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鎮民的七魄,之前被關在元山洞府的花牢裡。你作為護傢仙,平時有什麼察覺沒有?”
黃鼠狼精搖頭。
蓐收也不急,溫聲道:“再想想。”
黃鼠狼精低頭看瞭眼地上的貍貓皮,咽瞭一口吐沫。她猶猶豫豫地道:“小的法力不足,雖說不上什麼,但是好在長年生活在泥魚鎮,貓貓狗狗的感覺倒是能說上一點的。諸位,這鎮子之所以變得古怪,就是從當年那位高人佈下泥魚陣開始的!”
雲渦問:“花邪靈不算?”
“哪個地方沒有花邪靈這種東西,算不上什麼古怪!可這裡的人若是不傷不痛不老不死,那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個。”黃鼠狼說,“當年那個高人設下泥魚陣之後,花邪靈是銷聲匿跡瞭,可這個鎮子發生瞭很大的變化。說好聽點,這是為瞭鎮壓花邪靈所付出的代價。說難聽點,這裡的鎮民不人不鬼。”
有人插嘴問:“那你們護傢仙怎麼沒去想辦法?”
黃鼠狼精不屑:“鎮民一個個都比我們厲害,死都死不瞭,我們能想什麼辦法?再說瞭,我們以前都是祖奶奶級別的,要受供奉和香火的。現在倒好,鎮民連自己親生老子都不孝敬瞭,還能孝敬我們?我們得不到好處,憑什麼要去想辦法。”
雲渦又問:“那泥魚陣在哪裡?”
“你問這個做什麼?”黃鼠狼精問,“難不成,你還要搗毀泥魚陣?”
“正是。”
黃鼠狼精呵呵笑瞭兩聲:“你把窗子打開,我指給你們看。”
雲渦怕其中有詐,試探地看著蓐收一眼。蓐收面色沉靜如水,伸手往窗戶方向一指,仿若一陣風吹過,窗扇悄無聲息地開瞭。
窗外月明雲凈,燈火通明,屋舍如連綿不絕的群山,從眼下一直綿延到月光盡頭。黃鼠狼瞇瞭瞇眼睛:“泥魚陣,就在眼前。”
修士們頓時火瞭,拔劍指向黃鼠狼精:“少騙我們!”
黃鼠狼精不慌不忙地道:“難道天下所有的陣法,都得跟你們仙傢一模一樣嗎?”
蓐收雲淡風輕地看瞭一眼窗外:“有意思。”
“還是公子明白。”黃鼠狼精道,“這泥魚陣法,不是一塊鎮壓封印,也不是八卦乾坤陣,更不是風水迷局,而是整個泥魚鎮!”
眾人大吃一驚,倒抽一口冷氣。“你說什麼?”
“胡言亂語,從來沒見過這等陣法!”
“……”
蓐收起身,踱步到窗邊,幽遠目光飄向天邊:“桃花靈魔果然不好對付,泥魚鎮裡的一花一草,一磚一瓦,甚至每個人,都在他的陣法之中!”
一名男修上前道:“這樣反而好辦許多,咱們把這鎮子破壞幾處,不就破瞭陣嗎?”
話音剛落,另一人就反駁道:“你想得簡單,若是破壞泥魚鎮幾處,說不定會引發陣法自衛攻擊的。”
“呸,不試試怎麼知道有沒有用,你就是貪生怕死之輩。”
兩人爭得臉紅脖子粗,其他人則開始犯難。雲渦問蓐收:“殿下,你覺得我們如何破陣?”
蓐收略忖瞭一忖,道:“你們先別輕舉妄動,這泥魚鎮既然是桃花靈魔設下的,那就不是容易解的。破壞幾處房屋這種方法就別提瞭,沒那麼簡單。要知道,這種陣法不是死的,而是活的。它就像是一個活人,你攻擊瞭他,他不僅會愈合傷口,還會對你進行反擊。”
他這比喻生動形象,讓眾人頓時噤若寒蟬。螢小童子問:“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蓐收微微一笑:“現在各回各房,都去休息。”說著,他看向黃鼠狼精,不忘吩咐一句:“別忘瞭把景宸的妻子送回去。”
“是!”
黃鼠狼精不情不願:“別呀,你們現在把我送回去,大夥就都明白我沒見到夫君瞭,那我多丟面子!你們明天再送我回去,我回去也好編一段床幃見聞給她們聽聽。”
白小童子拿出繩索:“胡說什麼,再不走,就綁你走瞭。”
蓐收倒是想起瞭什麼,制止道:“算瞭,明天再送她回去吧。今天就先讓她待在我房裡。”
黃鼠狼精喜上眉梢,臉頰泛著春色,還以為蓐收終於開瞭色竅。沒想到蓐收轉而對雲渦道:“那些七魄都交給她,讓她數一數,裡面有多少男魄,多少女魄。數錯一個,扒瞭她的皮。”
雲渦嘴角抽搐兩下:“好。”
這些七魄,沒有五百也有三百,而且要分辨出男女,更是耗費時間。估計黃鼠狼精得數到下半夜瞭。
黃鼠狼精眼淚吧唧,媚態楚楚:“公子,我眼神不好,望公子體諒則個……”話音未落,她就覺得頭頂上方刷地落下四堵透明墻壁,將她整個人籠罩得嚴嚴實實。
蓐收笑得很是邪惡:“體諒瞭,這結界半絲風也不透,你安心完成我交待的事情就好。”
黃鼠狼精欲哭無淚。
眾修士忙活瞭一天,也是累瞭,打著哈欠回瞭房間。雲渦打算帶著白小童子和螢小童子同去休息,忽然被蓐收喊住:“你稍等,還有件要事。”
“什麼事?”雲渦警覺。
蓐收上前幾步,緩緩向她彎下腰來,嘴唇貼近她的耳側。她以為他會囑咐什麼重要的事情,沒想到他隻是說:“晚上別蹬被子。”
“……”
“記住我說的話,歇息去吧。”他一副笑瞇瞇的表情,仿佛真的是在交待什麼天大的秘密。
雲渦覺得和蓐收在一起久瞭,一定會神經衰弱。他總是能出其不意地調戲到她,猝不及防地撩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