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這麼做,不怕落人口舌?”駱胤燃反問。
“呵!我行的端,坐的正,會怕那個?”駱胤羽語氣生冷,頓瞭下,又道,“倒是你,自己帶人離開,不許我護人周全?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同樣是匠人,怎麼鹿以菱就比白雨茵金貴?”
駱胤羽臉子拉得老長,毫不客氣地反駁。
“大殿此言差矣。”駱胤燃喉結處動瞭一下,提醒道,“旁人便罷瞭,大殿可是堂堂北印大皇子,地位尊崇,尋常百姓怎能與你相提並論?”
“你還知道!”駱胤羽喝道。
眼看兩人因為自己爭吵,白雨茵快步走過來,站在兩人面前,躬身回道:“大殿、二殿,實在沒有必要為我這樣一個小人物爭吵。”
聽見白雨茵綿軟舒心的話,駱胤羽氣消瞭不少,“這不管你的事。”
白雨茵沖駱胤燃笑瞭一下,說,“大殿是為瞭保我,才與二殿下起瞭爭執,怎能說是與我無關?”頓瞭下,她又“善解人意”地說,“大殿下實在沒有必要為難。白雨茵身為西戎人,殿內遭遇西戎刺客,二殿下懷疑我,也是情理之中。但今日大殿下可以帶走我,護我周全,明日呢?倒不如讓二殿下好好搜查一翻,徹底查清事情真相,讓我洗脫罪名的好。”
白雨茵的話,顯然一下子就能讓駱胤羽消氣,同時,也能替自己洗白。鹿以菱早就知道白雨茵的小聰明,卻沒想到她這挑撥離間地伎倆竟如此之高。鹿以菱不得不佩服。
白雨茵自己都說瞭,不想走,駱胤羽也不好再勉強,遲疑瞭一下,不情不願地說,“那好,今日去留便由你自己做主。但日後,若還有人為難你,定要跟我說,我決不輕饒。”
駱胤羽突然對白雨茵如此上心,倒是讓駱胤燃、鹿以菱有些蹊蹺。
“二弟,那現在,請問我能離開嗎?”駱胤羽問。
“當然。”駱胤燃話剛一出口,駱胤羽一甩袖子,大闊步出瞭凌雲殿。
駱胤燃轉身便命振羽護送裴卓與裴慕貞二人回宮。
“多謝二殿下!”臨行前,裴卓還不忘看鹿以菱一眼,提醒她找機會與他面談。
“燃哥哥,那我們先走瞭。有事,你派人去叫我們便是。”裴慕貞看不清形勢,還傻乎乎等駱胤燃尋她說話。
“好。”
待他們走後,駱胤燃才囑咐侍衛,立即將其餘人全部安排在客房。朝中數位大臣一個不拉地跟著出瞭凌雲殿。
而駱胤燃自己則帶著鹿以菱直接回瞭玉光殿。
一路上,鹿以菱幾次想要張口,卻又擔心說錯話,一直沉默不語。
“看清楚刺客的長相嗎?”兩人走瞭兩個巷子後,駱胤燃預感到鹿以菱有話要說,開口便問。
鹿以菱這才快走瞭兩步,盯著他期待地眼神,說:“人是沒看清,倒是聞到一股奇怪地味道。”
駱胤燃止步問,“什麼味道?”
見他一臉迫切,鹿以菱買瞭下管子,笑瞭一下,才說,“是麝香的味道。”
駱胤燃以為她是胡說,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鹿以菱見他不信,快走瞭兩步,追上他說,“我說的是真的。是麝香的味道。”
駱胤燃忽然反應過來,軟骨散的成分之一,便是麝香。此人身上必定帶著軟骨散,一想到剛才……駱胤燃再一次問,“他可曾碰到你?”
鹿以菱笑瞭,說,“還好我閃得快,不然隻怕是要中毒瞭。”
鹿以菱說的輕描淡寫,倒讓駱胤燃虛驚一場。
“這兩日,就老老實實留在玉光殿,待事情查清楚後,再走。”駱胤燃看似冷漠地下令,卻是鹿以菱一眼看穿,他是在擔心。
鹿以菱故意裝糊塗,問,“不行,那要是一直查不清呢?也找不到幕後之人,豈不是要將我一直困在宮裡?”
駱胤燃唇角露出一絲輕笑,又漸漸收斂,“那你最好祈求幕後之人盡快落入法網。”
“這不公平。”不等鹿以菱反駁,駱胤燃已經轉身進瞭襄鈴巷。
鹿以菱隻好快步跟上去,一邊追,一邊說,“兇手已經咬舌自盡瞭。如果幕後之人當時就在大殿上,必然已有警覺,不會輕易暴露身份。說不定還會繼續謀劃下一次的刺殺行動。”
“這種事就不用你操心瞭。把你手裡的活幹完再說。對瞭,就算是比試中途結束,你也必須將那那副作品完成!”駱胤燃強調道。
“《踏雪尋鹿》?”說著,鹿以菱湊上去,問,“殿下,怎麼能知道我雕刻的是小鹿?”
駱胤燃輕哼一聲,“如果這麼久,還不能猜到你想要雕刻的是什麼,那基地的事,我也不用操心瞭。”
鹿以菱立即溜須拍馬道,“二殿下,居然如此通靈,將來一定是國之棟梁。”
“少拍馬屁,還是好好想想剩下的東西要怎麼處理吧!”駱胤燃說。
“遵命!”鹿以菱幹脆利落地應答,與駱胤燃回瞭玉光殿。
回宮後, 駱胤燃換瞭衣服,便又直奔長春宮查看皇後的病情。好在那把匕首上,沒有軟骨散,想必那個樂師,就是刺客為瞭逃生臨時找的一個替罪羊。
駱夔安排厲庒飛派人去查驗那兩個屍首,興許還能找到什麼線索。
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瞭,被留在客房的幾位大臣也開始閑聊起來。
趙寒對程遠說,“這鹿姑娘果然是厲害。小小年紀,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雕刻完成那副木景。”
程遠笑瞭一下,“誰說不是呢。當初在法場上,鹿姑娘孤身出現在法場上,大喊刀下留人,當場立下軍令狀,救瞭何梁一傢,還復原瞭鬥拱,讓眾人佩服不已。進瞭基地,轉眼就立功,當上監工,還是個女監工,不簡單,不簡單。”
趙寒點瞭點頭,“那這監工俸祿如何?實不相瞞,當初若不是這丫頭救瞭小女一命,我這一把骨頭瞭,隻怕是要無後瞭。”
“竟還有這樣的事。”程遠好奇。
“我想好好謝謝這姑娘,若是找她給孩子刻個什麼小玩意兒的,給瞭銀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