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船開動瞭,緩緩的沿著江面滾動。
燕安靈在柳婧進來之後,並沒有離開窗戶,她看著遊船移動所帶出來的浪花,自嘲的笑笑。
柳婧見狀,也走到瞭她的身邊,一同看向那滾滾的江水。
“這不停上下翻滾的浪花其時就跟人生一樣,一朵浪花湧上來,先上來的浪花就把這後來的踩下去,而它在踩別人的時候,卻沒有想到自己也會被後來居上的浪花給踩下去。”
燕安靈跟柳婧並沒有任何交集,此時她們兩人卻像是已經熟悉瞭好幾輩子的兩人。
“公主好似對這人生參悟得很是透徹呢。”燕安靈看向柳婧,雙眸透亮,卻帶著一股子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
“坐吧,公主約我出來有何指教。”燕安靈從窗戶邊先行走到瞭軟席上坐下。倒是一副反客為主的動作。
“燕小姐對於生辰之日發生的事情不想把這一份恥辱討回來嗎?”
柳婧也不廢話,跟聰明人說話一點即透。她不想再拐彎抹角。
燕安靈目光中冷意逼人,她一眨不眨的緊盯著柳婧看。
柳婧倒也無愄的迎向她的目光。說到瞭她的痛處瞭是嗎,那麼就看她會如何反擊瞭。
燕安靈略略怔忡瞭一會兒,這才嘲諷的說:“公主難道是來看安靈笑話的嗎,還是來證實安靈會不會痛不欲生的憔悴。”
柳婧微微揚著臉,深深的吸瞭口新鮮的空氣,似乎想要以此來堅定自己的決定。
“若不然,丞相府跟將軍府聯手把拓跋俟拖下那皇位,燕小姐……以為如何?”
燕安靈一震,愕然緊盯著柳婧的眼,似乎想要從中找到她說笑的答案。
“燕小姐這不可置信的眼神,難道你從未考慮過這件事嗎,還是燕小姐你對那拓跋俟依然……難以忘懷。”
見她沒有說話,柳婧眼中微光一閃,繼續說道:“拓跋俟對將軍對我所做之事,想必燕小姐不但有耳聞,也親眼所見過拓跋俟的志在必得的舉動吧。”
柳婧的話讓燕安靈的緊繃的心緒松懈瞭一些。這些,她自然知道。甚至她還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著拓跋俟胡鬧。
想到拓跋俟,她的心微痛,原來那份痛並不是不存在瞭,隻是被她掩蓋得很好而已。
“說吧,公主有何計劃。”
燕安靈伸出自己的纖纖細手端詳著,沒有抬眼去看柳婧。這雙手本該撫琴弄畫的不是嗎,看來目前是不行的。
“這皇位,將軍府不會讓拓跋俟坐上去,而至於丞相府想要換誰坐上去,燕小姐還是回去與你那丞相父親好好合計合計才是。可千萬別選錯瞭人,否則這天下的雨那就不叫雨瞭。”
不叫雨能叫什麼呢,那就叫血好瞭。
柳婧吃不透燕安靈的意思,原本想要和盤托出的,臨瞭又改變瞭主意。隻是含糊一帶而過。
“燕小姐非池中之物,自然知道我約你來的用意。那麼就此告辭。”
一直守在門外的陳巖聞聽此言,伸手把房門打開,等待著柳婧的出來。
直到柳婧跟陳巖走下樓去,燕安靈都沒有再出聲。這讓柳婧有一絲的挫敗感。此事她還太急切瞭一些,丞相府是一個堅不可摧的存在,若想要得到丞相府的助力,若是拿不到丞相府的把柄,看來還是不行啊。
她卻不知道,燕安靈在她離去之後,全身無力的伏倒於桌上低聲痛哭起來。
她是父親的驕傲,她可以哭,可是痛,可是卻隻能哭一回,痛一回。哭過痛過之後她就該做回那個雍容華貴的貴女。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射進廂房裡,照得燕安靈本就哭紅的眼略微地不適。卻也讓她停止瞭哭泣。
她的眼簾顫悠瞭幾下,哭過後她又恢復到瞭那清冷的模樣。這才有瞭心情細細的琢磨起柳婧話中的意思。
她從柳婧的話中理出瞭二大原則,一是拓跋俟是不可能讓他坐上那把龍椅的,二是這能上位的人似乎又不是那攝政王。
那麼……難道……
燕安靈發出瞭聲驚呼,隨即又陷入於沉思當中,她猜出瞭柳婧的意圖,似乎是,也不是……不可以呢。
燕安靈眼神微凝,相通之後連她自己也亂瞭分寸。她匆匆離去,這件事情離不開她父親的斟酌。
她不管是誰做皇上,總之不能是拓跋俟,就是柳婧沒那心思,她也一定會窮集丞相府的力量去阻擋拓跋俟入主皇位的腳步。
柳婧以為她的計劃落空,卻不知道殊途同歸,丞相府反瞭拓跋俟的心已經是成立的瞭。現今差的就是丞相府會扶持何人上位而已。
柳婧與燕安靈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瞭遊船,各自往著自己的方向而返。
柳婧有些氣惱自己的操之過急,希望不要打草驚蛇的好。今日她把她的意思說給瞭燕安靈,若是丞相府不能站在將軍府這一方,那麼無異於就打草驚蛇瞭。
她正沉思著任由馬車緩緩而行,忽然感覺到馬車停瞭下來,這也把她從沉思之中拉回到瞭現實中來。
“怎麼瞭,陳巖。”
柳婧撩起瞭窗簾,看著已經依靠於一旁的馬車。卻見周立正抱拳站在馬車對她說:“夫人,吳尚書有請夫人即刻去尚書府。”
吳尚書極少主要相約,會不會有什麼事情需要相商。感覺到吳尚書那的消息沒有則沒有,若有則一定是大事。柳婧連忙吩咐陳巖立即打道尚書府。
陳巖應和瞭一聲,即調轉瞭馬頭,快速的朝著尚書府而去。
當柳婧到達尚書府時,無需遞上拜貼就讓看門的小廝帶著往裡走。
“夫人,到瞭,老爺就在前面的涼亭處相候。”
柳婧抬頭,果然看到吳尚書夫婦兩人在座,令她想不到的卻是趙尚書也在。
難道兩位尚書那兒有瞭新情報不成。她懷著不確定的心緒朝著涼亭走過去。
“來瞭,婧兒。”火靈鳳先遠遠的就朝著柳婧打招呼。
“見過姑父、姑姑。”?“見過趙尚書。”
柳婧對著涼亭裡的幾人盈盈一拜,這幾位跟火府關系匪淺,這晚輩之禮是必須的。
“婧兒過來瞭,來,快這邊坐下。”
吳尚書一如即往的親切,就是趙尚書對也她呵呵的笑瞭笑,算是打過招呼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