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實鈴是一件可以視破任何偽裝的神器,而且能屏蔽氣息。”纓絡回頭看向她,一臉的愧疚之色,“那原本是我的武器。”
“然後你送給瞭丁春秋?”祝遙接口道。
她低下瞭頭,“那神器與我有共生之契,本來我一死就不能再用。我早該想起,隨著我的復活,那神器自然也激活瞭。想必當初我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識破我的身份瞭。”她帶著點自嘲的道,“當初我贈他神器,隻是為瞭護他不被奸人所害。沒想到,他會反過來,用這個對付我。”
“我早說過。”那丫不是什麼好人,祝遙冷哼一聲。
纓絡苦澀一笑,“你說的對,自我們相遇開始,你所說的每一件事,都應驗瞭。無論是世人的反應,還是……”她的聲音突然沉得不可思異,像是完全失去瞭活力,雙眼放空,似是喃喃自語一般,“可是我總是不相信……也不願信,幼時被人欺凌,修仙受人排擠,好不容易找到瞭傢,又被長姐所不喜。那時我還可以告訴自己,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人活在這世上,一開始都是孤單的,也終將孤單而去。所以即使要以命相拼,封印魔族,我也從不後悔。可是……我不明白,明明是我救瞭這世間。我不奢望別人對我心存感激,但為何卻反而會引來仇恨。他們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就直接定瞭我的罪。那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我隻求問心無愧,為何其它人,明明做瞭愧心之事,卻還能安然自若。我到底又是為何到這世間走一遭?”
她突然沒瞭聲音,眼神慢慢滲出些絕望的情緒。
“纓絡。”祝遙一把按住她的手,“你還有我,我信你。”
她一愣,呆瞭半會,才緩緩的笑開。重重的點瞭點頭,“對,還有你!”
良久……
“玉遙。”
“啊?”
“你果然是覬覦我的美色吧?”
“滾!”
“哎呀,你就老實承認瞭吧!雖然這有違天倫。但你看,我們都變成瞭過街的兩隻老鼠瞭,要不湊合湊合?我不會嫌棄你的!”
“老子嫌棄你好嗎?你丫當初投胎的時候,鼠標太抖,選錯性別瞭吧?”
“鼠標?那是什麼?真的。你不選我,要孤獨終身的。”
“老子有男人瞭,你滾!”
“啊啊啊啊!這不可能,你都沒胸。”
你才沒胸,你全傢都沒胸。
“纓絡!”
“嗯?”
“前殿主,你姐姐不喜歡你,難道是因為你對她有什麼非份之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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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遙調息瞭一會,靜下心打坐開始修復起丹田來,深吸一口氣,緩緩放出自己的劍意。一隻白色的鳳凰瞬間從她體內緩緩飛出。張開巨大的羽翼緊緊護住瞭她全身。
體內的靈力頓時安靜下來,她這才引導著一點一滴匯聚在丹田的位置,然後慢慢的開始修補起來,把殘破的地方用靈氣一遍遍填補磨平。好不容易構成瞭一個雛形,她這才引著靈氣進入其中。
可是靈氣一進去,剛修補好的丹田,像是易碎的雞蛋一樣,嘩啦一下再次裂碎開來。好不容易積攢的靈氣,瞬間失控,在體內各種亂竄。
噗……
祝遙張口就吐出瞭一口血。
“玉遙!”纓絡一驚。從入定中醒瞭過來,她受傷也不輕,此時卻已經顧不得療傷,一臉擔心的看向她。“怎麼瞭?”
“這不可能!”祝遙被自己的情況嚇住瞭,她的方法沒錯啊?完全按照師父教的運行的,而且又不是第一次補瞭。不可能修補不起來。可為什麼她身上的靈氣反而流失得更快,靈氣一入體就散瞭。
她又重新打坐,試瞭兩次,卻發現。還是同樣的情況。丹田完全修補不起來。
祝遙有些懵圈。
“我的丹田修補不瞭瞭……”
這不仙法,難道是因為那神器的原因,可是她明明沒有感覺到體內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纓絡皺瞭皺眉,一時也想不到方法,“別擔心慢慢來,這裡很安全。你先休息一下。”
祝遙點頭,又償試瞭幾次,卻還是同樣的情況。再這樣下去,她的靈氣,隻會越來越少。現在隻能速戰速決瞭,她捏訣封住幾處經脈,使靈氣流失得不是太快。
“妹子,你的傷好瞭沒?”
“已經好瞭五成。”她沉聲道。
“好,那我們先找最後一件法器吧。”
“可是,你的傷……”
“找到再說。”祝遙起身朝著遺跡的深處走去,想瞭想又掏出金靈,讓它感應瞭一下法器的具體位置。
這回金靈到是叭答一下跳到瞭地上,然後朝著一個方向滾瞭過去。
“嘰……”
“它找到地方瞭。”祝遙向纓絡使瞭個眼色,趕緊跟瞭過去。
四周的火盆開始突突突的亮瞭起來,把整個宮殿照得一片亮堂。不遠處出現瞭一扇石門,高得看不到頭。
“玉遙,這遺跡甚是兇險。”纓絡神情嚴肅的道,“這門之後的地方更是危險萬分,陣法會把人傳到各種恐怖的地界。想當初我便是被傳入一處暗林,裡面兇獸無數。”
這麼可怕,祝遙心裡也不禁打突突。
“嘰嘰嘰……”金靈似是等得急瞭,原地跳瞭幾次。
“不管怎麼說,先去看看。”祝遙上前一步,伸手碰瞭一下門,果然下一刻門邊傳送陣法大亮。
纓絡還在喋喋不休的告誡,祝遙直接把她拉進瞭陣法裡,眼前景致變換。
“這遺跡裡錯綜復雜,雖然有金靈引路,但要找到那法器,一定沒有那麼容……咦咦咦!”
她突然睜大眼睛盯著前方桌面上,一把黑漆漆的匕首,頓時找不到語言。
這怎麼可能,為啥以前她進來都九死一生,這回啥事沒有不說。還一進來就看到法器瞭呀?
“玉遙,我沒看錯吧?”
祝遙也沒想到,這麼簡單就找到瞭法器,直接一傳送。就傳到瞭匕首面前,簡直不要太驚喜,“或許是因為有金靈帶路吧。”
她指瞭指那顆已經跳上瞭桌面,正打算把匕首擠下桌面的某石頭。
纓絡勉強的接受瞭這個答案。
“嘰……”金靈突然叫瞭一聲,那把黑色的匕首就飛瞭起來。祝遙順手拉開瞭儲袋帶。那匕首卻頓瞭頓,轉向飛到瞭纓絡面前。
呃……不會吧,金靈這麼快就移情別戀瞭。
“嘰……”它突然又叫瞭一聲,她的儲物袋裡頓時飛出瞭三件法器,也朝著纓絡飛去。
“嘰嘰嘰嘰……”金靈這才滾瞭回來,似是遇到什麼值開心的事,歡快的圍著她嘰嘰嘰的叫個不停。
嘰嘰,主人是我的瞭,嘰嘰,你們這些法器滾開。嘰嘰……
祝遙:“……”
被法器埋住的纓絡:“……”
“妹子……這四件法器,還是你拿著吧。”總覺得放在自己身上總有一天會被金靈砸掉。
纓絡點瞭點頭,這才收瞭起來。
四下打量瞭一圈,發現這是一室石室,中間隻有一張書桌和一把椅子,看起來像一個書房。桌上隱隱刻著鳳凰的圖樣。隻是神奇的是,這裡居然沒有一本書。
祝遙摸著桌上那個圖樣,總覺得在哪見過。
“玉遙,那個傳送陣已經消失瞭,我們要怎麼回去?”纓絡道。
“竟然有傳送進來的陣法。自然也有出去的。”這間石室並沒有上鎖,她們直接就走瞭出去,找出路。外面是一個通道,兩邊有幾間同樣的石室。“先四處看看,小心點。”
這裡畢竟是上古的遺跡,不能掉以輕心,祝遙直接讓纓絡妹子佈下瞭防禦結界,這才推開瞭下一間石室的門。
“哇,好多衣服。”纓絡驚呼一聲。走瞭進去,隻見入目的全是五顏六色的衣衫,堆瞭整整一屋子,有的整齊的疊在櫃子裡,也有些散亂得四處都是。“看來這個遺跡的主人,是位女子。”
祝遙點頭,隨手拿起一件,仔細的端詳起來。衣服是紛色的,身形與她差不多,袖口之上同樣繡著熟悉的鳳凰圖案,相比與其它衣衫來說,衣袖卻特別小,袖口貼著手腕。這種設計到是有些像她的習慣。她總覺得古裝的袖子太礙事瞭,不如現代直筒袖方便,所以師父每回給她的衣服,都會收縮袖口。
心底閃過一絲怪異,沒想到除瞭自己,還有其它人也有這種習慣。
“玉遙妹子,快來快來!”纓絡從另一個石室裡伸出頭來,一臉興奮的朝她招瞭招手。
“怎麼瞭?”她走瞭過去。
妹子把她往裡一推,“快看,這裡好多各種顏色的東西。”
祝遙一看,隻見屋內放瞭十幾個大箱子,裡面滿滿都是各類的幹果,許是箱子之上還有保鮮之類的陣法,所以這麼多年,幹果一點沒有受影響,仍散發著誘人的芳香味。
“好香。”纓絡抹瞭一把口水,“不知道是什麼?”
“幹果。”祝遙回答。
“幹果!”纓絡眼中一亮,“那就是可以吃的?”說著她拿起一個紫色的幹果,張口咬瞭上去,卻發出一陣慘叫,“哎呀。”
那幹果突然燃起瞭紫色的火焰,她手一抖扔瞭下去,半個衣袖都被燒沒瞭。
妹子一臉的欲哭無淚,“說好的可以吃呢?”
“你方法不對。”祝遙嘆瞭一聲,上前同樣撿起一顆,用力一捏,那紫色的殼就碎瞭,露出裡面深紫色的一個果仁,遞瞭過去。“這幹果的外殼遇水就燃,裡面的仁才能吃。”
纓絡好奇的接過,“居然有這麼神奇的幹果,叫什麼?”
“紫焰果。”祝遙道。
“那這個呢?”她指瞭指旁邊一箱潔白如雪的幹果。
“雪意。”
她又拿起一個紅色的,“這個呢?”
“紅茹。”
“哇哦……”她一臉的驚訝,“玉遙妹子,你好厲害,怎麼都知道。這些幹果我見都沒見過。”
“怎麼可能。別逗瞭,這些不是鳳族經常備著的……”她話到一半又停住,猛的睜大瞭眼睛,心底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想,讓她頓時心慌意亂瞭起來。
“咦,中間有個特別大的箱子。”纓絡一手撐住一隻箱子,縱身一躍,一邊靠近一邊道,“這箱子這麼大,不知道裡面放的是什麼?”
祝遙抬頭看去,果然那箱子之上也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隻是漂亮的鳳身上卻少瞭尾羽。一時間心底的答案乎之欲出。
纓絡已經一把掀開瞭箱蓋,頓時裡面散出一陣金光,一顆顆大小均等,顆爛飽滿的金色種子,滿滿裝瞭一整箱。
“瓜子,是金色的!”纓絡驚呼出聲。
祝遙隻覺得呼吸一緊,雙腳有些無力的倒退瞭兩步,鳳凰的圖樣,特殊袖口的衣服,還有這各種各樣的幹果,種種線索頓時連在瞭一起。
這個遺跡……
“玉遙妹子,你怎麼瞭?”見她突然臉色慘白,纓絡一驚立馬又爬瞭出來,“傷勢加重瞭嗎?”
“我知道這遺跡的主人是誰瞭。”
“啊啊啊?”纓絡有些傻眼,“是誰?”
祝遙沒有回答,轉身就出瞭門,朝著那通道的盡頭而去。
“唉唉唉……玉遙,等等,等一下。”纓絡追出。
她卻越跑越急,心底一陣陣的心酸冒瞭出來,帶著有些壓抑不住的慌亂。那些東西,那些房裡的東西,她太熟悉瞭,熟悉的到一看到就猜出來,都是為她準備的。而做這些的人,隻有一個。
她足足跑瞭半刻鐘,才跑到瞭宮殿的最深處,眼前是一扇幾十丈高的石門,而石門之上,刻畫著一棵巨大的樹,根觸地、葉頂天,仿佛連貫著整個天地之間。
梧桐,鳳族棲息的地方。
“玉遙。”纓絡追瞭上來,“沒路瞭?”她仔細看瞭看那門,“這門上好像有言咒,要特定的咒語才能打開。”
祝遙抬頭看著那種棵樹,又是熟悉,又是陌生。深深的嘆瞭一口氣,輕聲喊瞭一句,“韶白。”
語落,突然轟隆一聲,那門緩緩的打開,一片紛香迎面撲來,露出裡面一方鳥語花香的天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