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喜的穩婆身子一頓,沒瞭言語,隻能是在心裡犯嘀咕,這還不叫好啊,皇上自然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就是健健康的卻死在產床上的。
剛剛生產過後的柳婧,實在是沒有一絲力氣多說一句話。當她的耳邊傳來瞭熟悉的聲音時,這才緩緩的睜開瞭沒有風采的雙眸。
她沒有想到,生孩子的過程會是如此的恐怖,那陣陣的痛感不顧她能否承受,鋪天蓋地向她襲來時,每一次陣痛,她都以為這是最後一次瞭。
她數次以為,再痛下去,她就再也支撐不住瞭。直到殿門外傳來火翊一聲又一聲的呼喚,她才覺得這些痛都是值得的,都是有意義的。
最後的一次痛心入骨的疼痛透過她的骨骼,從裡到外,又從外到裡,把她痛得體無完膚時,她以為她再也撐不住時,好在此時聽到瞭穩婆的一聲:“出來瞭,出來瞭,皇後再使把勁啊”時,她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身體一挺,用力擠動,謝天謝地。
當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傳來時,她即陷入於黑暗之中,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瞭,無力的閉上瞭雙眼。
輕抬著頭,睜開眼,柳婧看到瞭正笑得合不攏嘴的火翊,正深情款款的望著她。喜上眉梢的臉上蕩漾著幸福的笑意。
他執起瞭她的手,不顧寢室內站滿瞭人,深情的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虔誠的落下瞭一個火熱的吻。
眸中再次濕意漣漣,輕輕地說道:“皇後!你辛苦瞭。”說著,火翊將自己的頭埋於柳婧的手心中,一滴淚珠從他的眼中滴落於柳婧的手心,暖暖的燙貼著柳婧的心。
他一生之中,上過無數次的戰場,殺過數不勝數的人,也見過瞭太多的生死離別。也有過無數次的希望,他卻永遠忘不瞭這一刻。
這一刻初為人父的那種喜悅的心情,竟然讓殺人連眼都不眨一次眼的他,領悟到瞭生命重生,生命的循環中的意義。
小小嬰兒那粉嫩婁嫩的小手,撥動瞭他心底那一根最為柔軟的心弦。
在寢室外等待的時光,用盡瞭他自己的力量祈禱著過往天神眷戀他。
等待瞭一個晚上的點點滴滴,那流逝的時間對他來說都是那麼的漫長,直到一聲清脆的嬰兒的哭聲劃破蒼穹,他的心才在那一刻安穩瞭下來。
太後也是滿臉慈祥地看著火翊跟柳婧的互動。那一瞬間她的心裡回放著她生下火翊時的情景。
那時她在看著從自己體內出來的孩子,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和初為人線的激動,就是此時火翊的心情如出一轍。
她暗嘆一聲,感慨道:“火傢有後瞭,昌邑也有後瞭,這個皇子,是皇上跟皇後的嫡長子,也是哀傢的嫡長孫,他的身份金貴啊。”
柳婧看著火翊跟太後滿臉喜悅的的表情,也忍不住笑瞭。這一刻,她覺得她的堅持是對的。這個孩子,她差點兒就要將他帶走。隻為瞭讓她自己遠離著火翊後宮中的那些女人。她差點兒就剝奪瞭火翊為人父的喜悅,太後看到皇孫的開懷。
“皇後,你看,這孩子即像皇上,也像皇後,簡直就是你們兩人的結合體呢。”太後小心的將孩子放在柳婧的身旁,她知道柳婧還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個孩子呢。
當孩子那柔軟的身體貼進柳婧的身體時,她的眼淚瞬間就從眼眶中溢瞭出來。
她將孩子摟進自己的懷中,聲音哽咽地說道:“上天垂憐,總算是給瞭我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父親,母親,你們聽到瞭嗎?婧兒如今好好的活著,還有瞭孩子瞭呢。”
柳婧說著,已是淚流滿面。
她的哭泣,火翊沒有勸,也沒有阻。他明白柳婧在哭什麼,那是喜悅的淚水,他由著她好好的發泄一通。
藍東此時上前,對火翊躬身道:“皇上,且容草民替皇後娘娘診脈。”
觀情緒,看氣色,瞧神態。藍東心中已有瞭大概的譜,可是他還想要親手替柳婧把把脈,才能決定自己是否能安心。
穩婆隻是接生有經驗,卻並不代表著她們會醫術,身體上是否有隱患,還得醫者來診才行。
“好好!”火翊連忙起身,把位置讓給藍東。
藍東也不客氣,對火翊躬身坐下,替柳婧號脈。
柳婧哭過,身體抽動,會影響醫者的判斷。可是這並不影響藍東的診治。經驗豐富的醫者往往可以甄別出病癥跟情緒上波動的區別。尤其是藍東上瞭心,用瞭情。
他細細的聽,認真的診。不敢錯過任何可能的細節。
他擔心由於他的一個疏忽,造成柳婧的身體埋下隱患。
事關柳婧的身體,火翊難得的耐心等待。期間小小的嬰兒瞪著大大的雙眼看著柳婧。
柳婧更是舍不得挪動她的眼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孩子看。
“還好,皇後身體看來是極好的。”良久,藍東才松開瞭柳婧的手,說出瞭能讓人安心的話。
“草民去替皇後準備補身的湯藥,告退。”
藍東說著,對火翊跟太後點頭致意,退瞭下去。
退出瞭寢室,藍東走到無人處,這才讓自己停瞭下來。停駐在一棵大樹前,久久的凝視著冉冉升起的朝霞。
新的生命,新的活力,新的希望,新的一天又開始瞭輪回……
寢室內,太後跟火翊都圍坐在柳婧的兩側,逗弄著看著火翊跟太後一點兒也不陌生的嬰兒。
也許是情濃於水,也許是心靈感應,也許是嬰兒跟火翊他們身上都流著火傢的血。
嬰兒笑瞭,他在太後輕輕的撫上他的臉蛋時。對著太後“咯咯”的笑瞭起來。
這一笑,直笑的太後的心都酥瞭。直笑的嘴都合不攏。
“笑瞭,笑瞭,皇後你看皇兒在笑呢!”
火翊驚喜出聲,覺得真是不可思議。這麼小的嬰兒就有瞭喜怒表情。
柳婧也覺得驚喜連連,觸動瞭她心中最為柔軟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