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傢的傢衛可以在峽峰區作威作福，靠得不僅僅是城主衛氏的庇護，更因為他們個個都是狠角。若非這樣，也不可能被衛傢選中。上任城主衛仲是個極其註重效率的人，他麾下的十大傢衛各司其職，個個堪稱人傑。雖在這一年裡和衛仲一起死掉瞭大部分，新一代傢衛同城主衛天啟一樣都還有些稚嫩，但是衛超、衛揚，這兩個可都是上代城主選中的。若說衛揚更被看重的是天賦和未來的話，衛超卻早憑他的才能得到衛仲的信任和重用，城主府的安全防范就是交到他手上的。
到瞭衛天啟這一任，衛超更是成瞭十二傢衛之首，在峽峰區說是實質上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意見的人怕也不會特別多。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物，被路平舉手間便已擊殺，就在身旁的峽峰區精英們竟是一點防備都沒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衛超的身體沒瞭力氣支撐，忽就倒瞭下去。
“你！”有人怒目瞪向路平，這一聲，換掉的是他一條命。
兩聲，兩條命。
一個是峽峰區的一人之下。另一個，路平甚至都不認識，可其他人總認得，這人和丁茂一樣同屬按察司，是經常隨同丁茂左右的一名僉事，在玄軍帝國也是正五品的官職瞭，卻一樣被路平提手就殺。
寬闊的院落頓時安靜下來。
相比起帝國的尊嚴，亂闖城主的罪行，路平這提手就殺的壓迫感要更加近在咫尺一些，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有些忘卻他們該當履行的職責瞭。
“我摘風學院的人呢？”他們隻聽到路平再一次開口問道，不是問他們所有人，路平的目光，話語的指向，都相當明確——衛揚。
衛揚的褲子濕瞭。
這一次再用汗解釋顯然就有些說不過去瞭，出汗沒有這麼迅速就開始滴滴答答的，哪怕是用上什麼異能也沒可能剎那間就如此澎湃，況且，那異味這些嗅覺靈敏的修者們早聞到瞭。
所有人看著衛揚，目光有驚詫，有鄙夷，這樣的人居然是同他們站在同一隊伍裡的，他們都覺得顏面無光。不過這多少也激發瞭一點大傢的鬥志，所有人想起自己該履行的職責。隻是再看向路平時眼神總算沒有那麼殺氣騰騰，所有人似乎都在思考不用武力解決問題的可能性。
但是始終沒有人開口，先前兩人出聲，立即便是兩條命，路平的出手已經讓他們意識到瞭些東西。
最後出聲的，還是丁茂。
“路平，你想過你現在行為的後果嗎？”他的聲音也在盡可能的平靜，他也不想剛幾個字就直接被幹掉，路平先前的出手殺兩人，怎麼做到的？他看都看不清楚，更別提抵抗瞭。此時出聲，也是做好瞭犧牲的裝備，有股子慷慨赴義的勁。
“想過的，沒想過行為後果的是你們。”路平的回答很直白，一下就讓丁茂有些無言以對。後果人傢都想過瞭，他拿什麼來威脅恐嚇？有什麼還可以讓對方感到忌憚的？至於路平的後半句，他沒怎麼往心裡去。行為後果？這種事從來都是由他們這些統治者定義的，什麼時候他們也需要去考慮行為後果瞭？
“摘風學院才剛剛獲準恢復，你這樣做不是把學院又架上火堆？”旁邊有人看丁茂說話並沒有立即被路平誅殺，總算也鼓起勇氣，努力平心靜氣地說瞭句。
“是的，是剛剛獲準恢復，所以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我們的人會被抓走。”路平說。
所有人齊看向衛揚。此時衛超若還在，可能還能想出些混淆的言論，可在衛超被殺後已經嚇尿的衛揚大腦早是一片空白。此時對他而言求生勝過一切，偏偏他至此都沒有意識到他想活下去的關鍵是立即去除同路平的敵對關系。他望著身旁眾人，不顧下半身的濕膩，焦急驚恐地叫道：“諸位難道不覺得摘風學院的恢復來得蹊蹺嗎？難道不明白這不過是中樞的緩兵之計嗎？殺路平！毀摘風！這才是我們為國效命該當出力的地方啊！”
這話算是掏心掏肺，把自己的真實用心全都說出來瞭。可所有人再他，卻都像是在看白癡。
恢復摘風，取消通緝這些蹊蹺事，但凡是玄軍帝國的官員哪有不琢磨的？峽峰區這邊尤其是，畢竟這案子是從他們這裡出的，而前些天路平等人更是回來重建學院瞭，所有人更是不得不關心這件事。畢竟他們都知道，城主衛天仲與路平等人是有殺父之仇的，他對互“便宜行事”的話會是何種態度大傢倒也不意外。大傢多少也有些心理準備。
可衛揚眼下這些話，在眾人眼中卻是愚蠢之極。
無論帝國中樞是什麼用意，但既然沒有宣之於口，那就是不方便點破。各方大可以便宜行事，可行事的時候卻是連一點可當令箭的雞毛都沒有的，大傢心照不宣就好。
可衛揚現在卻要把這些心照不宣的內容給點破，把中樞那些藏著掩著的意圖給亮出來，這時候他就算是想以死報效玄軍帝國，中樞大概也隻想回他一句“滾蛋”。這根本是將自己往死路上推。
而眼下，所有人一邊鄙夷衛揚的愚蠢，但時卻也慶幸他是個笨蛋。若非他這麼蠢，眼下大傢哪有退路可走，與這闖城主府的逆賊說不得也得血戰到底，但現在……
聚集在此的才智之輩真的是太多瞭，衛揚在剎那間就成瞭眾人譴責的對象。什麼“好大喜功”，什麼“歪曲上意”，什麼“假公濟私”，什麼“挑拔離間”，但凡是能沾一點點片的罪責，全都被眾人發揮想象力丟到衛揚頭上瞭。
衛揚傻眼瞭，路平也聽懵瞭。衛揚有多惡心，犯瞭多大罪，他一點也不關心，他從始至終關心的便隻有一件事。
“我們摘風學院的人呢？”在所有人對衛揚的深惡痛絕中，路平這疑問仿佛清流。
可憐這問題都已經不需要衛揚，懂得審時度勢的人實在太多，立即有人跳出來道：“我知道。”
對衛揚的聲討也總算在這時稍稍暫停瞭一下，所有人望向路平的眼神中竟然都開始帶著幾分歉意。
“去把摘風學院的人帶來。”丁茂說道。他並不是在場精英中官職最高的，但今天發聲比較多，說話倒還真是管用，立即有人去領摘風學院的五人。衛揚被眾人圍在當中，眼神中滿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