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有人好夢,有人夜不成眠。盡職雞鳴聲起,火翊也起身。看瞭一眼正睡得香甜的柳婧,他愛憐的看瞭許久後,才依依不舍的翻身下床。
昨夜他的心如堵著一塊大石頭般的難受,他並沒有聽從柳婧的勸說,一點也沒有去那六名美人看上一眼的打算。
如若拓跋正不是以這種方式給他送人入府,他自然會笑納,美人哪有嫌多的。用過以後合心意的就留下來,不合心意的讓她們走人或者是轉送給兄弟們就可以瞭。可是這攜帶聖旨而來的美人他就是有不喜歡的,也還得留著,是不能遣送出府的。
柳婧再時不時的說出瞭她的顧慮,擔心這幾名美人會不會是拓跋長借機派進來的眼線,這就越發的令火翊不喜,難得的第一次面對送上門來的美人提不起興趣。
他一點兒也沒有去竹園的意思,柳婧見她的目的已經達到瞭,又再假意的勸說瞭幾回,話裡話外真真假假揉合在一起,不但沒有讓火翊去按收美人的意思,反而越發的引起瞭火翊對拓跋正以及這些美人的反感。
昨日火翊沒有接旨,今日無論如何他都得進宮一趟,去謝恩。
他的心裡再不舒服,對拓跋正再有不滿,可是長年形成的忠君思想依然深根蒂固融入瞭他的骨血裡。有怨有氣有不滿,卻一點兒也沒有想到要背叛。所以表面上,該走的程序他根本就不作他想,更沒有想到要去忤逆君王的意思。這恩他是謝定瞭。雖然心中是不情願的。
火翊起瞭個大早,為瞭表明他謝恩的誠意,他早早的就來到君臣議事的朝陽殿。他以為今日他來得夠早的瞭,沒想到他才到瞭不一會兒,攝政王與太子就一前一後的踏進殿中。
他們幾人客套的點頭算是打過瞭招呼。將軍府裡發生的事情,大傢都心照不宣的沒人提起此事,畢竟這事兒對於拓跋正說來,並不是一件體面的事情。這點肚量,說出來是會被人恥笑的,惹惱瞭皇上的後果,他們自然不會去觸這個黴頭。
這大冷天的,拓跋正本意是不上朝的,無奈太子一早進宮,派人傳話與他,說今日有要事需要他的定奪,他才不情願的起來。
無一例外的,拓跋正是打著哈欠一左一右的被宮裡的公公扶著坐上龍椅的。他的眼睛還半瞇半閉的。好在殿裡燃起瞭最為名貴的金炭,朝陽殿裡暖得如夏日般的舒服。
拓跋正在龍椅上呆坐瞭好瞭會兒,才抬起頭來宣佈早朝開始。
“父皇,兒臣近日得到消息,今年許多地方都大雪封山,造成數以萬計的百姓被困於山中,不知生死。兒臣自從得到瞭這個消息以後,憂心於邊遠地區的百姓們的生死,無心睡眠,還請父皇下旨,派出得力之人去查探此事。好幫助百姓們安全的渡過這個百年不遇的冰雪天氣。”
太子的話引起瞭許多大臣的共鳴,此事還真不是太子無中生有。他早已得報知道瞭此事。隻是他哪兒有心思去憂國憂民過問此事。在如今拓跋正不理政事,拓跋長一手遮天的弄權之際。他並不想正面的去與拓跋正爭權。正在蟄伏著等待合適的機會。
殿下一片議論之聲嗡嗡傳來。有早知此事之人,對太子忽然之間過問國傢大事而心生疑慮。也有的人心喜於太子終於是浪子回頭,知道為君分憂瞭。殿下存著什麼心思的人都有。
火翊雖然也是心生憐恤百姓之意,可是他的責權向來就是抵抗外敵的侵略,將一切對昌邑國有危險的國傢阻擋於國門之外。對於國內的來自於百姓方面的生計問題,他倒還真的並不是很上心。
這也算是術有專攻吧,他認為這些應該是戶部跟工部該費心的事情,向來對於這些事情他都不會過於去研究與考慮。
今日也一樣,他聽到瞭太子所說的大雪封山之事時,第一時間考慮到的就是駐守於國境上的將士們的補給有沒有按時的發放到將士的手中,他們中會不會有體弱之人受不瞭這風雪的摧殘,會不會生病。全然沒有想到被大雪困於山中的百姓能否安危的過冬。
拓跋長昨夜與尹尚書密謀瞭一個晚上,開始也是想到瞭這個問題。國內外發生的異常之事,早有探子報於他的府中。對於大雪封瞭幾座山的事情他早有耳聞。
隻是苦於這種艱苦之事,就是他開得瞭口派太子出去考察民情,也顯得太過於唐突。誰不知道太子是出瞭名的不理政事。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他若是把太子派出去,就有些針對太子之嫌,他有這意,卻絕對不能由他自己或者是他這一方的人提出來。否則太子出去以後出現瞭什麼意外之事,那就容易令人把矛頭指向他身上來。
真是天助我也。拓跋長心裡暗喜。他沒有出聲發表他的意見,以漁翁得利之態靜聽太子的下文,尋找合適的一箭雙雕的機會。
拓跋俟的奏折讓拓跋正的睡意清醒瞭大半。不尋常的背後必是反常。他不知道太子此舉何意,可是太子是他的心頭肉,自然他就放在瞭心上。
“首先,朕很欣慰於太子成熟瞭,懂得為朕分憂瞭。其次是朕也有意於放手一部分事情由太子學著去管理朝政。此事既然由太子提出來,那麼太子就說說看你對於此事的看法吧。”
拓跋正說出此話確實是發自內心的。他雖然不理朝政,可是卻是希望拓跋俟早日接手的。在他看出瞭拓跋長的野心時,他已經沒有瞭能力去力纜狂瀾再收回放出去的政權瞭。
他隻有把希望寄托於太子的身上,希望能早日的回到正道上來。替他一點一點的回收流失於跋跋長手中的權力。
皇上的話,將殿中各位大臣的目光全部都移向瞭太子的方向。他們也想聽聽太子有何好的建議。畢竟人力不能與自然之力所抗衡,這大雪封瞭山自然也封瞭上山的路。在座的人都自問自己想不出什麼可行的辦法來。
“回父皇,兒臣在得知此事以後,苦苦思索瞭好幾個晚上。至今唯一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派出軍隊進山。想想軍人在戰場上經歷過許多常人沒有經歷過的惡劣環境。若是連軍隊都沒有辦法,那麼那些被困在山裡的百姓也隻有聽天由命瞭,自求多福可以等到春暖花開雪化之時。”
拓跋俟說到此停瞭下來。朝陽殿裡一派沉寂,一時無人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