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三人趕到瞭泥魚鎮。蓐收的羅盤反應更加激烈,晃動不停,可見桃花靈魔就潛伏在這鎮子裡。
鎮子入口處立著一塊臟兮兮的石碑,看上去十分不起眼,隻是每個車隊走到那石碑前,車主人都要下車,對著那石碑拜一拜。雲渦心生好奇,走上前,將石碑上面的泥痕抹去,赫然看到“花鎮”兩個大字。
“花鎮?這裡不是泥魚鎮嗎?”雲渦覺得其中必有古怪。她抽瞭抽鼻子,嗅到空氣中確實彌漫著一股甜香。再放眼望去,那鎮子上方蒙著一層紅紅粉粉的輕雲,應該是花樹成簇,百花盛放的緣故。若是按照這個道理來論,這個鎮子還真的該叫花鎮。
景宸道:“《怪志》有講過花鎮的故事,沒想到今日到瞭這裡。”
蓐收看他一眼,問道:“那這可有什麼典故沒有?為什麼好好的鎮子,要改掉名字?”
“花鎮,顧名思義,鎮子上花樹繁多,人人愛花成癡,各傢各戶裡寧願不辟菜園,也要壘起花圃。時間一長,就出瞭問題,居然有人瘋狂到開始供奉花卉,以花卉為神靈。於是,這個鎮子就出瞭花邪靈。”
“花邪靈?沒聽過。”雲渦搖頭。
蓐收瞭然一笑:“我倒是聽說過,這也不是什麼級別高深的靈怪,而是人們的愛花之心太過旺盛,到瞭一種走火入魔的境地後,隻要加以供奉,就會養出花邪靈。花邪靈說白瞭,就是來自於凡人的欲念。”
景宸點頭道:“不錯。花邪靈出現後,為非作歹,吸瞭不少人的魂魄去。後來出現瞭一位高人,毀掉瞭供奉的廟宇,並教育當地的人們適可而止,不要過分愛花。這個鎮子從此也改名為泥魚鎮。”
雲渦若有所思:“可是‘泥魚’這個名字,很不吉利為什麼要叫泥魚?”
魚類原本生於水,長於水,依附水而活,但如果是一條泥巴做的魚,在水裡就隻有隕滅的命運。
旁邊有商隊經過,聽到他們的談話,插嘴一句道:“你們不知道瞭吧,這是一種法術。”
“法術?”
“這裡的人容易走火入魔,所以那位高人就佈下泥魚陣法,讓這鎮子裡的人所生出的癡心都像泥魚一樣,很快就消散於無形!可是有傳言說,這個泥魚陣有問題!”
那商隊裡的漢子黑頭黑臉,兩眼閃著八卦的精神。雲渦趁著這股熱度,忙問:“這位大哥,你知道出瞭什麼問題嗎?”
漢子咧嘴,露出潔白的牙齒:“姑娘,你想想,癡心全部消解,那麼連帶著夫妻、父母、兄弟之間的情意也都會消解掉!在這裡生活的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要不是這裡是走貨船的必經之地,我看啊,早就沒人肯來這個鬼地方瞭!”
雲渦震驚,喃喃自語地道:“原來是這樣。”
天下陣法,都是散仙自行研究出的陣局,總有各種各樣的紕漏。泥魚陣消除凡人的癡念,結果導致人人冷漠無情,也未必是不可能的。
商隊繼續前行,轉眼就入瞭鎮子。蓐收瞇瞭瞇眼睛,眼中笑意森然:“越來越有意思瞭。”
“桃花靈魔在花鎮,肯定會有一番作為,咱們一定不能打草驚蛇。”景宸打量瞭一下蓐收,“神君大人,你太高調瞭。”
“高調?”蓐收冷笑,“我都舍瞭天衣。”
言下之意,這已經是他最低調的時刻瞭。
雲渦認真地打量瞭下蓐收,心裡默默地劃瞭個小叉。
她和景宸的穿戴都是普通百姓的棉麻服飾,色彩也選擇瞭最不起眼的青色和鳶色,可是蓐收的穿戴就十分不同瞭。他頭戴紫金冠,冠上一顆白玉溫潤透澤,衣飾更是不用說,帶著江水暗紋的月白錦袍,領襟袖口皆用金線繡作,腰中再掛著一塊梅花玉牌,整個人惹眼無比。
“殿下,你這身打扮確實太引人註意瞭。”雲渦一邊說,一邊不滿地看瞭那張臉一眼。那張臉,也太過豐神俊朗瞭。
蓐收提步就往鎮子入口走去,扔下一句話:“我就這打扮,你們有意見就忍著。”
雲渦翻瞭個白眼,氣呼呼地跟上去。如果她是桃花靈魔,想不註意到這樣一個人都難。
泥魚鎮雖說是鎮子,但是因為商貿發達,所以沿街商販攤貨熱鬧非凡。雲渦原本一心想著對付桃花靈魔的對策,可還是被這凡間的繁華吸去瞭三分註意力。她留意到路邊有雜耍團在表演,忍不住多看瞭兩眼。
那是一個木制的圓形高臺,上面搭起華麗的紗質頂蓋,垂下的絲絳在微風中飄揚搖擺。美艷絕倫的胡姬穿著性感的舞衣,正在高臺中央飛旋起舞,腰中銀色的小亮片發出悅耳的聲音。
尤其是她的肚臍附近,因為沒有衣料的遮擋,露出白花花的細嫩腰肢,舞動起來更是勾人魂魄。
“好!好!”圍觀的路人紛紛將鋼鏰扔到高臺之上。
雲渦駐足,側目看瞭眼蓐收,他正煞有興趣地觀舞。果然,食色性也,九天之上的神君偶爾也逃不開美色,雲渦在心裡默默鄙視瞭一下。
再偷偷看景宸一眼,他面上波瀾不驚,雙目如深潭般平靜,估計看到胡姬的腰肢,也感覺不過比一塊豬肉皮白上那麼一點罷瞭。
舞臺上的胡姬,忽然停住舞步,抽搐瞭一下。之後她那雙大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牢牢地看著景宸。
雲渦忽然有瞭一種不好的預感,默默地從百寶袋中摸出傲來劍。如果這胡姬有問題,她就……
還沒等她想完一個念頭,胡姬就從高臺上撲瞭下來,一把將景宸抱住,泫然欲泣地道:“這位公子,奴傢願意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