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婧雙眸一冷,神色也嚴肅的再對火翊說:“同樣是違抗軍令,可是違抗的動機卻是不一樣的瞭。
為瞭將軍後院裡的安危而非國傢大事上的安危,這本質上本就不能同一而論。
後宅裡的安危針對的是將軍個人,戰場上的安危對應的是國傢的安危,不能相同而待。
能有這樣為瞭將軍的安危而不惜以身犯法的部下。將軍該善而待之。”
柳婧的理由,柳婧的堅持,連吳一江都被打動瞭。
打動他的理由是柳婧說的那句話:後宅的安危與國傢的安危不能同一而待。
吳一江不得不開口:“火翊兄,細想公主的理由也不是全沒道理,可是能夠說出這一翻話來的女子,心胸該有多麼大的寬廣而無私才能夠做得到。
這樣的胸襟與情懷,怎會做出不利於火翊兄的事情來,相信經過這件事,楊娟也能夠看清瞭公主的為人。
這刑法雖然還沒有執行,可是得到的效果是同樣的,都是讓楊娟知道她當初的想法是錯誤的,也間接的幫楊娟完成瞭查探公主的清白想法。
因著以上的理由,我也同意公主的建議,還請火翊兄從輕發落好瞭。”
吳一江說完,陳校尉等也都齊聲附言,都是請火翊從輕處罰楊娟的建議。
火翊臉色一沉,“既然三軍之中兩軍主帥都為楊娟求情,那我豈有不同意之理,按著三軍會審的規則,我就是想反對也沒有用。”
聽著火翊的話,楊娟心中一喜,看到瞭一線生機。她本是一直都昂高著頭,隨著眼淚的落下,她低下瞭頭,想要借以掩飾她的脆弱。
“我宣佈,楊娟擅自違抗軍令,雖然是情有可原,也雖說是因私而非公。可是違抗瞭就是違抗瞭,若是一點罰也沒有,日後如何約束眾人的將士。因此楊娟從即日起一個月內罰入內堂,不得插入暗衛營裡的大小事情。”
火翊說完,看瞭一眼柳婧後拂袖而去。
他如何不知道柳婧是為瞭他好,可是他卻不願意去接受柳婧的好意與好心。他希望柳婧把她自己的全副身心都交與他,由他來保護,由他來呵護,而不是如此的如今日般的委屈她自己。
這樣的柳婧,讓他看瞭心痛,他隻好遠遠的離開,怕若是不走,他會不管不顧的想要用男人的方式來狠狠的懲罰她都不足以發泄他的心頭的怒火。
他希望與柳婧的第一次,會在一個兩情相悅的歡快的環境中完成,給予彼此一個最完美的回憶。而不是在這樣這種雙方都有怨氣的情況下完成。那是發泄而不是歡愛。
火翊走後,吳一江走到瞭楊娟的身邊,對她說:“你好自為之吧,這一次公主救瞭你,下一次可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人人都如公主般的以德抱怨瞭。”
吳一江說完,對阿蒙達點瞭點頭後,也離去瞭。他還需要去與攝政王匯報這次邊境的情況。
待這一事瞭,他也好回邊境上去瞭,還是那兒是他心胸最能放松的地方。
那兒除瞭應戰就是防守,一切都幹脆利落,沒有這些花花腸子的雜事。
吳一江一走,阿蒙達也跟著離開瞭。三大將軍;都走瞭,李傑等人才忽啦的跑到瞭楊娟身邊,把她拉瞭起來。
柳婧驚喜於火翊最終被她說服,心頭暗自松瞭口氣。她還沒有從緊繃的心情中回過神來,才放下的心卻又為火翊心疼起來。
她一直想要的在乎與呵護,火翊無聲的就用這樣的方式給瞭她。卻又以傷瞭火翊的心收場。
無心去理會院子中的一幹人等,她的心早已隨著火翊的離去而空蕩蕩的。
回眸隻顧看著火翊離去的方向,喜他放任她的膽大妄為,任由她偷聽到這等大事也不究,更是最後關頭允瞭她的提議。
他伸手一撈,擁她入懷時的溫暖這時還在她的指尖裡燙灼著她的手心。
她已慣瞭他的粗心與無心,這用起心來她倒驚得手足無措。
“謝謝夫人出手。”
這一回換陳校尉朝她跪瞭下去。
“你也是一個癡情的人兒。”柳婧在心裡暗想。
若不是心中有情,如何會去幫楊娟。
若是心中無情,如何會為瞭一聲謝而跪下男兒的膝,那是雙頂天立地的雙足,隻跪天跪地跪父母。
她何德何能讓他跪下。
這一切隻因他心中對楊娟的愛。
“你跪她做什?她如何值得你跪下?”
冷冰冰的女聲傳瞭過來,不必去看也知道是楊娟。
這個敢愛敢當的女子,眼裡隻有火翊,心裡容不下另一人。
哪怕這人為瞭她曲下瞭他的尊嚴,隻因柳婧救下瞭她的命。
無論她活瞭下來的命是因為另一個男人而活的,他也願意。
其時他們兩人何其相似,都是為瞭另一個心不在她們身上的人。
“能救你性命的人都是我陳理的恩人,這份情我陳理此生難忘。”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陳理的淚卻是因為楊娟活瞭下來而流,也為柳婧的出手而流。
這兩個女人,都是他這一生無法割舍的牽絆。
一個是他最愛的人,雖然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也沒有關系,他隻要默默的守護在她的身邊就已經很知足瞭。
另一個是救瞭他的至愛的女人。
雖然昨日他還對她質疑,對她不信任,還極有可能日後她會出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來。
隻要不危及到他最愛的女人,還有火翊的安全,他都會義無反顧的護她、幫她,無論何事?
陳理在心裡對著天空許下瞭他的第二份誓言。
“你起來。看你那窩囊樣,對誰都可以跪得下去。”楊娟走瞭過來,把陳理拉瞭起來。
她不去看陳理,而是斜著眼看著柳婧:“別以為你救瞭我,我就會領你的情,也別以為你救瞭我,我就撒消瞭對你的懷疑。”
冷言冷語冷臉,擺給瞭柳婧,卻猶如重拳擊打在瞭棉花上,毫無影響。
“我隻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無須需要你的領情,也無須你的同意與認可。”
柳婧不徐不疾的應著,“隨時歡迎你來查我,我不怕你查。隻是別給將軍添亂即成。相比於我,你覺得那些被將軍滅瞭族人的外邦可怕,還是我可怕。”
“火翊他滅我族人擄我女人,這仇畢有一日我會讓火翊他血債血還。”
當日那擄走柳婧的匪徒發出的誓言,這時從柳婧的口中說瞭出來,不亞於一枚重彈投進瞭楊娟等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