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將軍府,火翊早已回來。隻是那渾身的酒氣,卻是柳婧不敢恭維的。
凝眉緊盯著火翊的睡顏,心中猜想著火翊會在外面遇上何事。他雖說是喜愛飲酒,卻是很有分寸,知道他是軍人,深怕誤事,向來都是淺嘗即止。
喝得渾身的酒氣回來,這還是柳婧嫁入將軍府以後,出現在的第一次。
“未來的君王嗎?得敬之、愛之、忍之、受之嗎?”
忽然火翊喃喃低語,嚇瞭柳婧一跳,再細看,卻原是說得酒話。
她心中一動,這也算是酒後吐真言瞭吧。想來火翊今日的失態定是與那太子有關。未來的君王除瞭那太子還有誰。
“你也對那太子有成見瞭是嗎?也隻有在夢中,你才會對皇傢生出不滿之心嗎?”柳婧心中暗想,在心裡問著火翊。
“你們……”
“都是本將親自選撥出來……的人才,今日才知……”
“才知什麼?”
柳婧很是好奇。
火翊於睡夢中再次出聲,卻是斷斷續續不成句,有時許久才又冒出來一小句:“你們的心並非全然是向著本將軍的。”
火翊還在前言不搭後句的呢喃,許多句柳婧都聽得不真切,卻被剛才他說的那一句“你們的心並非全然是向著本將軍的。”所驚到。
她的腦海中有什麼如閃電劃過。她緊緊的追瞭過去,心裡合計著她是不是還有什麼重要的地方所遺漏瞭。
“夫人人手無縛雞之力,若是不能一擊即中,還請夫人靜待時機。否則有可能將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瞭。”
不知為何,那店老板的話也在柳婧的腦海中閃現出來。像是提醒又像是警示。
“一擊不中?人心相背?”
柳婧從中得到瞭這二點關鍵詞。忘瞭剛才交待玉瑾準備晚膳,她即刻就出去用膳的吩咐。
她匆匆的走到案前,提起筆,把後日與太子之約的幾點關鍵處寫瞭出來。
出遊、給他機會,讓人看見,接一來會有幾種結局?
太子被免?
太子被責?
太子無事?
而火翊呢?
會怒,可是這怒的矛頭會是指向哪一方。
怒罵自己水性揚花,還是對皇傢心生不滿?
火翊在朝廷之上會是有人相助,還是孤身作戰?
柳婧忽然發現,她準備得著實不足,若真的按她的想法,等太子對她非禮時,她安排幾個見證人,原以為會讓太子聲名狼藉,卻沒有算到朝廷之中人人是信她還是信太子。
若是被太子反咬一口,說是她主動勾引,怕是會失去瞭火翊的心。
不妥,不妥。
柳婧起身將手中所寫之字燒瞭,決定還是先緩緩再行動。
她卻不知,有些事情,她想避開,可是命運之輪已經朝她打開瞭通往未知未來的大門。
“今日與你所說之事作罷,晚膳後你去沐園裡點亮三盞燈,自會有人去通知陳巖暫且罷手。”
已是坐在瞭餐桌上的柳婧借玉瑾伏身幫她佈菜之際,悄然的對玉瑾傳達著她的決定。
“另外,這幾日我們都呆在府中,不要出去,與那太子之約就直接爽約好瞭。反正他也不會有臉直接過來詢問我們。”
“好的,夫人。”玉瑾以手撫胸,平復著她有些緊張的心情,這種快節奏的變幻她還真的有些吃不消,也跟不上柳婧的腳步。
這一夜柳婧是睡在她原先住過的偏殿之中的,她實在是受不得火翊那滿身的酒味。
暖暖的爐火讓屋裡溫暖如春,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柳婧睜開雙眼,一時間幾乎忘瞭自已自在何處。直到耳邊傳來火翊那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醒瞭。這還是你我大婚之後,夫人第一次與為夫分房而眠。”
柳婧怔瞭怔,這才想起昨夜她換房而睡瞭。一時間望著火翊的臉,猜測著他的心情。
“怎麼,夫人是失瞭魂還是丟瞭心,竟然連為夫也不認得瞭。”
看著柳婧一副迷茫之色,火翊忍不住想逗逗她。
半夜醒來,枕邊卻是冰涼如水,他自己也是心神混亂的想瞭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不耐阿蒙達與李全等的爭執,提前出席回府。
這回來倒頭就睡,半夜他是被渴醒的,習慣性的想摟上柳婧的身體,這才發現柳婧並不在床上。
這一發現讓他的酒全醒,起身側耳細聽瞭一會兒,在確定瞭柳婧之前住過的房中有人時,過來一看,還果真是柳婧在此睡得正香。
“一身的酒味,我不喜歡。”柳婧向來是對火翊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直截瞭當的就告訴瞭火翊她睡在偏殿的緣由。
火翊伸出衣袖,置於鼻子下聞瞭聞,自己也都覺得甚是難聞。
“為夫去洗洗,夫人也早些起來,今日我們陪老夫人去陽觀庵許願。”
“陽觀庵?許願?”柳婧有些懵,腦子還轉不過來。
“是的,每年的今日,老夫人都會去陽觀庵許願。”這是雷打不動的習慣。左右今日為夫也無事,就陪你們去好瞭。”
火翊說著,對柳婧笑笑,“若是為夫洗涮回來,夫人還沒有起身,那是否可以理解成夫人在等待著與為夫溫存一番呢。”
火翊哈哈大笑,大踏步走瞭出去。昨夜雖說沒有喝瞭酒愁上加愁,不過他向來就容易把不愉快的事情放下。這酒桌上也算是發泄瞭一通,今日他的心情已好瞭許多。
他的話本是可以不當真,柳婧卻條件反射的連忙起身,火翊向來不按常理出牌,誰知道他會不會學那昏君也來上一出。
一個時辰之後,火翊與柳婧已陪著老夫人來到瞭陽觀庵門前。才一到庵前,門前早就候著的庵主就笑著迎瞭上來:“老夫人安康,將軍安康。”
她沒有與柳婧問安,直接著對老夫人說:“今日庵中鳥兒大清早的就吱吱喳喳的叫個不停,原是今日庵中有貴客來訪。太子殿下今日也來庵中吃齋祈福。
火翊懷柳婧兩人同時一怔,停下瞭腳步。
“太子也來瞭?”火翊訝然道:“太子起得真早。是想向菩薩表明他的誠心嗎?”
“將軍所言極是,太子也是如此說的。老身已請太子殿下於庵中靜坐默思。”?柳婧挑起瞭眉頭:“如此一來,會不會沖撞瞭與太子,打擾瞭太子的清靜。”
“不礙事的,太子來時已吩咐,無需因他的到來而刻意的清場,那樣會對菩薩不敬的。”
庵主很隨意的邊說邊走,並沒有因為今日來瞭兩個大人物而有所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