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魄入魂!
六名修者施展的異能,連嚴歌都禁不住色變。這些暗黑學院的手段,這些年他聽說過許多,但要說親眼所見其實還沒有多少。
六股魄之力高度凝聚在一起,嚴歌的感知掃上時,隻有充沛的魄之力在擠壓碰撞,路平的生死,已經一點都察覺不到瞭。
“走吧。”陳楚在旁叫道。他不像嚴歌,對暗黑學院有直觀認識,對於這樣的手段有著極大的信心。
“嗯。”嚴歌點頭,轉回身來的,他們的前方,接應者從迷霧中現身。
“二皇子……陳先生……”林天表對兩人的稱呼已改,不再以北鬥門人的身份相稱。
“林傢的鏡無痕,果然名不虛傳。”陳楚說道。
“過獎。”林天表微微欠身說道。之前攔下路平那記飛音斬的,正是林天表所施展的鏡無痕,可以將攻擊如數反彈。但是路平的鳴之魄實在太強太特別,鏡無痕在發揮盡它應有的作用後,還是被飛音斬一擊便打碎瞭。對此林天表沒有太意外,因為路平已經不能用普通情況來衡量瞭。鏡無痕雖強,也要考慮施展者的水平和攻擊者的實力。林天表三魄貫通的境界,能擋路平六魄貫通的飛音斬,已經足見林傢這血繼異能的強悍瞭。
但如果是那六人施展的手段呢?
林天表望向那凝聚成一團,如有實質的魄之力,心中不由地思量著。
擋不住。
這六人合擊,即便是用凈無痕也不可能防禦周全。
暗黑學院,竟然有這樣的手段!
林天表心中驚詫著,並不如他面上那麼沉穩平靜。有關這次計劃,事實上他知道得很少很少。他到北鬥學院,從他的父親林傢傢主那裡得到的指示就隻有一句話:聽命嚴歌,便宜行事。
林天表知道他們林傢一直是支持二皇子的,哪怕二皇子被流放後他們林傢的立場也絲毫沒有改變。他不清楚在這樣的逆境下他們會怎樣翻盤,直至進入北鬥學院,開始參與計劃,從接觸不多的訊息中,林天表漸漸感受到,這似乎並不隻是奪嫡之爭這麼簡單。諸多勢力、暗黑學院,再到呂沉風,整個計劃波及之廣,讓林天表已經看不清方向,他甚至不清楚林傢在這其中到底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他唯有謹遵父親的指示,聽從嚴歌的安排一路執行下去。種種疑惑,都被他小心收拾瞭起來。
“走吧。”嚴歌對他說道。
“是。”林天表朝旁讓瞭讓,準備跟在二人身後。
嚴歌笑瞭笑,對林天表他真的非常滿意。傢族顯赫,又是三魄覺醒的天人之資,卻始終謙遜有禮,和燕傢那個紈絝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你很快就都會知道瞭。”嚴歌知道林天表心裡一直有許多疑惑。
“是。”林天表點瞭點頭,依然很平靜,沒有表現出強烈的期待。
但是他們身後那團魄之力卻在此時猛然一收,仿佛遇到瞭什麼漩渦般急速流向一個中心。
三人同時察覺到,同時扭頭看去。凝聚著的魄之力依舊散發著無可匹敵的威能,但是被裹在其中的路平,竟然生生朝前邁出瞭一步。這一步,他便邁離瞭這團魄之力的中心;這一步,就讓他的身影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他的目光依然落在嚴歌他們身上,多瞭一個林天表,沒有讓他神色有絲毫改變。他一身傷痕,身形似有一些搖晃。他沒有散發出什麼魄之力,但隻是這邁向前的一步,卻讓嚴歌三人感到莫大的壓迫。
“這怎麼可能!”陳楚失聲叫道。路平在他心中早該被擠壓得連血渣都不剩。一魄入魂,可是用生命換來的凝聚畢生修為的一擊,就是五魄貫通的強者直接受瞭這一擊,不死也得重傷。而現在,足足六人,將他們的畢生修為毀於一擊,這樣的攻擊,竟然也拿路平沒辦法?
陳楚知道路平論境界更在五魄之上,但問題是他身上還背著**鎖魄,按說就該跟個普通人一樣,能施展出魄之力已算奇跡,難不成還能將六魄貫通的實力徹底發揮?絕無這種可能!
“你們先走!”林天表叫道,張手便要施展鏡無痕進行攔截。但是路平此時已如箭一般竄出,施展鏡無痕的魄之力猶在凝結成這強悍的防禦,路平的身形便已經撞瞭上去。林天表正在控制著的魄之力頓時像是被咬去瞭一大塊,異能施展自然失敗,路平也已經從他的身旁掠過。
嚴歌、陳楚都在急向前沖著,但路平的速度實在快出他們許多,這點距離,林天表的阻攔又沒起到半點作用,瞬間便已追到二人身後。
陳楚的洞明比嚴歌的感知要更加清晰敏銳一些,這時已然轉身。路平的攻擊意圖他已判斷清楚,掌握著異能洞明的他,戰鬥從來都是後發制人。
轉身,揮手,攔山!
能成為玉衡峰首徒,陳楚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攔山這樣的異能對他而言隻是信手拈來,強度比起一般人施展更不知要強上多少。當然,他清晰路平的實力,知道攔山的防禦對於路平可以說形同虛設。所以他並不指望靠攔山就攔下路平的攻擊,他隻是想要稍做延緩,對路平的攻擊有一點化解就可。攔山的厚重,無疑很符合他的需求。
但是路平攻擊的速度,卻還是出乎他的意料。
攔山對他而言,是揮手可成的異能,結果卻像林天表施展鏡無痕一般,魄之力剛剛開始流轉變化,路平的拳就已經轟到。
施展攔山的魄之力,頓時也像是被咬掉瞭一塊,路平的拳頭直轟向陳楚面門。陳楚揮出的單手,不得不從施展異能變成瞭極為純粹的武技格擋。
他知道自己別說是單手,就是雙手俱在,也無法這樣硬擋路平一擊。這一拳接下,難免受傷。不過借著這一拳一擊之威,正好可以退走,然後……陳楚雙目洞若觀火,早已看到林天表正在進一步再次施展異能補救。
所以,隻要護好要害!
剎那間,陳楚心中已經有瞭許多盤算。這便是他戰鬥一貫的風格,後發制人,謀定而後動,哪怕拳頭就在眼前,他依然有周密的計劃和後手。
但是路平拳頭的指關節,卻在此時微微一動。
這也就是施展著洞明的陳楚才能察覺到的微小細節,他馬上知道路平的拳頭要張開。
糟糕!
變打為抓,陳楚借勁退走的計劃自然落空。他心中雖然立即又有新的盤算,可是這一次,他的動作卻無論如何已經趕不上變化之快,他攔截路平一拳的手臂,被路平抓到瞭手中。
抽雲手!
已經意料到這一步的陳楚,立即施展這一異能,想將手臂從路平的掌控下抽出。誰知魄之力剛剛發動,便立即消失,路平抓著他手臂的右手宛如黑洞一般,將陳楚施展出的魄之力輕而易舉地便吞噬掉瞭。
這是!!
陳楚心下一驚,路平卻已經推著他手臂抵在瞭他身前,施展不出魄之力的陳楚又哪裡有絲毫抵擋之力,身子頓時仰面翻起,被路平按翻在地。
嚴歌神色大變,猛然停下腳步,瞪向路平,十四年來眼裡第一次迸射出滔天殺意。
陳楚對他而言,並不隻是一位下屬,或是一位幫手。
陳楚是他的朋友。
是他被放逐北鬥學院,過去的無數人都與他劃清界限時,出現在他身邊,開始成為他夥伴的那個人。
他最信任的人,是陳楚。
他唯一信任的人,也是陳楚。
這是他絕不可能忽視和放棄的人。
怒意一閃即逝,嚴歌飛快恢復瞭鎮定。對路平,他還是有相當多的籌碼的,很多連路平自己都不知道的籌碼。
“你最好放瞭他,否則……”
嚴歌瞪大瞭眼,他沒能繼續說下去。而路平卻在抬頭望著他。
“什麼?”路平問道,他還在等嚴歌繼續說下去。
魄之力的餘波,卻已經從他的掌端擴散開去,在地上卷過氣浪,掃過嚴歌,掃過林天表的褲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