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江清韻也花癡瞭!她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楚之墨被她那眼神看的渾身不舒服,運起輕功便朝外而去。
他剛剛站過的地方有淡淡的龍氣殘留,江清韻眼睛一亮,連忙利用剩餘的法力將那些殘留的龍氣吸收。
雖然說十五已過,但十六晚上的月華精華也異常精粹,對精怪修行有極大的幫助。
隻是江清韻如今用的是凡人身軀,並不能像以往那樣在初一十五的時候吸收日月精華。隻是沒想到楚之墨身上的龍氣在這個時候會格外濃鬱。
將殘留的龍氣全部吸收完畢,江清韻頓時感覺自己渾身通暢,仿佛先前堵塞的經脈都被疏通瞭一般。
沉香山上曾經也居住過邪修,所謂邪修就是修煉那些邪門歪道,甚至殘害無辜生靈以用來增加自己修為的修士或是精怪。
沉香山上的沉香木修為都不低,那些邪修住瞭沒多久就被沉香木們給收拾掉瞭。
江清韻那些年植根的土地邊也曾居住過一個想要殺掉皇帝,吞噬皇帝護身龍氣的邪修。因此她對龍氣有所瞭解。
龍氣一般蘊藏在心臟之內,經由血液流變全身經脈。隻要能把帶有龍氣的心臟吃掉,就可以讓精怪的修為大幅度提高,甚至可以幫助精怪起死回生。
植物妖一般都是修煉的正途,江清韻大約是受瞭沉香山上濃鬱靈氣的影響,才懵懵懂懂開瞭靈智,跟著沉香木們一起修煉。
她一向自詡是隻好妖,要是把楚之墨的心臟挖出來吃掉用來恢復自己的修為,那豈不是也成瞭邪魔歪道?
江清韻心裡有些掙紮,可轉念之下又想到是楚之墨打斷瞭她渡劫才導致她現在法力全失,差點命喪黃泉。如今就算是她吃掉楚之墨,也不算什麼吧?
一報還一報呀!
不然楚之墨死瞭之後,去到陰曹地府,閻王爺還是要讓他為破壞瞭她的渡劫還債的。
那她要是在這裡就吃掉瞭他,還給閻王爺減少瞭工作量呢!
更何況吃人也是分情況的,如果是連魂魄都一起吃掉,那就是十惡不赦。但如果隻是吃掉肉身,那還是可以被原諒的,因為魂魄還可以送去投胎。
江清韻思索瞭好一番,很快做好決定——等她幫康德郡主嫁給十一皇叔後,就吃掉他!恢復修為!重新渡劫!好好做妖!
她美滋滋的笑瞭笑,瞅著剛剛楚之墨離開的方向,不假思索就追瞭過去。
楚之墨其實並沒有離開太遠,因為他沒有聽到江清韻像以往那樣見到他的一瞬間就叫出聲來。
而且剛剛見到江清韻和一群板藍根交流的模樣,和他印象中的康德郡主出入太大,讓楚之墨實在是奇怪。
他便藏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初夏的夜,樹上枝繁葉茂,輕而易舉的就遮住瞭他的身影。
江清韻追到院外,走瞭一圈沒找到他的身影。正有些失落,忽然福至心靈,沖樹上一笑:“十一皇叔?”
楚之墨臉色微變。他輕功很好,這棵樹又高,而且夜色很濃,他藏得很深,怎麼能被江清韻發現?
許是這丫頭詐他。
楚之墨如實想著,沒有現身。
江清韻反而笑的更燦爛瞭:“十一皇叔,您就下來吧,我知道您在樹上。桂花樹弟弟都跟我說瞭。”
桂花樹弟弟?
楚之墨的嘴角抽瞭抽。
這棵桂花樹是開國之初太祖與寧王府先祖同時種下的,紀念著兩人從起義到成功的君臣之情。如今少說也有三百年歷史瞭,這丫頭居然喊弟弟?
江清韻歪頭望著樹上藏在層層枝葉後的楚墨竹,附身到康德郡主的體內後,她的夜視能力並不能像以往那樣清晰,甚至都看不清樹上有人。要不是這棵桂花樹通知她,江清韻險些就走瞭。
“十一皇叔。”江清韻又叫瞭一聲,伸手放到三人合抱不過來的桂花樹上,“你再不下來,我就讓桂花樹弟弟丟你下來瞭喲。”
開什麼玩笑?
你說丟就丟?
楚之墨非但沒有現身,反而更加確信這丫頭是詐他。不然換瞭以往那瘋瘋癲癲的模樣,一旦確定他在樹上,這會兒鐵定已經擼起袖子要爬上來找他瞭。
他悠閑的往樹幹上一靠。
江清韻等瞭會兒沒有見到他,輕哼一聲,煞有介事對桂花樹道:“把他丟下來!”
不等楚之墨反應過來,他頓時感覺自己腳下所踩的樹枝驟然抖動起來。明明沒有風,整棵桂花樹卻跟得瞭癲癇一樣搖個不停。
以楚之墨的輕功,他要保持自己不掉下並不難。可難得是一旦他用輕功穩住身子,也就同時會暴露自己。
更何況,這棵樹搖的著實詭異。
思索之下,楚之墨從樹上跳下,站在離江清韻不遠不近的地方。
江清韻一笑,少年老成的拍瞭拍桂花樹粗糙的樹幹:“好瞭,別怕瞭。那點龍氣傷不瞭妖。”最後一句話她說的很輕,楚之墨沒有聽見,但見桂花樹不再來回搖擺,他著實有些詫異。
安撫完桂花樹,江清韻又甜甜的沖楚之墨一笑,“十一皇叔。”
楚之墨轉身要走,江清韻追上去,“別走呀!你就娶我吧好不好?”
“不好。”楚之墨回絕的果斷。
“為什麼?你不娶我要娶誰?”江清韻眨著清澈的杏眼又是無辜又是好奇的望著他。
楚之墨也並非是心有所屬,如果是為瞭得到寧王支持,他娶江清韻也未免不可。可是他討厭這種被人逼迫的感覺。
他沒有出聲,繞過江清韻朝外走去。沒走兩步再一次運起輕功,挺拔的身軀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江清韻追上去,氣喘籲籲的停在院墻旁。
這裡是王府用來安置客人的北院,如今空置著也沒下人。江清韻知道楚之墨肯定是出府瞭,有心追上去,卻被後門上沉重的掛鎖給擋住瞭。
她深深的嘆瞭口氣,忽然墻角旁高高的野草兩邊分開,露出來一個小洞。
江清韻面露喜色,也不管那是什麼,歡天喜地的就鉆瞭出去。
站在寧王府外那棵香樟樹後的楚之墨捂臉。堂堂康德郡主,居然鉆瞭狗洞……
如今已經是後半夜,最近京城出瞭拐賣婦女兒童的事件,因此實施宵禁。楚之墨不算是好人,但也不至於讓江清韻真的被拐賣。
他有心想要上前去提醒江清韻回府,卻沒想到江清韻在街上張望瞭一圈後,竟然朝著與他相反的方向跑去瞭。
一瞬間,他藏身的這棵香樟樹葉子唰唰唰的往下落,好像心情極為低落一樣。
香樟樹:嚶嚶嚶……我給板藍根前輩報信她要找的人在我這裡,前輩居然覺得是對面那棵垂柳說的……寶寶委屈……寶寶想哭……
江清韻其實並非能像以往那樣跟植物那樣溝通,隻能和靈性強的植物有一種心靈感應。而且,這樣的心靈感應並非百發百中,全靠她個人揣測。
先前北院隻有一棵樹,自然錯不瞭。現在街上全是樹,她就犯起瞭迷糊……
楚之墨拍掉身上的落葉,抬眼已經看不到江清韻的身影。
這丫頭跑的真快。
他大步追上去,走瞭好一會兒也沒見到江清韻。站在一條分岔路口,他略有遲疑,從左邊的路上去找人。
而江清韻,好巧不巧的走瞭右邊那條路。
一路上隻有寧王府後門口那可香樟樹有點靈性可以給她報信,可找來找去都沒見到楚之墨,她終於意識到可能是自己走錯瞭路。
江清韻想要回去,剛轉身,猛地感覺腦門上被人一拍。
迷藥的味道傳來,她一陣恍惚,身子漸漸不聽使喚,被人套住瞭麻袋後就被快速抬到小巷子裡去。
暗算她的是兩個男人,一個帶著眼罩是隻獨眼龍,另一個賊眉鼠眼的,應該是獨眼龍的小弟。
“大哥,這丫頭長得不錯。怎麼大晚上的在外面逛?不會是衙門設的誘餌吧?”賊眉鼠眼擔憂的問。
獨眼龍削瞭他一記頭皮:“傻瞭你!看看這丫頭身上的穿的、頭上戴的,一看就是大戶人傢的小姐!衙門哪拿的出這些?肯定是偷跑出來的!快把她帶走!”
“可大戶人傢的小姐丟瞭,傢裡人不會找嗎……”賊眉鼠眼更加擔憂瞭。
“反正我們就要離開京城瞭,還怕他們找?這丫頭長得不錯,再加上這身份,保管比其她人賣的還要貴!快走快走!”
兩人當夜把江清韻藏在一間民居裡,她被拐子拍瞭迷藥,雖然意識是清楚的,但身子總是昏昏沉沉,無法逃脫。
天亮後,城門大開,無法動彈的江清韻又被綁在一口棺材裡送出城去。
遠遠的,她聽見守城的士兵在議論:“最近出殯的人夠多的啊,別是又要出什麼時疫吧?”
“快別這麼說!烏鴉嘴!”
“我不就說說嘛。”
……
江清韻是見過活人出殯的,沉香山前就是皇陵,皇帝出殯的規模可大瞭。
可是她沒見過拐子,不明白這兩個人為什麼要把活蹦亂跳的她給裝進棺材裡。
最讓她感到神奇的是拐子拍在她腦門上的迷藥,竟然可以困住她。難道這是一種很厲害的定身術?
江清韻頓時滿腦子都在思索怎麼才能把這種厲害的定身術給搞過來。
忽然,棺材被重重的丟在地上。江清韻摔得直喊疼,可偏偏嘴巴被綁住瞭,隻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棺材板被移開,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江清韻快感動的哭瞭。這裡居然是沉香山!
此刻他們停在山北的一塊空地上,江清韻被丟進一間茅草屋。
拐子惡狠狠的警告她:“要是敢逃跑,我就打斷你的腿!”
江清韻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這裡是她傢,她才不逃呢!
屋子裡還有不少女人和孩子都和她一樣被綁著手腳,嘴巴也被堵住瞭發不出聲來。
江清韻不是很懂他們在幹什麼,但回傢的喜悅讓她整棵板藍根都花枝亂顫,美滋滋的回到魂魄世界,試圖再次利用沉香山上的靈氣開始修煉。
然而,她根本無法將靈氣像以往那樣引入自己的體內。這說明她就是一個無法修煉的廢柴。
可先前吸收龍氣的時候卻非常容易。
想到這裡,江清韻深深的嘆瞭口氣,看來她隻能去吃楚之墨瞭。
她睜開眼,瞧著同屋那些面色恐懼的女人和孩子,滿是好奇,索性咬斷瞭綁在口中的佈條,低聲問身旁的姑娘:“你們怎麼啦?”
姑娘穿著一身碧綠的衣服,口中也被綁著佈條,支支吾吾的說不出連貫的話來。
江清韻繞到她身後,用牙齒幫她把佈條解開,姑娘長長的舒瞭口氣,隨即就低聲嗚咽起來。
江清韻一頭霧水:“怎麼啦?你哭什麼?水分很珍貴噠……”
姑娘和她年紀差不多大,聞言更傷心瞭,斷斷續續的道:“他們是拐子……會把我們都賣掉的……”
“賣掉也比被吃掉好啊……”江清韻懵懵懂懂,同時遭受到瞭來自屋內大部分人鄙視的目光。
碧衣姑娘哭個不停,江清韻又解開瞭自己右邊另一位大姐的綁嘴佈條。
這大姐年紀大些,稍稍經歷過一些事。
江清韻頭上價值不菲的發簪等物雖然已經被拐子們全部拔走,但她身上的綢緞衣服還在,大姐一眼就看出來她出身非富即貴,對這種人世險惡沒有概念。
因此,她耐著性子解釋道:“他們會把我們賣去各種地方,如果能賣去別人府裡做奴婢都算是好的,有不少姑娘都會被賣去青樓那種地方……”
“青樓是什麼?”江清韻更加好奇。
“就是那種不幹凈的地方……”大姐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
江清韻更加茫然瞭。隻是聽著屋裡幾個孩子和姑娘低聲啜泣,她的心頭也沉甸甸的:“你們是不是想回傢呀?”
“誰不想回傢!”碧衣姑娘不滿又傷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