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如自己事先所想的那樣直接接觸到路平幾人,這讓李香君的美人計無從施展,落到瞭空處。可那四人若是真在貨艙被撞破,在船上暴走,這一船所有人加起來恐怕都無濟於事吧?
一想到這,李香君忽然緊張起來,她發現這一手試探實在不是什麼好主意。她看瞭看左右,除去蕭全和何值,其餘修者都不值一提,甚至有一些隻是有些魄之力,並不能算是修者。至於植造司隨船看護貨物的幾人也實力平平。船上真要起正面沖突,有危險的絕不會是路平幾人。
“等等!”想至此,李香君終於顧不上自己先前的態度瞭,突然出聲喚道。
這一聲吸引瞭飯堂中所有人的目光,視線一直就沒離開過李香君的何值更是直接站瞭起來,一副聽令行事的模樣。
“小姐有何吩咐?”蕭全急忙問著。
“聽到公子有好酒,一時間竟有些忘情瞭。這趟出行傢中千叮萬囑,不能飲酒。”李香君說道。
李香君這急中生智的一套說辭,讓蕭全很是愣瞭一下。一個好酒貪杯的女子形象赫然浮現在他腦海中。隻是這般形象出現在這樣一個美人身上,一點都不令他生厭,反倒覺得平添瞭幾分可愛。
“一杯都不行嗎?”蕭全笑道。
“別說是一杯,哪怕是沾瞭一滴,怕就管不住自己瞭。”李香君說道。
“聽小姐這樣說,真是越發的好奇,想請小姐喝上幾杯瞭。”蕭全道。
“來日方長。”李香君道。
“好,好一個來日方長,那今次就不讓小姐為難,暫且作罷吧!”蕭全說道。
“謝公子。”李香君說著。那邊正要去貨艙取酒的二位,此時面面相覷瞭一番,自然也就作罷瞭。
“那我便以茶代酒吧?”蕭全這裡則是端起瞭茶碗,李香君自然也沒再推辭。因為找到瞭李香君的癖好,這話題自是為著酒展開瞭,兩人言談甚歡,另邊何值卻是妒火中燒,又想走,又想留。
兩位公子哥這裡爭風吃醋,哪知道李香君剛剛實實是為自己的冒失捏瞭把汗。朝著船艙窗外看瞭看,夜色降臨,滔滔江水都已變得烏黑,兩岸景色更是已經分辨不清,天地間仿佛就隻剩下這一艘船在逆流飄泊。
來用餐的乘客大部分用罷飯就回房休息瞭,少部分留在飯堂飲酒作樂,高談論闊。能搭植造司官船的,甭管是不是修者,身份地位總是有一些的,談得都是熱點話題。被玄軍帝國舉國通緝的要犯,這當然是個熱點,隻不過這熱點的熱度早已經過得差不多瞭。但是最近志靈城裡幾位要犯現身,一路強殺出去,讓幾個名字頓時又回到瞭話題中心。在不少以訛傳訛的流傳下,那一路仿佛是殺得血流成河。
在座當中,有一位便是信瞭這樣的說法,隻是一說出來後,便立即遭到嘲笑。
“哪有那麼誇張。那幾位隻是闖瞭一遭志靈院監會,然後便從那裡一路出瞭志靈城,前前後後也並沒有殺很多人。”一位消息更加準確的人士說道。
“不隻如此。”又一人道,“我可聽說,他們從院監會出來後,還在右邊的街面上吃瞭五碗熱湯面。”
聽說過細節的人看起來不多,正聊著這話題的人頓時都驚瞭。帝國通緝的重犯,一路闖出志靈城已經非同小可瞭。結果這幫傢夥居然還敢大搖大擺地在街上吃面,這是何等的猖狂囂張?
不信!大部分人對這個細節都很不信,當時便已經有人出聲反駁。
“吃面?這我看比什麼血流成河還要誇張吧?真要有這份從容和實力,又何必要逃?”餘下的乘客都已被這個話題給吸引,其中一人高聲叫道。
“逃?誰說過他們是逃?他們隻是離開而已。”先前說吃面的那一位又道。
“離開?說得好聽,還不是逃?”
“當然不是,如果是逃,當然沒時間停下來吃面瞭。因為是離開,所以餓的時候,就該吃面,吃完瞭面,就接著上路。”那位又道。
“吃沒吃過面,那是你說的,我們可沒聽說。”一人叫道。
“諸位實在不信,又十分有興趣的話,不妨去志靈城問問,我想那位老板肯定會記得這麼幾位。”那人又道。
話說到這,吃沒吃面的,似乎也無法再繼續爭論下去瞭。飯堂裡安靜瞭兩秒後,這個話題便已被拋棄,所有人又各聊各的去瞭。結果這在這時,和蕭全同桌的李香君,忽然站瞭起來。
這美人始終在牽動著所有人的目光,她這一動,飯堂內忽又安靜。還留著的,大多是喝瞭些酒的,此時目光都大膽瞭許多,一起直勾勾地看著,就見李香君朝著方才說吃面的那桌人走瞭去。
蕭全也已經起身,一副護花使者的模樣,跟在李香君旁,到瞭這一桌前,但對李香君的舉動卻還是莫名得很。
“小姐有什麼事嗎?”坐在桌中上首位,也就是之前說起吃面的那位主動開口說道。
李香君盈盈施瞭一禮後道:”就是聽剛剛公子說到的事,覺得有趣得很,所以想再多問幾句。”
“哦?你想問什麼?”那位道。
“這幾位重犯我也有耳聞。聽公子所言細節,隻是奇怪,他們當日在峽峰城時,似乎並沒有吃面的這份從容不迫。”李香君說道。
路平幾人被通緝的起因,那早就被扒透瞭。李香君這話一出,頓時好多人眼睛都亮瞭。尤其是先前被堵到最後沒話說的,頓時也嚷瞭起來:“對啊!有這實力,當初在峽峰城怎麼被追得像狗一樣?”
追得像狗一樣?有這麼慘?
桌上四位,三位當年的事件親歷者,忍不住互望瞭一眼。就站在一旁的李香君,卻也沒錯過這點小眼神。
是這四人,沒有錯!
各人的扮相又都改瞭改,但大體是沒錯的。一直開口說話這個,其實並不在通緝榜上,進嘉陵城時是富商打扮,眼下依舊,隻是年輕瞭些。而坐他對面,一直沉默,苦力打扮的這位,就是那個威脅最大的路平。
這四人真的是膽大,居然趁著飯堂人多雜亂時,混進來直接坐瞭一桌。連李香君都沒有註意到,是之後才察覺的。
四人更大膽的是,人大多散瞭,他們還不走,人在聊到他們時,他們竟然還敢主動跟話題,把註意力往他們身上扯。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才根本沒人認出他們就是那通緝的重犯,畢竟已是一年前的熱點。他們吃準瞭這一點,找機會便混進乘客之中,這之後幾天包括最後靠港進城都會更加方便。
而對李香君來說,這卻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一找到空,便開始對四人進行接觸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