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歡喜時==
沈甄低頭看他,用指尖去撫摸他的眼底,磕磕絆絆道:“你......眼睛怎麼紅瞭?”
四目相對,男人的眼眶濕潤,哽著嗓子低聲自語:“沈甄啊......”
沈甄嗯瞭一聲。
她從沒見他這樣過,一次也無。
陸宴側頭看向窗外,月匈膛微微起伏,道:“眼下,什麼時候瞭?”
沈甄看瞭一眼角落裡的更漏,道:“子時四刻。”
陸宴回過頭看她,“何年何月?”
沈甄心裡隱隱不安,“慶元十七年,九月十四、不,應是九月十五瞭。”
陸宴怕她再次化成一縷煙,將手放在瞭她的月要上,“這是哪?”
沈甄皺眉道:“你......這是怎麼瞭?”
放在纖腰上的手緊瞭緊,“先回答我。”
“永寧坊,沈府。”
話音一落,男人似聽到瞭甚有意思的事一般,勾起瞭唇角,那雙總是凜著的眸子,忽然笑的格外好看。
他將手掌放在沈甄的脖子上,輕輕往回一拽,吻住瞭她。
他的心臟,方才快要冷卻的心臟,忽然變的強而有力。
小姑娘那慌張又順從的目光,是無聲的引-誘。
陸宴將她攥的愈來愈緊,這分明就是不讓人喘息的架勢。
沈甄用手輕輕推他,又推他,可這人呼吸滾燙,身軀如銅墻鐵壁,手臂就似火鉗。
沈甄嗚咽瞭一聲。
這柔的不能再柔的嬌音,惹他喉結上下滑動。
試問,一匹餓瞭兩輩子的狼,好不容易咬住瞭獵物,嘴邊都沾上瞭令人澎湃的血腥,會因為獵物的撲騰而放手嗎?
顯然不會,絕對不會。
陸宴緩瞭緩目光,翻瞭個身,回到瞭上面。
沈甄還未開口,隻見男人與她十指相扣,來來回回地摩挲著她的指縫,咬住她的耳朵,用沙啞而又溫柔的聲音道:“三姑娘救救我?”
他的目光灼熱,她的手心也跟著灼熱。
仿佛再說:到極限瞭,沈甄,我忍到極限瞭,你懂嗎?
沈甄驟然松手,小口喘息。
陸宴輕啄瞭她的唇,帶著討好,帶著蠱惑,“是要我求你才行嗎?”
沈甄的耳畔嗡嗡作響。
陸宴又啄瞭一下那溫熱的嘴角,“嗯?”
沈甄深吸瞭一口氣,將小手搭在瞭他的肩膀上,小聲道:“你小點聲。”
見她此舉,男人得逞的笑意蔓延在眼底,“你小點聲就好。”
沈甄往上竄瞭竄身子,咬瞭一口他的下頷,“把香囊拿過來......”
香囊。
誠然,這一瞬間,陸宴在心底裡有些抗拒這兩個字。
他掀開她的小衣,用指腹帶過這她嬌嫩平坦的肚皮,這麼細,一定沒有鼓起來好看。他想。
沈甄看著他的動作和虔誠的眼神隱隱發毛,求生欲使然,她抓準時機就像一條滑不留手的魚兒一樣,掙脫瞭他的桎梏。
小姑娘衣裳都來不及披,趿鞋下地,走到瞭妝奩旁,手忙腳亂地拉開瞭第二個抽屜。
月光透過窗牖落在瞭她那雙白生生,纖細又筆直的月退上,男人的目光由下往上,定格在纖月要之下......
陸宴看的失神。
她每動一下,都好似在勾著他的快要壓不住的心跳......
陸宴本能地起身,走過去,站在她身後,嗅瞭一下她脖子上的香。
沈甄身子一僵,握住瞭眼前的香囊。
男人握住她的肩膀,將她身子的一轉。
伸手去撈她的月退,隨後放到瞭自己身上。
下一瞬,小姑娘的背脊就貼在瞭冰涼的墻上。
“大人。”沈甄小聲驚呼,受不住他的橫沖直幢。
一聲大人,記憶和現實再度重合。
這輩子,上輩子,她用這樣的聲音,喚過他多少次?
纖弱嬌楚的姑娘貼著墻騰在半空,男人將她的膝蓋緩緩打開。
她仰頭不忍直視,他低頭血液沸騰。
那不堪一擊的猩紅在他眼前悄然綻放。
他自恃沉穩,早習得瞭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獨獨在她面前,他發現,自己偶爾仍是會被欲-望牽著鼻子走。
“大人,我們回去吧。”沈甄無比眷戀地看著架子床。
回答她的,是男人狂熱而窒息的吻。
長夜漫漫,呼吸錯亂,沈甄在他懷裡高高低低。
情到深處時,陸宴低聲喃喃,“你究竟哪裡好?”讓我這樣為你著迷?
沈甄咬著唇,白皙的指尖摳著他的肩膀,哀怨地看著他道:“什麼?”
陸宴不答,卻忍不住暗暗用瞭力,沈甄握緊瞭香囊,腳尖蜷起,片刻之後,身子一松,素白色的香囊掉在瞭地上......
旖旎褪去,沈甄有氣無力地伏在他身上,見她這幅樣子,陸宴不禁被腦子裡一閃而過的想法弄的輕笑——這輩子值瞭。
陸宴撫摸瞭一下她腿上的滑膩,低聲道:“抱你去凈室,這樣你也睡不好。”
沈甄嗓子沒瞭力氣,隻能暗暗腹誹他狡詐,行事前、行事中、行事後,根本就是三副模樣。
小姑娘懊惱地蹬瞭一下腿,胡亂地搓瞭搓自己的臉。
天快亮瞭。
吃飽饜足的男人耐心極佳,為顧及她那不算厚但也絕對不薄的臉皮,他走進凈室的動作格外輕。
“腫瞭。”陸宴忽然來瞭這麼一聲。
沈甄受不瞭他的目光,更聽不瞭如此直接又不含蓄的話,不禁拍瞭拍水面,表示不滿。
陸宴不禁莞爾。
沈甄看著他迷人又惡劣的笑容一滯,最後幹脆閉上瞭眼睛。
半晌過後,兩個人回屋。
不遠處守門的清溪不斷搖頭。
在清溪看來,自傢姑娘同那樣位高權重的男人在一處,定然是吃虧的,尤其是在見著瞭陸宴堂堂正正的夜闖香閨模樣後,更是不由替姑娘捏瞭一把汗。
子時過後,她將苗麗安撫好,又回到瞭主院的廊下,本想輕咳兩聲提醒一下裡頭,提醒那男人沈府不比那澄苑,多少,也該收斂一些。
結果她一提氣,剛準備咳嗽,一聲嬌音便入瞭耳畔——“三郎,你慢些。”
“這樣如何?”男人低聲道。
清溪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她想瞭再想,默默走瞭。
翌日一早,日頭掛上樹梢,外面蟲鳥齊鳴。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忽然響起。
沈甄緩緩睜開眼,本還迷糊著,卻被眼前結實的月匈膛嚇的立即回魂。
“你怎麼還沒走?”沈甄道。
“休沐。”陸宴回摟一下她的肩膀,一幅腰繼續睡的架勢。
外面敲門聲繼續,清溪低聲道:“姑娘,大姑娘的馬車朝咱們這兒來瞭。”
這話一出,沈甄瞬間慌瞭,推瞭推他,“大人,大人,陸大人。”
陸宴不慌不忙地睜開瞭眼睛,坐起,揉瞭揉眉心。
沈甄環住瞭男人的腰,討好地啄瞭一下他寬厚的肩膀,又撒嬌式地搖瞭搖。
好像在說,你快點走,快點走吧。
陸宴回頭,瞇起眼睛看她,忍瞭忍,十分屈辱地將地上的衣裳撿起,一聲不吭地翻墻走瞭。
半晌過後,沈姌的聲音由遠變近,推開瞭沈甄的門。
“甄兒,你可好些瞭?”剛說完話,沈姌蹙眉,擺瞭擺手,“你病還沒好利索,這屋裡就別用這麼多熏香瞭。”
沈甄懨懨地回瞭一句,“阿姐,我知道瞭。”
沈姌坐到床榻邊兒,看著沈甄縮在被子裡小臉偏紅,不禁將手背放到她的額上,“可是發燒瞭?”
沈甄搖頭,聲如蚊蠅,“許是昨日夜裡窗子沒關嚴吧,不礙事。”
沈姌點瞭點頭,“我一早去東市買瞭你愛吃的栗子糕,快起來吧。”
沈甄抬起手,也揉瞭揉眉心,“阿姐,我現在沒什麼胃口。”
說罷,又將自己裹成一團,虛弱地哼唧,“有點冷呀......”
沈姌提瞭提眉梢,越看她越覺得不對。
她伸手去抓她的被子,沈甄死命一拽,“阿姐,我真冷。”
沈姌也不跟她客氣,直接一掀,沈甄脖子上駭人的紅印映入眼簾。
沈姌定睛看著她,也不說話,就那樣看著她。
沈甄見事不妙,一把摟住沈姌的腰,“阿姐,我錯瞭。”
沈姌捏瞭捏她紅腫的耳朵,低聲問:“他經常過來?”
沈甄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絕對沒有。”有沒有,一次當百次,沈姌總歸是不會信她瞭。
“真沒有。”
沈姌深吸一口氣,明知道現在不該同她說這個,可到底是沒忍住。
“甄兒,把耳朵湊過來。”
沈甄乖乖地湊過去。
“阿姐知道他對你好,可好歸好,但在這種事上,他總歸是個男人。”沈姌頓瞭頓,低聲耳語瞭一番......
沈甄小臉越來越紅,無論如何她也想不出,她的阿姐能同她說這些。
“這、這。”沈甄道。
“都記住瞭嗎?”
沈甄點頭。
沈姌打瞭一下她的後腦勺,“下來吃栗子糕。”
******
身姿挺拔的男人灰溜溜地進瞭馬車,楊宗都不免同情起瞭自己的主子。
“回國公府。”陸宴道。
楊宗低聲道:“主子,豫東那邊傳來消息,澇災已算是控制住瞭。”
陸宴提眉,“這麼快?”
楊宗點瞭點頭,將自己一早收到的密函遞給陸宴,“沈大人這回是立瞭大功瞭。”
陸宴低頭拆開,眸中見瞭點笑意。
真是,一切,剛好。
“改道,我們進宮面聖。”
他能收到消息,聖人那兒自然也能。
眼下成元帝正在孟素兮所在的淑蘭殿。
孟素兮淚眼汪汪地看著皇帝,看著自己活下去的指望。
聖人想著她的年紀,又看瞭看她日漸隆起的肚子,到底軟瞭心,便朝外面道:“孟昭容病好瞭,外面的人撤瞭吧。”
孟素兮熱淚刷地下奪眶而出,撲進成元帝懷裡,柔聲道:“臣妾仗著自己年紀小,屢屢犯錯,叫陛下失望瞭,這回,兮兒真知錯瞭。”
這話說的倒是熨帖。
就在這時,盛公公躬身走瞭進來,“陛下,陸京兆求見。”
成元帝皺著的眉頭松瞭松,“三郎?可是同靖安長公主一道來的?”
盛公公搖瞭搖頭,“奴才隻瞧見陸京兆一人。”
成元帝點瞭點頭,下意識地以為陸宴那兒可能是有什麼大事,便推開瞭孟素兮,隨手點瞭一下她的鼻子。
“最後一次。”
皇帝走後,孟素兮長呼瞭一口氣。
婢女安慰道:“娘娘,咱們一會兒還要不要去安華殿?”
“去什麼去!”孟素兮道:“以後皇後那邊我們少去!你同安華殿的丫頭也不要再來往瞭。”
婢女垂頭,“娘娘怎麼突然......”
孟素兮道:“我之前真是瘋瞭才會為瞭皇後得罪鎮國公府!你沒瞧見上回靖安長公主怎麼敲打我的?那顯然就是給沈三娘做主呢,我當初要是知道長公主的心思,根本就不會做那事。沈傢三娘落水病瞭一個月,我也在這宮裡病瞭一個月!我這大著肚子陛下都沒留情面,若沒有這個肚子,我還能有什麼依仗!靠著皇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