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殺瞭你!”營嘯用力點頭,惡狠狠地瞪著林天儀說道。但是說完才反應過來冷青對林天儀說的是“他”而不是“你”,愕然回頭,看到冷青護身的銀光正圍著路平的脖子轉圈圈。
“你……”營嘯看來很清楚冷青這銀光的威力,神色頓時一變。
“我數到三。”冷青連看都沒看營嘯一眼,隻是盯著林天儀。
誰想林天儀卻是笑瞭笑,不以為然地微微搖瞭搖頭。
“怎麼,你認為我下不瞭手?”冷青神色冷漠,一二三也不數瞭,繞在路平脖子上的銀光立即向內收去,眨眼已有一圈鮮血滲出。
“並不是。”林天儀終於開口。銀光隨即止住收勢,卻也沒有就此松開,仿佛一條尺寸過小的項鏈,就這樣緊緊箍在路平脖子,任由鮮血慢慢向下滑著。冷青神色不變,隻是看著林天儀。
林天儀卻還是之前那不以為然的模樣,他再度笑瞭笑道:“是你想錯瞭。我固然是想帶他走,但實在沒辦法的話,死就死吧!”
林天儀嘴上這樣說,心下卻也微微嘆息。冷青和營嘯雖不知路平的真正底細,但自己對路平的這番態度到底還是暴露出瞭路平對他的重要性。冷青和路平既然沒多少情分,那以她暗黑學院出身的一貫作派,拿路平作人質相脅和犧牲路平換自己生路根本沒什麼區別,但前者至少占據著主動,更為有利一些。
不過林天儀剛這番表態卻也不是虛言。把路平帶回,自然是上上之選,但實在沒有條件,殺也就殺瞭,總比放任路平流落在外要強,更別提落到同是暗黑學院的其他幾路之手瞭。
“是嗎?”冷青聽瞭林天儀這話,目光又冷瞭幾分,銀光再度開始收緊。
林天儀既然可以接受這個結果,自然神色不變,隻是心下微微有些遺憾。
“行瞭吧!你這樣也根本沒用啊!”這時營嘯開口說道。
“話多!”冷青微怒。在她看來這是一場心理上的較量,林天儀看來底氣十足,而她也絲毫沒有手軟。至此就覺得對方不受威脅,冷青覺得言之尚早,但是營嘯這一開口,卻等於是露瞭怯,這還怎麼威脅下去?
結果脖子上傷口已經頗深,血如瀑佈一般流下的路平,這時卻是鎮定自若地說話瞭:“不如這樣吧。”
“嗯?”冷青目光動瞭動,生死已經懸於一線的路平,說話口氣還是這麼平靜,讓她很是意外瞭一下。她不由地松開瞭銀光,想聽聽路平要說什麼。那邊營嘯,甚至林天儀,都沒料到路平竟然在這個時候開口瞭。
“把我交給他吧。”路平說道。
“切!”滿以為路平會有什麼高見的冷青,聽到路平隻是這個說法後大為不屑,“我冷青,不需要你舍命來救。”
“舍命?你想錯瞭。”路平說道,“我隻是自己想活。這樣對峙下去,我覺得你不會手軟,你把我交給他的話,我覺得我至少不用死得這麼快。”
冷青愣瞭愣,她望向路平,從對方平靜認真的眼神中,她感受到這不是為瞭她接受而做的說辭。路平真的不是想搞什麼惡心的舍己為人,隻是單純的想要活。無論是身陷什麼處境,活著,都是他的第一選擇,就是這麼簡單。
還在路平脖子上轉著圈的銀光,忽得回到瞭冷青的鬥篷內,一向鄙夷營嘯智商的她,此時竟朝營嘯望去,她竟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問題是這傢夥的話,值得相信嗎?”營嘯一指林天儀說道。
“呃,那樣的話,你倆可能會死,但至少我應該還活著。”路平說。
冷青徹底信瞭!
不是信林天儀,而是信路平真的沒想什麼舍己救人,真的隻是在想怎麼樣才能讓自己活下去,而且表現得十分坦然,坦然得讓人無言以對。
“好吧,就這樣。”但是她反倒決定接納這個建議。既然大傢都想活,那也完全不必做什麼你為我我為你的粉飾,各朝對自己有利的方向做出抉擇便是瞭。如此行事,冷青發現比自己一貫的作風還要暢快,這是一種最真實不過的誠實。
“你,怎麼保證我們可以活著離開。”她開始找林天儀談論條件。
一直以來都很從容,哪怕是路平被冷青當作人質來要挾時也隻是心中微微有些遺憾的林天儀,此時的神情卻有些那麼不自然瞭。
他從容,因為一切都在他掌握。無論冷青放路平,還是殺路平,都沒有觸到他的底線,都是他可以接受的結果。
這是路平的這番說法,這個突然做出的決定,讓他心裡卻突然沒譜起來。
他望著路平。
他瞭解路平的身體狀況,瞭解他體內的魄之力,瞭解他身上的**鎖魄,瞭解他在組織從小長大期間的所有數據變化,但是他偏偏不瞭解路平這個人。
因為在他,在組織眼中,從來沒把路平當作是一個人。這隻是一個實驗道具,編號七十一,當實驗確定成功,確定可行時,道具就會被廢棄。寶貴的實驗結果,最終是不會用到這麼一個道具身上的。
所以路平這番話,這個決定,打得是什麼主意,有什麼心思?
真的隻是因為,這樣可以活著?他難道不知道,落後組織手中,他就算活著,也是生不如死?
沒有十足把握的事,林天儀從來不做。路平讓他心中有瞭疑慮,這一絲不確信,已經足以讓他打消一個念頭——讓路平活的念頭。
“我改變主意瞭。”林天儀說道,他的神色又恢復瞭從容,因為那個讓他不從容的選項已經被他刪除瞭。歸根結底,帶回活的路平,這事也不是十分迫切重要,殺瞭路平,幹凈利落,未嘗不是一個更優的選擇。如此想著,林天儀繼續說瞭下去:“我現在決定,不做什麼交換瞭,你們就都去死好瞭。”
“我去,你這個畜生還真他娘的善變啊!”營嘯瞪大瞭眼,用臟話宣泄著。
“隻是做出一個更為明智的決定而已。”林天儀說著,已經抬起瞭右手,中指上一枚戒指,閃過一抹光亮,一如鏡無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