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那一夜。
那一夜的月亮格外明亮。景宸慢慢走進水中。月老閣附近,也就隻有這一處池水可供洗浴。
他剛將一串水珠撩撥到光裸的上身,就聽到一陣異樣的風聲。
“誰!”
黑暗中漸漸現出一抹白,還有一道金。白是勝雪白,金是星宸金。於是,景宸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蓐收?”他冷笑,“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哪裡都能碰見你。”
蓐收一身白衣,金色腰帶上別著一根玉笛。他哼笑一聲,緩步走入水中:“我有三萬六千幻相,在這裡碰見我不足為怪。”
“不會是來找我師妹的吧。”
“不是,沐浴。”
“有你穿著衣服沐浴的嗎?”
“要不你幫我脫?”
“……”
景宸冷冷地盯著蓐收,並沒有註意到岸上的異動。等到他發現自己放在岸邊的衣服飛瞭起來,已經來不及瞭。
他的衣服在半空中悠悠蕩蕩,全部掛在樹枝上。
“蓐收。”景宸壓抑著怒氣。
“不關我事。”
“臭老虎,想死嗎?”
“你自己拿。”
景宸念動禦風訣,卻發現訣語失靈。
除瞭是眼前人搞的鬼,還能有誰。
“說吧,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沐浴。”
就像是蛇被捉住瞭七寸,景宸沉默片刻,終於低頭瞭。
“蓐收,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想讓雲渦喜歡上我……你不需要用這種辦法報復我。要不然我們衣著整齊,好好對決一番。”景宸提議。
蓐收滿意地展開雙臂,靠在池邊:“好。”
“那先把衣服還我。”
“廢什麼話,先沐浴。”
“可你還穿著衣服。”
“要不你幫我脫?”
景宸默默地別過臉,將牙齒咬得嘎嘣響。
就像是刀刃就要劃破蛇皮取出蛇膽,景宸終於再次低頭。
“好,我幫你脫。”
這次輪到蓐收有些不自然瞭:“不用。”
“我幫你。”景宸不由分說地上前撕開瞭蓐收的前襟。蓐收使勁將他往外推:“都說瞭不用!”
景宸咬著牙撕扯蓐收的衣服,隻是動作忽然停頓瞭下來。他的目光越過蓐收的肩頭,往岸邊望去。
雲渦怔怔地站在岸邊:“師兄……”
這場面也太曖昧瞭,師兄居然會撕扯一個陌生男子的衣服……
“聽我解釋。”景宸一把將蓐收的前衣襟闔上。
“我們是真愛。”蓐收飛快地換瞭一張表情,一把摟住景宸,回頭對雲渦說。
雲渦整個人都石化瞭。
“你師兄是彎的,你最好對他死瞭這條心吧。嗯。”蓐收繼續補刀。
“可是你剛才很不願意他脫你衣服的樣子。”
“我是剛剛決定接受他的。”蓐收將景宸的肩膀摟得更緊。他皺瞭皺眉頭,勉為其難地在景宸的臉上親瞭一口。景宸頓時像看到鬼一樣看著蓐收。
雲渦哇地一聲哭瞭,顫巍巍地遞過去一根紅絲:“師兄,我、我懂。祝福你們。”
“喂!”景宸大吼,但是雲渦已經轉身跑走。
景宸怒不可遏,扭頭問蓐收:“你幹嘛要這樣做?”
蓐收將他一把放開,才慢慢走上岸。
“反正雲渦天生怪病,她生日過後就不記得我和你的這茬瞭。但是你不一樣——”蓐收壞笑著說,“我隻要雲渦在日知錄上記下,你有斷袖之癖,就可以瞭。”
“你!”
蓐收心滿意足地道:“你以為雲渦還會繼續喜歡你個死斷袖?做夢!”
雲絲悠悠,蓐收飛天離去。
“喂,死老虎,先把我衣服放下來喂!”池面上,回蕩著景宸憤怒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