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裡時天色已經完全黑瞭下來。擔心老夫人著急,他們先去瞭老夫人的院子,擺膳此處,老夫人自打柳婧進宮之後一顆懸掛著的心才安穩下來。在見到瞭火翊之後,滿心更是歡喜。
阿蒙達已是將軍府裡的常客瞭,早自己不客氣的招待自己,看著一傢人盡享天倫之樂,柳婧心中頗有感觸。她已經失去瞭一個傢,卻不知在遙遠的昌邑國,上天能否再賜她一個可以安心的傢。
晚膳後老夫人倒也沒有久留他們,現今她一切都以柳婧的身體為主,關照柳婧下午已經進宮那麼長時間,身體定是乏瞭,催促火翊送她回去歇息。
老夫人的提議正合柳婧的心意,她正好有事情要與火翊商議。遂順著老夫人的意思是,用完膳後他們即告辭返回火焰閣。
阿蒙達識趣的也要告辭,卻被柳婧留瞭下來。他滿臉疑惑的隨著他們一起往火焰閣而去。
“將軍,新皇登基之後,你即出城去剿匪,你可有留意朝堂上的動向。”柳婧詢問火翊,以她對火翊的瞭解,她直覺他定是沒有放心思於朝堂之上。
那日殺瞭太子之後,他答應她殺入皇宮,擊退拓跋長的登基想法,也僅僅是為瞭自保,現今可以威脅到他的拓跋長已經被殺,他一定會松瞭一口氣般的又想遠離朝堂,隻管護好昌邑的國境就行。
“怎麼樣瞭,現今小皇帝雖然年齡是小瞭些,可是大部分的要臣都還在,尤其是富有經驗的丞相鋪助,小皇帝該是應對得過來才是。”火翊的回答告訴柳婧,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雛鷹雖小,卻總有鷹擊長空的一天。保不準又是第二個拓跋長甚至於比拓跋長更有想法。將軍你該從現在起就要防范於未然。”
柳婧說著把黃書雲整理出來的近日朝堂上所議的議題遞給瞭火翊,並對阿蒙達道:“
阿蒙達近日可也常上早朝嗎?看出瞭什麼沒有?”
阿蒙達低頭沉思,許久,才道:“慚愧,早朝是去過幾回,卻沒有想得那麼長遠。因而沒有多做留意。”
他附身看向火翊手上的信件,看到黃書雲列出的一道道有問題的地方,都標註瞭記號及做瞭簡單的提示,經這一提醒,他倒是嚇瞭大跳,這些方案若是得以實施下來,假以時日架空火翊的權力也是指日可待的。
“提前開放科舉尋覓人才嗎?這等大事怎麼可以少得瞭向軍隊裡選撥人才呢,既然丞相想暗渡陳倉放瞭他的人進來。怎麼說也得配合一下不是嗎?”
火翊隻是仁心宅厚,並受多年的忠君思想所影響,對朝廷那是誠心戾意的相護,卻並非愚笨。
柳婧的點撥,黃書雲呈上來的證據,無不昭示著丞相想要攝政的野心。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丞相他是想替拓跋長完全他的遺願嗎?”火翊手上的信件被他拽得皺成瞭一團,是他太善良還是這世上的人心太險惡。他隻想安安穩穩的陪著傢人,燕不想去爭去搶什麼,卻還偏生有人跟他過不去。
“阿蒙達,出入皇宮城門的士兵逐步進行排查,務必換上咱們的人,就把趙成、趙全兄弟派過去,皇宮一前一後兩處出入皇宮的城門,分別由他們二人負責。這次宮變時,護城軍裡可有可疑的將士,這批人調換出城,不得再留守於重要的崗位。”火翊決定把軍隊的整治提前進行,他本是想暗中行事,丞相的動作卻由不得他再寬厚待人。
“大哥,放心,可疑之前小弟已經在做清理瞭。”這幾日他也極少上早朝,就是在整頓軍務。回想宮變之時南門上出現的那批死士手持的土雷。若是當時他的官兵中內部也有叛軍的人,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新皇已開始主事,除瞭軍隊裡,也要讓趙全跟吳一強那邊多多留意各處的異動。決不能讓丞相的人滲透進來。”柳婧想到她們的人可以滲透進戶部,並在尹尚書病倒之後迅速替補上去,從而接管瞭戶部,已經被她們控制住的軍與刑部千萬不能讓對方的人效仿。
“說起這尹尚書,怎麼不讓他病得久一些,他身體一康復,程子碩又要退居後線瞭。”陳蒙達不解,為何不幹脆把尹尚書給做瞭。以他為首的反火翊的一派大臣,以他為主心骨,時不時的會整出一些小動作來。
“這倒無妨,程子碩此人腦袋瓜靈活,他的夫人孩子被拓跋長的人抓走,夫人未能等到宮破就已驚嚇過度得瞭失心瘋,此事讓程子碩恨極瞭拓跋長的人,我們不做什麼,他也不會放過尹尚書。”
柳婧並不擔心尹斯林會打壓程子碩,在尹斯林病倒的那段時間裡,宮裡宮外一片大亂,程子碩早已暗中將國庫塬庫銀神不知鬼不覺的轉移瞭出來,安放於陳巖選定的一處暗室之中,尹斯林就是此時接手戶部,留給他及新皇的也僅是一個空空的庫房而已。這才是柳婧連再給尹斯林下藥都懶得下的緣由。
程子碩留瞭一個爛攤子給尹斯林,夠他鬧心一陣子的瞭。
短暫的商議,火翊把軍隊的軍務部分的事務交給瞭阿蒙達跟趙全,自己脫身出來關註朝廷上的動向。
翌日,久未露面的火翊早早的來到瞭朝堂上,參與瞭今日的早朝。
丞相看到瞭火翊,心裡格登瞭一下,對於火翊他還是心存忌憚的。
火翊沒有把燕安靈已經是拓跋長的人,並替拓跋長來勸降他的事情公佈於眾,給燕安靈留下瞭極大的面子,若不然朝廷上下的官員早已對他表示懷疑瞭。
他並不確定火翊知不知道他曾向拓跋長妥協之事,隻是燕安靈卻是不容置疑的背叛瞭朝廷,若是此事讓小皇帝得知此事,他的日子也就不好過瞭。
鋪助瞭幾代君王的丞相,向來都很低調,表面看起來不拉幫不結派。親皇登基之後,他表現出來的熱心朝廷上的事情,這樣的轉變讓人猜疑卻也尋不出他別有用心的把柄。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急於打壓火翊的勢力,為日後燕安靈的事情被人發現後,大臣們也不敢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