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曉堂的來使終於打開瞭那封卷軸。
滿城皆靜,隻有鳥語在空。
南宮春水也不再說話,拋下洛河洛水兩姐弟,穿過人群走到瞭百裡東君的身邊。
“聽說,最近唐門那小子風頭很盛啊。”他幽幽地說瞭句。
“良玉榜第八甲,雷門雷轟。”
“良玉榜第七甲,雷門雷雲鶴。”
在雷夢殺判出雷門之後,雷門這一代終於又有瞭年輕人可以一爭良玉榜的位置,雷門雙子,這兩年縱橫江湖,就連雪月城中的人也都有聽過他們的名字。
“良玉榜第六甲,雪月城,李寒衣。”
百裡東君笑道:“寒衣師妹,算是他們的外甥女?名次比他們還高一位。”
南宮春水聳瞭聳肩:“雷門之中族系復雜,說起來雷夢殺和如今的雷門雙子屬於不同的族支,早就沒有什麼親戚關系瞭。不過李寒衣這輩分卻的確小瞭一輩。但這是按雷門的算法,按我這邊,李寒衣和雷夢殺都屬同輩呢。”
百裡東君撓瞭撓頭:“可真亂。”
“良玉榜第五甲,無宗劍客,顏戰天。”
“良玉榜第四甲,朧月閣,摘月君。”
“良玉榜第三甲,君卻樓,澹臺破。”
良玉榜隻剩下兩甲瞭,雪月城弟子中不由地有瞭些騷動。去年司空長風就入瞭良玉榜的前五,百裡東君做瞭那麼多年的第一,那麼這兩個位置必定是屬於他們的瞭。可是那唐門唐憐月,據說是這幾十年來唐門第一的奇才,他怎麼可能跌出良玉榜?
“良玉榜第二甲,雪月城,司空長風。”
百裡東君眉頭微微一皺,望向南宮春水。
南宮春水笑瞭笑,沒有說話。
唐門之中,唐老太爺抽完瞭一袋煙,在桌子上輕輕地磕瞭一下:“你希望聽到你的名字嗎?”
唐憐月目光冷然:“不希望。”
“良玉榜首甲,唐門,唐憐月。”使者朗聲道。
唐老太爺嘆瞭口氣:“他比你長一歲,走的步子看來也每次都是多瞭一步。”
唐憐月抬頭看著天空:“總有一天,要和他真正地打一場。”
雪月城中,弟子們交頭接耳。
“今年小百裡不也才22歲嗎?怎麼就跌出良玉榜瞭?良玉榜不是隻要生辰不過二十五,就可以嗎?”
“就算這一年都沒有練武,也不至於從第一跌出良玉榜之外,莫非……”
“怎麼可能,二十二歲入冠絕榜?”
“入冠絕榜的都是武道大宗師,怎麼可能會還沒從良玉榜走出來就入冠絕榜?”
“對啊,當年的良玉榜第一蕭若風,不是這麼多年依然沒有進冠絕榜嗎?”
“蕭若風是當今瑯琊王,不是當年的小先生瞭,按照百曉堂的規定,自然不能入武榜。”
“下一榜,冠絕榜。”百曉堂使者緩緩道。
“冠絕榜第四甲,墨門墨曉黑,洛水莊洛軒,天門李九,上九道陳澤。”
冠絕榜第四甲,仍舊沒有百裡東君的名字。
就連他的兩位師兄都出現瞭。
這個時候就連百裡東君都有些緊張瞭……
“不會是因為這一年在雪月城閉關,百曉堂就忘記我瞭吧。”百裡東君撓瞭撓頭。
南宮春水笑道:“這麼快就沒有信心瞭?”
“畢竟我和兩位師兄相熟,去年還一起喝過酒,然後被柳月師兄給一尺子打在瞭地上……”百裡東君笑道。
殺人放火金腰帶,貌美絕世的柳月公子的武器是他腰間的那根腰帶,但是百裡東君知道,那其實是一把金色的尺子,軟金所鑄,揮成筆直的時候可是堅硬的不行,當時打得百裡東君疼瞭好幾個月。
“冠絕第三甲,秀水山莊柳月。”
“說來就來啊。”百裡東君一笑。
“風火樓,笑天子。”
“笑天子。南訣這幾年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年輕高手,很多人都說有當年南訣第一高手劍仙雨生魔的風范,如今被稱為小魔頭,不過才三十歲出頭就成為瞭冠絕榜上的常客。”百裡東君強裝鎮定,和南宮春水說道,“上次聽柳月說,要去和他打一架。”
南宮春水卻不理會這些,隻是道:“如果下一個名字沒有你,那這一次就真的沒有你瞭。”
“我明白。”百裡東君嘆瞭口氣。
不管再自信,也應該知道自己如今的終點在哪裡。冠絕榜二甲,那就是名義上天下前三的高手瞭。加上那些隱世不出,不在江湖行走的高人,那麼至少也是前十。現在的他,自然沒有到那個程度。
“冠絕榜第三甲,雪月城。”
“百裡東君。”
後面的三個名字,百裡東君已經沒有刻意地去聽瞭,他隻是長長地舒瞭一口氣,然後望向南宮春水,喃喃道:“師父,我入冠絕榜瞭……第三甲。”
“真的是冠絕榜三甲啊!冠絕榜第三甲!二十二歲!小百裡,真的是給我們長臉瞭!”
雪月城中,滿城轟動。
就連登天閣上的那些老人們也都舉起酒杯狠狠地喝瞭一口。
當浮一大白啊。
“姐姐,很威風嘞。”洛河不滿地按瞭一下刀柄。
洛水撩瞭撩鬢發:“給我們趕車,也可以很威風的。”
洛河聳瞭聳肩:“罷瞭罷瞭,我不愛出風頭。等他哪天當瞭天下第一,我過去把他打趴下不就可以瞭?”
洛水豎起一根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弟弟,這方法還真是一勞永逸瞭。”
南宮春水拿過百裡東君腰間的酒壺,仰頭喝瞭一口:“一入冠絕榜就是三甲,不錯。”
南宮春水很少誇人,無論是現在,還是曾經是李長生的時候。
百裡東君望向南宮春水:“師父,我現在算是天下有名瞭吧?”
南宮春水將酒壺遞瞭回去:“師父我逗你的。這幾年來,江湖上比你有名的也不多瞭。從你帶著七盞星夜酒登上雕樓小築的那天,江湖上就在傳你的名字瞭。”
百裡東君搖瞭搖頭:“可是我與她的約定是,等我名揚天下的那一天,她就來見我。”
南宮春水扭過頭,望著遠處,低聲道:“她好像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