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王府。
葉鼎之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劍意,沉聲道:“是師父來瞭。”
洛青陽一步躍在屋簷上,望著遠處那稍縱即逝的一場絕世對決,淡淡地說道:“都是絕世的好劍。”
王一行抱起雙拳,幽幽地瞥瞭葉鼎之一眼:“你會不動明王功,我猜你的師父是南訣第一高手雨生魔。”
葉鼎之沒有否認,點頭:“是。”
“你可真有意思,千裡迢迢趕來拜自己師父的死敵為師,有你這樣的徒弟,雨生魔怕不是會氣死。”王一行打趣道。
“我這次來拜李先生為師隻是一個幌子,雖然我也很好奇,一直讓師父無法超越的他,是個怎麼樣的存在。但是我並不會真的拜他為師,我來天啟另有目的。”葉鼎之誠懇地說道。
“我們知道瞭。”王一行嘆瞭口氣。
葉鼎之一驚:“你怎麼會知道?”
“不僅是我,全天啟城的人都知道瞭。”王一行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展瞭開來,葉鼎之的畫像赫然便在上面,正是這幾日滿城張貼的通緝令。
葉鼎之拿過通緝令,苦笑瞭一下:“不過是睡瞭一覺,起來後這天啟城怎麼就變瞭樣。”
“哎,上面說得是不是真的啊。”王一行用胳膊肘撞瞭一下葉鼎之。
葉鼎之瞥瞭他一眼:“怎麼?你還要去報官不是?”
王一行長嘆一聲:“倒也不是沒心動過,可我畢竟還是個講情義的人啊。”
“是真的。”葉鼎之淡淡地說道。
王一行一愣,他沒想到葉鼎之真的會回答這個問題。
“我一直在找機會殺死青王,甚至有很多次都接近那個機會瞭,這次若真的拜入李先生門下,我自信他對我的倚重會加強,到時候我就會有更多的機會。”葉鼎之搖瞭搖頭,苦笑一聲,“可惜功虧一簣。”
王一行不知該如何把話接下去,抬頭看向洛青陽,洛青陽卻隻是看著遠處,然後揮瞭揮手中的竹劍,表情已然癡瞭,似乎根本沒有理會下面那兩人的對話。
葉鼎之也仰起頭,重新笑道:“沒關系,隻要我還活著,他也還活著,就有討還一切的那一天。我去尋我師父瞭,王道兄,有緣再見。”葉鼎之說完後,縱身一躍,踏在瞭院墻之上。
“說走就走?”王一行揮手欲攔,卻已經來不及瞭。
可一條白袖卻瞬間卷在瞭葉鼎之的腰間,將他一把給拽瞭回來。葉鼎之心中一驚,立刻運起真氣,一掌打斷白袖,一個回身,一掌拍去。
“怎麼?要殺你的救命恩人?”一聲輕笑響起,葉鼎之看清瞭眼前人的面目,急忙收掌,但重傷未愈,這猛地一揮一收間難免再度真氣大亂,差點就直接暈瞭過去,好在王一行及時來到瞭他的身後,伸掌為他平復瞭一下。
葉鼎之急忙抱拳道:“姑娘,抱歉抱歉。”
“人傢可不是姑娘,要叫王妃。”王一行笑道。
景玉王妃眉毛微微一皺,神色竟有些不悅,她哼瞭一聲:“就叫姑娘,叫什麼王妃,我不喜歡。葉鼎之,你就叫我姑娘。”
葉鼎之愣瞭一下,垂首道:“姑娘姑娘。”
王一行走上前瞥瞭一眼葉鼎之,惑道:“葉鼎之,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我剛明明幫你把真氣壓下去瞭啊?難道傷勢比我想象中的重?來,你給我看一下。”
葉鼎之急忙往邊上撤瞭一步:“沒事。”
“怎麼沒事!臉色泛紅,是真氣暴亂之相,不要小看它,弄不好會死人的。”王一行湊過去,語氣焦急。
葉鼎之一掌把王一行打開:“王道兄,我說瞭沒事。姑娘,大恩不言謝,葉某的師父來尋我瞭,就此告辭!”
“告辭?”景玉王妃冷笑瞭一聲,直接道,“不行。”
葉鼎之一驚,頭卻依然低著:“為什麼不行?我師父千裡而來,找不到我,怕是會在這裡鬧出個天翻地覆。”
“大恩不言謝,我救你的是個什麼恩。是救命之恩?這個還不言謝?拍拍屁股就走瞭,你喝瞭我府裡最名貴的藥,還讓北離皇帝日後的一品護衛為你日夜看守,就想這麼走瞭?不行。”景玉王妃語氣堅決。
葉鼎之急切中仰起頭,看瞭景玉王妃一眼,隨後就感覺臉整個地燒瞭起來,又立刻低下瞭頭:“這些恩情,葉某以後赴湯蹈火,也會來償還的!”
王一行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葉鼎之和百裡東君兩人,他在這次學堂大考中也算將他們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瞭,都是心高氣傲的少年郎,雖然一個懶散,一個嗜酒,但都是很難降伏住的人,就算是遇到厲害數倍的高手也不畏懼,可為什麼這一刻的葉鼎之……這麼的……慫呢?
“莫不是經歷瞭生死,腦子開竅瞭?”王一行摸瞭摸葉鼎之的額頭,被燙得往後一縮,“果然發燒瞭。”
“以後,我等不來以後,隻爭朝夕。”景玉王妃笑瞭笑,“所以在我沒有同意之前,你不能走,你要留下來報恩。”
“怎麼……怎麼報恩?”葉鼎之惑道。
景玉王妃皺瞭皺眉頭,一雙玉手在下巴上撓瞭撓:“我也沒想好,所以先留下吧。”
“荒唐!”葉鼎之怒道,指著院墻之外,“我師父此刻……”
“師兄,他師父怎麼樣瞭?”景玉王妃抬頭問道。
洛青陽回過神,收瞭劍:“已經走瞭。”
“走瞭?”葉鼎之難以置信。
“師兄!”景玉王妃低斥一聲。
洛青陽縱身一躍而下,一把竹劍在葉鼎之的後腦勺上敲瞭一下,葉鼎之頓時就暈瞭過去,洛青陽收瞭劍,沖著景玉王妃點瞭點頭。
可謂默契十足啊。
王一行在心裡感慨瞭一聲。
“王道長。”景玉王妃忽然喚道。
王一行急忙回道:“本道在。”
“你傷好瞭嗎?”
“我沒有傷到內裡,已經無大礙瞭?”
“外面在追捕你嗎?”
“怎麼可能?我青城山,皇帝陛下禦賜過至清牌匾,可從來都是清清白白的,去瞭外面走到哪兒都是上賓以待。”
景玉王妃點瞭點頭,隨後很認真地問瞭一句:“那麼,你為什麼,還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