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意識清醒一些的時候,雲渦感到馬車搖搖晃晃,似乎在前行。她又餓又渴,雙手徒勞地在空中亂抓,卻什麼也抓不住。
依稀有人來看她,往她手裡塞瞭一隻水壺。她不管不顧地打開蓋子,咕嘟嘟地大口喝水。泉水甘甜,入喉成一線清涼,瞬間將那股灼熱驅散瞭不少。
雲渦終於安靜下來,靜靜地躺在地上。不過,她的耳力還是夠的,隻聽那人輕輕嘆息一聲,居然是月曦的聲音。
“和我一樣可憐。”月曦的語氣裡充滿瞭惋惜,“雲渦從新娘變成囚徒,我從公主變成妖孽。”
雲渦嘴角彎起,想要哈哈大笑,喉嚨裡卻隻發出輕微的聲響。
“公主,咱們快回馬車裡吧,不然被發現瞭又是一場風波。”大概是月曦的隨身宮女在勸說。
隻聽月曦哼瞭一聲,道:“罷瞭,回去吧,我自身難保,還在這裡擔心旁人。”
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響之後,周圍又恢復瞭寂靜。
雲渦渾渾噩噩地躺著,不知道過瞭多久,神志在漸漸恢復瞭清明。她睜開眼睛,立即被一線陽光照得眼睛刺痛。
馬車裡還是那樣的場景,隻是眼前還有仙光浮動。看來,囚禁她的仙咒還沒有被解除。
雲渦咬牙坐起身體,揉瞭揉酸痛的脖頸。就在這時,她的手忽然觸碰到一件冰涼的物事。
她低頭看去,隻見手邊躺著一隻鹿皮水壺,裡面的水已經空瞭,旁邊還有一攤水漬。難道,月曦確實曾經給自己遞來一隻水壺?
“不可能……”雲渦抬眼看面前的仙光。那些仙光依然禁錮著這輛馬車,絲毫沒有解除過的跡象。
月曦,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雲渦皺緊眉頭,揉瞭揉刺痛的太陽穴。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馬車外傳來一聲嬌叱:“停車!”
馬車頓時停瞭下來。
一雙細白的手將車窗簾撩起,拈瞭個咒訣,那些仙光便瞬間消失瞭。接著花薛的聲音響起:“雲渦,下車吧。”
雲渦活動瞭一下酸痛的身體,踉蹌地下瞭馬車。車外景色已經大不相同,兩旁山嶺連綿起伏,到處都是懸崖峭壁。
花薛騎馬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前面就是北冥仙地,雲渦,別一副病怏怏的模樣,打起精神來!”
因為臨近北冥仙地,所以花薛收起瞭一身白羽,換上瞭女官的服飾。
雲渦屏住呼吸,果然感知不到任何異樣的氣息。她知道蓐收他們已經離開,但還是不甘心地問:“蓐收呢?”
“呵,你還有臉問他?”
“他在哪裡?”
“你管不著!”花薛勃然大怒,一指雲渦,“蓐收讓你去北冥仙地逛一圈就走,你如果不想管,現在就可以滾!”
雲渦瞇瞭瞇眼睛,心中隱隱生怒。然而怒意剛生,身體裡就迸出一股罡氣,正沖在花薛騎著的那匹棗紅馬馬頭上。棗紅馬嘶叫一聲,揚起前蹄,差點把花薛甩瞭下來。
花薛飛身躍下,怒道:“雲渦!你別不知好歹!”
雲渦也十分詫異,花薛好歹是玄鳥神女,定力居然這樣差瞭?
還有,她體內總是湧動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仙情決這股力量覺醒瞭?
看雲渦沒說話,花薛還以為她正得意,恨聲道:“雲渦,蓐收讓你去北冥仙地之後再離開,是為瞭讓你添一筆功勞,將來回到仙界之後,你也好交差。他這樣不計前嫌,就是為你好!但你要是死性不改,還要生事,休怪我不客氣!”
雲渦心頭痛楚。蓐收,居然臨走前,把後路都給她打算好瞭……
無論是蓐收,還是風七月,都口口聲聲為瞭她好。可是,他們這樣的安排,她並不是真心想要。
她想要嫁給蓐收,結果一場婚禮被風七月毀瞭。她想要遠走天涯,蓐收卻還在為她回仙界而籌謀。
“呵,呵呵……”雲渦勉強一笑,“花薛,你想多瞭。”
說完,她轉身向馬車走去。
就在這時,車隊中央的那輛馬車裡忽然跳下一個嬌俏的身影。月曦銀鈴般的聲音傳來:“雲渦姑娘,來這輛車裡坐吧。”
雲渦微愕,扭頭看到月曦正站在馬車旁,向她微微笑開。十六七歲的少女就是美,風到瞭她這裡就更加柔和,天在她背後更加朗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