤珩一人堅持想要一睹那姑娘的芳容,索性仰頭道:“不如我們一起打個賭,看看那姑娘是否麻臉肥腰。”
駱胤燃不屑於這種打賭,嘴角輕笑一下,搖頭低頭飲茶。
其餘幾人看懂瞭他的心思,也隨意輕笑瞭一聲,沖著駱胤珩擺手拒絕。
駱胤珩一蹙眉頭,將酒壺用勁兒押在船沿上,哼道:“罷瞭,你們不賭,我自會去查。葉辰!”
葉辰馬上湊近瞭,謹慎問道:“殿下!屬下在。”
“去查。若是查不出,拿你試問!”駱胤珩輕拍瞭下他的頭。
“是!屬下這就去查!”葉辰說罷就跳下江,朝著那遊船劃去。
漓江雖說是江,卻也足有幾米深,更何況紅船早已遊走,想要單靠遊,隻怕不容易追。
幾人本已不在乎,但見葉辰這般追查,倒也期盼起結果來,目光緊盯葉辰。
奈何,葉辰追上船隻後,從水中飛起,落在甲板上,卻早已人去樓空。
眼看沒瞭答案,大傢一扭頭又各自忙各自的。駱胤珩略有尷尬,小聲嘟囔瞭一聲:“不中用!”
小鹿偷笑,原來這看似瀟灑的三皇子,竟也有這樣一面。
天色越來越暗,漓江四周的燭火越來越少,牧雲築有些困瞭,張瞭兩個哈氣偷偷問小鹿:“菱兒,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明早還要早起。”
小鹿看瞭看駱胤燃,拍拍雲築的手,故意說道:“那要看幾位貴人的意思瞭。”
駱胤燃自然聽的見,一邊摸摸仍在桌上玩鬧的小松鼠皮毛,一邊幽幽地提議道:“時候不早瞭,不如早些回去吧!”
裴卓柔情一笑,點頭道:“是。”
駱胤羽、白雨茵本還想在賞月,見大傢都沒瞭興致,隻得一同應聲。
待船靠瞭岸,眾人才紛紛散去。
第二天,卯時。
承恩宮已開始搭粱,大總管王巡站在人群中提瞭幾句要求後,便兩手一背,走瞭。
小鹿作為監工,主要負責檢查所有原料及施工進度。
掌案一職暫時空缺,修繕圖紙的活依舊暫有她負責,許多原來看不太懂圖紙的匠人,更是可以毫不忌諱的找她咨詢。很快,小鹿身邊圍滿瞭人。
已經開始雕刻石像的白雨茵看著,心頭難掩不悅。
這時,宮裡來人瞭,是一個鹿以菱從未見過的老嬤嬤。
劉嬤嬤一身黑袍,身後還跟著兩三個宮女,在王巡的帶領下找到瞭小鹿。
她仔細打量瞭小鹿一翻後,問:“你就是新任的監工鹿以菱?”
小鹿看瞭看王巡,隨即微微俯身回話:“是。”
“換瞭衣服,跟我走!張太後要見你。”劉嬤嬤冷冰冰地下令後,轉身就朝宮裡的方向走。
小鹿隻是猜想瞭一下,太後尋她所謂何事。劉嬤嬤卻已經走遠瞭。
王巡催促道:“磨蹭什麼?還不快點!”
“哦!”小鹿放下工具,迅速回瞭鹿宅,換裝之後,跟著劉嬤嬤進宮瞭。
北印國,史無前例,共有兩位太後,一位是烏蘭裕雅太後,一位是張熙太後。傳聞烏蘭太後劍拔弩張,威嚴霸道。張太後則相對溫柔一些,但能與烏蘭太後平起平坐,想必也是厲害的角色。
而此時,張太後突然尋她,小鹿思來想去,隻怕是與呈給皇上的蒼麟宮修繕宮圖有關。知道瞭目的,鹿以菱這才微微放松瞭警惕。
剛到壽康宮,小鹿與劉嬤嬤緊跟跨入宮門,就見宮裡的胡太醫提著藥箱從殿內出來瞭。
“太後,鹿以菱來瞭。”到瞭內殿中央,劉嬤嬤腳步停瞭,還不忘微微轉頭看瞭一眼鹿以菱。
小鹿不敢懈怠,到瞭大殿中央停瞭步,微微抬眼看瞭看坐榻上的張太後一眼。
“以菱見過太後,太後萬福。”
張太後身穿黑色萬福花團長袍,輕搖蒲扇,俯視她,說:“起來說話。”
“謝太後。”鹿以菱起身。
張太後坐直瞭身子,問:“哀傢聽說是你復原瞭建宮圖紙。”
“回太後,是奴才。”小鹿回道。
“嗯,是個有膽識有才情的女子。”張太後咳嗽瞭兩聲,臉上又勉強露出微笑。
“太後保重鳳體啊!”
張太後擺手道:“無妨,隻是感染瞭風寒。”提到風寒,張太後自嘲地笑瞭一下,直接步入正題:“如今,哀傢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瞭。是時候想想身後事瞭。”
小鹿忙回:“太後康健,身子骨硬朗,定會長壽。”
張太後笑瞭一聲,說:“哀傢已是耄耋之年,還能活幾年?眾人每日對哀傢說萬福萬福,其實哀傢心裡清楚,那些人的心裡頭,還不知道怎麼想呢。”她輕嘆瞭一聲,看瞭看房梁,又道,“哀傢這一輩,跟著先帝爺走南闖北,金戈鐵馬辛苦瞭一輩子,到老瞭卻孤苦無依。”
“如今,身子骨越加不行瞭,便想著日後,在那邊也能陪著他。”
聽見這話,劉嬤嬤與小鹿紛紛詫異。
“太後!您這又是何苦呢?”劉嬤嬤輕皺眉頭,活人提這話晦氣。她原以為太後讓她尋鹿以菱來,是想著與她商議新的壽康宮樣式佈景,貼合心意,卻不成想……
張太後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擺手說:“芝蘭,你不必攔哀傢。待哀傢把話說完。”
小鹿見狀,原本想著勸阻的話,又咽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