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大半年的時間過去瞭,他卻猶自記得長女自今還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沒有知覺。
當初他也隻是一剎那的表忠心,就接下瞭養蠱活計,這才害得他的傢不成傢。
多日來一直被他強制壓下去的回憶湧上心頭,那一段取長女心頭血時的回憶浮現出腦海,血淋淋的場景仿佛如昨日重現。
“盲目的忠誠嗎?”王強喃喃,帶著一絲苦楚,臉上痙攣地動瞭動,似是那把取血的尖刀插在瞭他的心上。
“從私心裡來說,我很欣賞你的才華,可是,作為國傢的領航人,他不是你要跟隨的人。”
柳婧一直沒有離開註視著王強的視線,如一把利刃割開王強的心,似乎在告訴他,他的心再不換個新鮮的血液,恐怕就離死不遠瞭。
“我不知道。”說完過瞭好一會兒,王強才喃喃開口,“還請夫人再容我想想吧。”
“你先回去吧,記得我說過的話,回去後有醫者上門就放行,也許這裡面就有我的師傅也說不定。”
柳婧說完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嘴角的笑容卻更深。
“夫人所言這事我會好好的考慮的。”王強頷首說瞭聲“多謝。”
一言畢,王強揖手告別瞭柳婧。
此時天色大亮,集市上已是車水馬龍一派繁榮的景色。濃重的霧氣還沒有全部消散,微微的冷意伴隨著和風吹來,時不時的吹起地上的浮雪。也吹散瞭王強心中的鬱結之氣。
他加快瞭腳步,回到刑房裡,對還守著馮校尉的侍衛詢問:“王爺可有話傳過來。”
“沒有。”留守的侍衛苦澀的搖瞭搖頭,“倒是王府管傢過來說瞭,讓我們盡快把馮校尉送出王府。”
言下之意就是別讓馮校尉死在王府裡嗎。
王強心頭怒意湧現。他隻覺得胸口一窒。這一刻他的腦海中回響著柳婧的話:“我是你的救命稻草……”
“那就送馮校尉回傢吧。送回去以後多請幾名醫者再替馮校尉診治,我無能,未能請到藍閣主。”王強出聲吩咐。忽然一聲冷笑,心裡暗思:“正合我意,若不然我還得有一翻說辭才能不引起王爺的懷疑。”
“蟄伏多日,我也是時候出去走走瞭。”柳婧唇角帶笑,“玉瑾,隨本夫人出去會會師傅。”
“夫人,你當真要去淌這一趟混水。”
“是啊……不過有句話說得好,混水摸魚才能有機會不是嗎?”柳婧說著,臉上的笑容變得深不見底,“有的時候,敵人的敵人也是盟友。”
玉瑾仰頭聽著,似懂非懂,“夫人的思維走得太快瞭,奴婢還真的跟不上夫人的腳步。”
“不是我的思維快,而是日思夜想所得出來的結果。”柳婧搖瞭搖頭,收斂性剛才才揚起的笑容,眼神透出許嚴肅的意味,“王強是攝政王的人,可是明面上卻沒有多少人知道,也就是說他走的是暗路,這樣的人定會知道許多我們從表面上查不出來的消息,能被攝政王輔以如此重任之人,也算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
玉瑾遲疑著,看瞭看柳婧,她從柳婧神態上看到瞭一副志在必得的決定。
“夫人不怕今日對那王強全盤說出,若是王強把今日之事告之攝政王,以期得到攝政王的重賞,那豈不是打草驚蛇瞭。”
玉瑾蹙眉,本能的說起瞭她的擔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惜那攝政王不是這等大肚可容人之人,否則也不會出現那馮春雲被棍打之事。”柳婧抬頭看向屋外的雪景,“王強是個聰明人,他不會以身犯險去告發我們的。”
“好瞭,我們也該出發瞭,否則晚瞭師傅又不知道跑哪兒去瞭,近期想見師傅一面還真的有些難。”
房門被玉瑾推開,身上雖然穿得厚重,可是柳婧與玉瑾兩人的腳步卻歡快而輕靈,很快就坐上瞭將軍府的馬車出到府門外。
柳婧才下瞭馬車,就看到瞭藍東正欲出門。
“怎麼瞭,公主,可是出什麼事瞭?”藍東看著從天而下正飄揚的大雪,這種天氣能讓柳婧出門的,必不會是小事那麼簡單。
“師傅能否幫徒兒一個忙。”柳婧於大雪中對藍東行瞭一禮,卻正在這時,一直乖乖的纏繞於她腕中的那條從竹林裡平來的小蛇,從她的衣袖中探出頭來,昂起瞭頭部,沖著藍東吐著信子。
“咦,這小蛇怎麼瞭,這麼冷的天氣不是該冬眠瞭嗎?”
柳婧很是奇怪一直老實的貼在她的手腕上的小蛇醒瞭過來。
藍東抬起頭,對上瞭小蛇,凝視瞭片刻,在看到小蛇的身上的顏色已經是全身赤紅時,忽然笑瞭起來。
“公主能否把這條小蛇借給師傅用上幾日,作為報答公主的相借之情,今日為師就滿足公主的一個願望可好。”
“師傅說話可算數,無論是什麼事情嗎?”
藍東微笑著看瞭一眼小蛇,抬對看向柳婧,與她探究的日光在空中相會。雖是厚厚的披風裹身,可是那明媚嬌憨的笑容印入藍東的眼中,隻覺得一片暖意在胸中劃過,令他心中一暖。
“為師說過,即是許給你的諾言,定當辦到。為師相信徒兒也不會說些讓為師丟瞭性命才能完成的難事。”
“不不不,師傅,那徒兒豈不是虧大瞭,至今徒兒都還沒有好好的跟師傅學上幾成師傅的本事呢。”柳婧邊說邊搖手。
藍東從懷中取出瞭藍月手鐲,對著柳婧的方向伸過去,說來也奇怪,算從那條小蛇認瞭柳婧為主之後,就一直纏在她的手腕上,未曾離開過。可是如今它卻是嗖的一下子就從柳婧的手腕中彈跳而出,纏在藍東手上拿著的藍月手鐲之上。
“師傅,這條小蛇不會也是師傅傢族中的信物吧,隻是借著我的靈力來養育它,現在把它養大瞭,師傅就收回去瞭。”
柳婧嘀咕著,一副吃虧瞭的神情。
“還靈力呢,當你是修仙之人啊……”林福無話可說瞭。
“師傅,你看師兄沒有師兄樣,次次都難為徒兒。”柳婧把視線從藍東身上移到瞭林福身上,瞪瞭他一眼。
“公主說得是,如此說來公主還真的是辛苦瞭。還請公主說說看,這冒雪前來,所為何事。”
藍東輕輕的說著,眼裡有著發自內心喜悅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