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向西沉,霞光照耀在瑤光峰頂。
登上峰頂的新人已經越來越多。有些是自己破解瞭定制,有些是通過幾人的合作,但是最多的,還是用盡一切手段,終究還是沒能突破消失的盡頭,耗盡魄之力的他們,最終卻也被帶到瞭瑤光峰頂。
很多二十八人組已經全數結束瞭試煉,為他們引路的玉衡峰門生也來到瞭峰頂。他們和在這裡觀看瞭整個試煉過程的門生們交換著意見,務求對每位新人都做出最為準確中肯的評價,玉衡峰的作風,從來都是這樣認真的。
因此他們的討論也光明正大,沒有避諱任何人,包括峰頂的所有新人。那些沒能走出異能禁制的新人本已經垂頭喪氣,但是聽著這些議論,終於知道走出走不出消失的盡頭原本並不是評判標準。他們在山路上的一切努力全都被看在眼裡,不少人都得到瞭不錯的評價。
一時間峰頂的愁雲散去瞭不少,但是這終歸不是全部,北鬥學院對新人的考核還是很嚴格的。那些沒有被提到名字的,或者是提到名字後評價很普通甚至有些不佳的,此時漸漸開始感到不安瞭。
峰頂人越來越多,站在山邊觀看試煉的門生已經全部退回。他們終於停止瞭討論,不知不覺間已經規規矩矩地站列整齊。新人們意識到最終的時刻來瞭,一個個也都肅然佇立,整個峰頂鴉雀無聲。
這樣的寂靜持續瞭有一會,玉衡峰的門生們先意識到有些不對。他們的老師李遙天竟然還在山邊站著,竟然還沒有動。
眾人不明所以,門生陳楚小心走到瞭李遙天的身後,恭聲道:“老師。人都已經齊瞭。”
李遙天還未答話,旁邊卻已經傳來一聲冷笑,“都齊瞭?陳楚。虧你還是玉衡峰首徒,眼睛是瞎的嗎?”
陳楚一愣。他可不敢去質疑阮青竹的判斷。雖然他這個玉衡峰首徒也已經是四魄貫通的境界。但是他這四魄貫通相比起七院士還是有天壤之別。眼下就是最好的力證。試煉中竟然還有人?他真是一點都不知道。
“還有人。”李遙天這時也開口說道,“而且已經走瞭很遠。”
遠?
陳楚愣瞭愣,消失的盡頭裡,遠這個字,有價值嗎?但他眼下顧不上細究這個,回頭看瞭眼身後其他玉衡門生。他們絕大部分都是帶隊引路的。就是因為他們全數回到瞭峰頂,他們才以為所有組的試煉都結束瞭,合著有人竟然沒完成所有人的試煉就自己跑回來瞭?
“哪一組還有人?”陳楚問道。
眾門生你看我。我看你,都在搖頭,再然後,所有人的目光齊齊指向瞭他們當中的某一位,包括陳楚,也跟著大傢一起看過去。
“都看我幹什麼?”峰流雲頓時不高興瞭,“難道是我的組裡落下人瞭?”
“去看看。”陳楚不動聲色地說著,但是心裡卻已經認定。會發生這種糊塗事的,除瞭稀裡糊塗就進瞭北鬥學院,還成瞭七院士門生的峰流雲以外。還會有其他人?
峰流雲很有些不服,拿著他的二十八人名單就去點名。點到當中子牧的時候,無人應答。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其他門生臉上,個個都寫著就知道會是這樣。
“還有一個,未必就是我組的。”峰流雲還要狡辯,繼續點下,一路都有人應,心下得意,終於到瞭最後一個。
“路平。”峰流雲勝利的笑容都準備好瞭,結果,再次無人應聲。
“路平。路平,路平。”又連叫瞭三遍。依舊無人,峰流雲終於認命。回頭向大傢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陳楚狠瞪瞭他一眼後,又回到瞭李遙天身邊:“老師,這兩位……”
“不會是死在路上瞭吧?”
“實力差些的話,真的有可能哦!”
“是啊是啊!”
新人們竊竊私語的議論著,峰流雲這組的新人們正是確信著這一點。子牧、路平,不就是他們組裡實力最差的兩個嗎?他們不可能能堅持到這個時候,八成是消耗殆盡,倒在瞭某個不起眼的地方,死瞭……也是說不定的。
在消失的盡頭裡行走,並不等同於走一條漫長的道路。尋常的長途跋涉,對於修者來說不算什麼。但在消失的盡頭裡,行走是和異能對抗,魄之力始終處在一種不知不覺的消耗當中。那些累倒的,沒力氣的,可不單單是體能問題。哪有人可能一直堅持到現在啊?明白瞭這場試煉是怎麼一回事的新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但是韋凌和他的三個同伴卻都不這麼認為。路平拍翻韋凌的兩巴掌給他們留下瞭深刻的印象。他們看不透路平的實力,但也不認為路平會這樣倒下。雖然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韋凌會很高興。
他們四人是截然不同的一副模樣,但是韋凌很快發現,新人當中和他們一樣神情的人,也不是沒有,包括他們同組裡的,就有兩人。
他們知道些什麼?
韋凌這樣想著,隨即湊瞭上去。
“兩位,你們認識那兩個人嗎?”他問道。
“不認識,但我們聽說過那個路平。”一人答道。
“在我們玄軍帝國,沒聽說過這名字的人恐怕很少。”另一人說道。
“是嗎?他是?”韋凌心有點下沉,這個路平,竟然是很有些來頭的名人?那自己報復的願望,怕是有些難以實現吧?
“他是我們舉國通緝的要犯,刑捕司親下指令,十一轄區通力追捕。”一人說。
韋凌的嘴頓時成瞭o型,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路平出名竟是因此,竟然是因為舉國通緝?
“他做瞭什麼?”韋凌問道。
“殺瞭志靈區院監會滿門。”一人說。
“好像還有活口吧?”另一人說。
“那是一些小嘍囉,人不屑殺。”
“不是,指揮使裡有活下來的,我知道的。”這位很肯定地說著。
“還有峽峰城主府滿門。”那位又說道。
“不不,你又聽得有些誇大瞭,據我所知也不是滿門,隻是城主和他的一些手下。”另位再次糾正。
“大致就是這樣吧!”那位卻也不爭辯,點瞭點頭說道。
“這人很兇殘,對上他可要小心。”另位對韋凌說道。
“我……我……”韋凌欲哭無淚。他已經來不及瞭啊!他已經在試煉中招惹到路平瞭。虧他還想著事後報復,原來當時自己就是揀回來瞭一條命啊!
“怎麼瞭?”韋凌的三個小夥伴看到回來的韋凌面如土色,連忙問道。
“那個路平……”韋凌深呼吸,“是個魔頭。”
“什麼?”另三個色變。
“他是玄軍帝國舉國通緝的要犯,一個院監分會,還有一個城主府,是轄區城主府,都被他殺瞭幾乎滿門。”韋凌一邊說著,一邊覺得這瑤光峰的峰頂,真是有點冷。
那三位聽瞭也是目瞪口呆,隻是慶幸,還好當時他們三人沒有多事,沒有上去助拳。那路平到底有多強先不去猜測瞭,但至少很兇殘吶!
新人們議論著路平和子牧,陳楚也正在向李遙天請示該怎麼做。他同樣不認為有新人可以在消失的盡頭中支撐這麼久,問李遙天是不是要去看一下他們。
“不。”李遙天搖瞭搖頭,“他們還在繼續。”
“還在繼續?”陳楚驚訝,於是他來到山外,向著瑤光峰的山路,極目眺去,終於也找到瞭這兩人的身影。一個扛著另一人,還在沿著山路向上走著。
“難道這兩位還不知道這試煉是怎麼回事?”看到這樣的舉動,陳楚隻能做如此猜想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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