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無比正確的猜想讓三人徹底斷絕瞭心中那萬分之一的反抗念頭。先前兩位同伴一瞬間就倒地,加瞭定制的厚重鐵門隨手一拳就破開此時看來都是無比的合情合理。
三人緊靠在墻根,比起之前又乖順瞭一萬倍,一起眼巴巴地看著路平。
“走吧。”路平說。
“是。”三人齊聲領命,邁著整齊的步子走瞭出去。
“這間,這間,還有這間。”當中一位一臉討好的笑容,像一位熱情的導遊給路平指著鐵門。
“去開吧。”路平說。
“啊,不是,我指的這幾道都是我們沒權限,要麻煩您老的。”討好臉畢恭畢敬地道。
“哦,那你們忙你們的。”路平說。
“是。”三人轉身忙活起來。
“什麼情況?”冷青疑惑地看著那三人,最後目光還是全落在瞭路平身上。那三人大驚小怪的驚呼,都是“那個”、“那個”,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她隻看出他們是認出瞭路平的身份,於是瞬間從陰奉陽違變得真正聽話起來。所以問題還是在路平身上,這傢夥到底跟這裡有什麼關系?
路平笑瞭笑,沒解釋,跟在那三位身後,卻是朝先前指到的門走去。舉動也與先前無二,就是上去一拳,然後門應聲被轟倒,路平也不進去,隻是朝著裡面揮揮手:“你自由瞭。”
第一個獲救的那位這時已從囚室裡走出,正站在他那間的門口驚訝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一個、兩個、三個……
同他一樣被囚居在這裡,沒有姓名,隻有編號,整天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享有的隻有痛苦和折磨的少年,正露出和他一樣震驚、疑惑、不安的神情,從一間又一間的囚室中走出,第一次在這地底的通道中相遇在瞭一起。
“怎麼回事?”
“發生瞭什麼?”
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都不記得在這個世界上留下過什麼痕跡,自己的記憶從第一秒起就是被囚禁在這昏暗的地底。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所以他們從來沒有過“獲救”這樣的念頭。然而就是現在,將他們與整個世界隔絕的鐵門被打開,所有人第一次在沒有監視,沒有強迫的情況下走瞭出來,可以自由地走動,自由地說話。
獲救?
這種情況下依然沒有人產生這一念頭。隻有極少部分被路平站在門口喊過話的人,此時都在呆呆地望著路平。獲救兩個字,正在他們的腦海中盤旋,卻還沒有著落。
“所有人,你們都自由瞭,至少眼下是的。”路平也沒有辦法一個一個去說瞭,索性直接大喊:“能不能跑出去就看你們自己瞭,我還有事要做,做完可以的話再來幫你們。”
這話喊得有些莫名,有些沒頭沒腦。但是在這地底的少年跟路平都是差不多的經歷,在這一樣的環境裡,形成的都是差不多的思維方式。路平的話在他們聽來隻覺得條理非常清晰,該做什麼都說清楚瞭。
“我們自由瞭?”所有人一起反應過來,通道中一下子就喧鬧起來。
“出口在那邊,你們自己先小心。”路平朝來的方向指瞭指。而他,則繼續朝前走去,通道深處似乎還有一間囚室沒有打開。
“誒,那間……”那三人中的一位急忙要喊,但是話未說完,路平的拳已經出去,鐵門同樣被轟飛,比起之前看起來更加輕松一些。
但是緊跟著路平便一個箭步向旁一掠,內裡一道人影閃出,速度極快地沖向路平。路平的手在這時急忙揮起,飛出的人影頓時倒飛出去,直撞到瞭墻上。
“那間不是啊……”三人這時才把話說完,意思是指那間並不是路平所想的囚室,而裡面那位,也和這些個少年不同。用呂征的話來說完全不用擔心他會跑,因為他是主動要來的。
所以雖然看起來他也要忍受其他少年一樣的痛苦,但是呂征把他安排在這一間,那就不叫囚禁,而叫居住。通道深處這一間看似也是囚室,其實在這角落一面已是山壁,他那間房有窗有戶,跟其他囚室大不一樣。
情況被簡單扼要地介紹瞭一下,路平聽完之後總結到的重點是:“所以他是不願意走的是吧?”
“大概……是吧?”三人面面相覷。
而在那邊的墻根,這時也傳來瞭說話聲。
“想不到你會追到這裡,看來我的假死並沒有瞞住你。”那人說道。
“哦?”
三人,加上冷青一起看向路平,結果路平的表情比他們還要茫然。
“是誰?”路平問。
“你問我們?”三人加冷青一起反問。
“我問他。”路平指那墻根。
墻根下倒著的是衛天啟,此時也在發愣。他以為路平是來追殺他,結果人卻連他是誰都沒有認出來?
“難道不該是你認識的人嗎?”冷青對路平說道。
“嚴歌?”路平疑惑。他千裡迢迢跑到這裡,要說追殺的人那就隻有這位。可是從剛才交手剎那所見的身形,再到聲音,都完全不像。再加上嚴歌那青峰皇族血統才有的銀發,眼前這位也沒有啊!
衛天啟此時也知自己搞錯。他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但是路平眼中根本就沒有他的存在。相比起被先前以為被追到的驚懼,這等被無視的屈辱卻是他更受不瞭的。他是峽峰城主之子,從小就高高在上,但是第一次與路平接觸時,他就被路平推飛,在空中飄瞭有二十來米,落地後連翻瞭有四個跟頭,跟著又滑出去瞭數米。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這樣狼狽過。可是對他而言,那天真正難堪的並不是這一次飛翔或是落地後的幾個跟頭。
而是他在那時心生畏懼,連滾連爬地想要閃避向他走來的路平時。路平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筆直地就從他身旁走瞭過去。
那一刻,是衛天啟生平第一次感到被輕視。不,那不是輕視,那根本就是無視。
之後他月華洗魄修煉,參加點魄大會,乃至父親親自動手針對路平,到他繼任城主,入南天學院,剿滅夜鶯,跟著陌生的訪客遠赴這苦寒之地,忍受非人的痛苦和折磨……
從想報復,到想報仇,一年多的時間他經歷瞭許多事,目睹瞭許多變化。
可是最終,沒變的在這裡。
路平對他的無視,始終都沒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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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腦中響起瞭歌詞: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