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不知,所以才冒然前來相會,想一探探閣主的想法。”
柳婧沒有再細說,把繡球拋瞭回去。
“有意思,我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坦白之人。”
陳丹婷放下瞭手中的茶杯,正面直視著柳婧道:“我沒有夫人那般大的心性,我隻想守好趙全的天。若是夫人的方向與我的為同一條道。那麼我們倒是可以互取所需。”
柳婧心中暗笑,她所揣測的真沒有錯,就連一點點的軌道都沒有偏離。陳丹婷把她的琴行開遍瞭各國,果然是另有所圖。
“陳閣主,我敢不敢與我一起翻瞭這昌邑的天。”
柳婧不語則罷,一言就扔出一個驚雷。
正在為柳婧佈茶的陳丹婷端著茶壺的手一頓,手中的茶壺差點失手掉落。
“怎麼瞭陳閣主,難道閣主的天隻有趙尚書府那麼點大的空間嗎?”
柳婧接過瞭陳丹婷手裡的茶壺,替她把茶續滿,抬眸看瞭她一眼,繼續說:“我也想隻是守好將軍府頭頂上的一片天空,無奈我欲不動。卻有人不願意看到我們的日子過得太愜意呢。”
陳丹婷纖纖細手輕撫額頭,低語嘆息道:“唉,我也是不想大動幹戈的,無奈小人虎視眈眈,看來也是容不下我們過我們的小日子呢。”
說完陳丹婷與柳婧相視而笑,她們都是聰明人,無需把那個逆天者亡的意思說出口。兩名本是弱小的女子為瞭守護各自的天空,初步達成瞭議向。
“陳閣主,雖然琴行不如妓院更利於打探消息,可是越是高官,他們的骨子裡流著的血就越是虛偽。”
“對,正是如此。”柳婧的話還沒有說完,陳丹婷就接口道:“這些偽君子,道貌岸然這輩,明明是做著下三濫之事,卻又要假裝清高。”
柳婧贊賞的對陳丹婷笑著說:“你有何計劃,說來聽聽。”
她們兩人如久逢的知己,尋到的知音,低頭密語起來。
柳婧拉著陳丹婷的手,象是在商量著吃喝玩樂,遊山玩水之事,嘴裡吐出的卻是驚天之語:“雖然我們沒有最好的消息來源——妓院,可是我們卻有著國內外最好的琴者,而妓院裡的頭牌為瞭保住自己的地位,自然是少不得要來琴行置些行頭。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一方面派出琴手入駐妓院,賣藝不賣身,另一方面,可以以金錢為餌,去購買消息。”陳丹婷聽完柳婧的話,進一步做瞭補充。
柳婧與陳丹婷雙眸於空中交匯,露出會意的笑容。
正笑著的陳丹婷忽然臉色一變,神情復雜的看瞭一眼柳婧,緩緩開口:“夫人可知道我近期去瞭大魏,所為何事。”
望著眨眼間就變瞭神色的陳丹婷,心中有些不安,尤其是大魏她的母國。那是一個令她絕望又令她置於死地而後生的傢園。會有什麼事情令陳丹婷不遠千裡出行大魏。
她輕輕的搖瞭搖頭,等待著答案。
“十日前,大魏國護國大將軍元盛清與大魏國公主皇甫容大婚,可是據我所知,大魏國中現今並沒有適婚年齡的公主。這等重要的消息令我食之無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於是我就去大魏國做客瞭。”
“哐當。”柳婧手中的茶杯掉於地板上,發出一聲脆響,也驚著瞭陳丹婷。
她還重來沒有見過柳婧的這一面,雖然她才與柳婧見過二面,可是那種骨子裡帶出來的淡定與笑看人生的品格,不是裝得出來的,能夠令她失色如此,想來大魏國的這一對新人之中,必有令她驚嚇之人。
陳丹婷並沒有催問柳婧為可如此失措。聰明如她,知道此時無聲勝有聲,有些事情隻能等待對方自己去消化。
元盛清竟然大婚,還是婚娶大魏公主,異拜他所賜,她在異國他鄉與天鬥,與人鬥,就為瞭回去看瞭一面。可是他在大魏卻過得風聲水聲,得意非凡。
柳婧失神瞭好一會兒,才找回瞭自己的理智與聲音:“這等不尋常中的大事,閣主該會畫瞭那公主的畫像回來吧。”
她的話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平靜得如正在說著與她無幹之事,可是她那失魂落魄的神情,如何逃得過閱人無數的陳丹婷。
她沒有詢問,即走到瞭一旁的閣層裡,從中抽出一副畫卷遞給瞭柳婧。
柳婧的心慌得不能再慌瞭,心中的懼怕令她的心似乎都要停止瞭跳動。她的手微微的抖動,好不容易才一點一點的攤開瞭畫卷。
“轟。”柳婧的眼發黑,身子晃瞭晃,差點沒有摔倒,好在時刻註意著她的陳丹婷伸手扶瞭一把,才止住瞭她那晃動的身軀。
陳丹婷看著柳婧滿眼的淚,小心的問道:“怎麼,這是你相識之人。”
相識之人,如何不識,沒有她也就沒有今天的自己。畫卷中人竟然就是那個真正的皇甫靜。
他們兩人怎麼成瞭一傢人。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以此來再次掀起她的傷疤。
“放心,這裡面的聲音是傳不出去的,你想哭就哭吧,隻是哭泣完以後,你得做回原來的自己,要記得我們的事情容不得半點的疏忽與分心。”
陳丹婷拍拍柳婧的雙肩,期待的等著柳婧從自己的世界裡走出來。
她以為柳婧為痛失哭出聲來,可是柳婧卻隻是抽泣而哭,她哽咽著,壓抑痛卻哭不出聲。心中的痛幾乎令她失去瞭全身的知覺。
縷縷陽光透過假山上的小孔擠入洞內,條條光線卻如箭矢射向柳婧全身。陳丹婷帶回的消息讓她回到瞭傢破人亡的那刻,這是她花瞭多大的心力才小心的隱藏於心底的最深處。一副畫就挑開瞭那假裝愈合的傷口,又冒出沽沽的血水。
陳丹婷神情凝重,直覺告訴她,她得做些什麼,哪怕是說些什麼也好。隻要可以驚醒柳婧的事就成。
“若是這麼傷心,那就殺回去吧,看看他們是否還能笑得那般開懷。”
陳丹婷用的是殺回去,一語驚醒夢中人。
不錯,就是哭死於這裡,也隻是多瞭一副屍骨而已。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皇甫靜也已為人婦,那該對於自己的關註也會少很多吧,尤其是她嫁得那麼一個優秀的人,不費些心機如何能夠抓得住元盛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