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能斷案?”駱胤燃聞言直面問道。
厲庒飛微微抬眉看瞭一下駱胤燃的神色,馬上回道:“三日。三日之內臣必定給殿下一個滿意的答案。”
當日,法場上身材瘦小的鹿以菱當眾喊“刀下留人”,並毫不猶豫地立下軍令狀救瞭何梁一傢性命,此事人盡皆知。後因此事,直接被皇上親封蒼麟宮修繕工程的掌案。這一步步走來,鹿以菱的為人、能力,厲庒飛也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自然也不信此事是她所為。
但信歸信,是非曲直還需要證據來證明。但駱胤燃剛一知曉此事,便下踏刑部,當面質問他這個刑部尚書,是否抓瞭鹿以菱,這才以前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駱胤燃畢竟是人中龍鳳,是高高在上的星辰,卻可以為瞭一個小小的監工,如此做,厲庒飛若看不明白,豈不是白當瞭數年的刑部尚書。
更何況,連他也堅信此事另有其人,故此案拖不得,唯有越快結案越好。
厲庒飛雖不是屈尊降貴之人,但懂的趨避厲害。
他頓瞭一下,又看瞭看鹿以菱,補充道:“此案人犯若確另有其人,臣……必定還鹿以菱一個清白。”
鹿以菱向厲庒飛點瞭點頭,後說:“給厲大人添麻煩瞭。有勞瞭。”
厲庒飛忙回:“慚愧,鹿姑娘說笑瞭。斷案本就是臣的職責,何談麻煩?”
鹿以菱笑瞭一下,又看向駱胤燃。
原本一直板著臉的駱胤燃,此時臉部肌肉也開始緩緩有些放松瞭。
他凝視著厲庒飛說:“好。就給你三日。若是查不出原委,當心你的烏紗帽!”
“是!臣遵命!”厲庒飛雙手抱拳,一口答應。
鹿以菱轉向駱胤燃,看瞭駱胤燃一眼,頷首道:“多謝殿下!”
“謝什麼?”駱胤燃問。
“謝殿下的信任!”鹿以菱說,“蒼麟宮基地突遭此劫,以菱身為監工,難辭其咎。被人懷疑、押送刑部,本無可厚非。但殿下不問緣由便選擇相信以菱,罪女感激不盡。”
頓瞭下,鹿以菱又看瞭看厲庒飛說:“不過,此案罪女已有線索,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相信以厲大人的能力,必能盡快抓住嫌犯,不負眾望所歸!”
鹿以菱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小丫頭,被人冤枉,還能如此坦然自若,倒是讓駱胤燃再次對她刮目相看。
“是非曲直,自有定論。但願你是真的無辜!”他故作冷靜地平視鹿以菱,內心卻猶如湖底沉沙,飛流不止。
“是!”鹿以菱說。
駱胤燃這時才又瞟瞭一眼那幾個綁架鹿以菱的匠人,對厲庒飛說:“既然是徹查,這幾人既是知情者,理應一並關押大牢待審,不得包庇!”
“什麼?大人饒命!”幾個匠人聽聞,臉色霎時臉色慘白,驚恐萬分, 立即跪地求饒:“此事……此事不關我們的事。是王總管交代的,請殿下明察!”
駱胤燃鼻息加重,哼瞭一聲,不聽辯解,雙手背後,出瞭刑部。
振羽也看瞭那幾個人一眼 後,給鹿以菱加油打氣,快步跟瞭出去。
看著駱胤燃的身影,一點點消失,鹿以菱忽然覺得他與以往的認知不同。他雖身處高位,卻並非不明白是非,他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判斷,與殘暴的駱夔截然不同。
一想到駱夔,她餘光中又看瞭厲大人一眼。
前兩次,雖然發現瞭蒯忠卷宗,卻始終沒有機會翻閱,這一次 ,雖是因此事進來,但難保不會因禍得福,正好可以借機徹查那件事。
“來人,將這幾個人押下去關入大牢!”厲庒飛剛一下令,兩個貼身侍衛,立即將地上的那幾個匠人關押下去。
為首的大胡子匠人不服,一邊走一邊罵:“厲大人,我陳漢原以為你是一個賢官,卻沒有料到,你竟然也是一個屈尊降貴的黑官。我們是來押送犯人的,你憑什麼把我們關進來?”
“把他們的嘴堵住!”厲大人緊接著又下瞭一到命令。
待人犯都下去瞭,審訊室裡就隻剩下厲庒飛、鹿以菱、牧雲築三人。
厲庒飛走到審訊桌前,坐下後問:“關於此事,鹿監工和這位姑娘可有什麼要說的?”
鹿以菱抿瞭抿有些發幹的唇,說:“這位是絲錦部的牧雲築,是當日應征筆試榜單上的第二名。今日我出宮回到基地後,雲築妹妹便通知我出事瞭。我查看瞭現場的絲錦、綿紙,我以為關鍵證據還是那匹原料。”
“鹿姑娘是監工,工程項目艱巨,完不成自然要受罰,臣自然是相信你不會自毀前程。但此事略顯棘手。不知鹿監工可曾得罪過什麼人?或許還可以找到其他證據。”厲庒飛又問。
“蒼麟宮乃是皇傢建築,除皇室、朝廷和宮廷匠人外,普通百姓決不可能輕易踏入基地半步,亦不能觸碰到絲綢、綿紙。因此動手之人,必定極其熟悉地形,基地匠人的可能性最大。”鹿以菱分析道。
“嗯。我亦認同。”
“可是基地的匠人有成千上萬人,要如何追查呢?”牧雲築蹙眉疑問。
“小牧,你我被綁來時,王總管說瞭什麼?”鹿以菱問牧雲築。
小牧想瞭想,說:“對瞭,王總管和那幾個人匠人說,有人看見一個穿著青衣的姑娘,拿著金斧走進瞭絲錦部……”
鹿以菱點瞭一下頭,說:“是,沒錯。問題就出現那件青衣和金斧上。黑燈瞎火,她是如何看出金斧和青衣?我猜,若真是有人誣陷我,那把金斧,隻怕也已經不再鹿宅瞭。”
“什麼?那可是 禦賜之物。”牧雲築大驚。
鹿以菱笑瞭笑,說:“隻有禦賜之物,才更容易幫我們洗脫罪名。”
牧雲築蹙瞭蹙眉,滿頭問號。
厲庒飛卻聽明白瞭,繞過案幾,走到鹿以菱面前,雙手背後,說:“看樣子,鹿姑娘已經有瞭應對之策。”
鹿以菱笑瞭一下,低頭說道:“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瞭。至於成與不成還要看結果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