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裡之外,有一人踏風而來。
不是軍報上所說的五人,而是隻有一人。
“來得好快。”李心月手中的心劍開始震鳴。
“心劍有靈,它在害怕嗎?”姬若風微微俯身,手中的長棍微微抬起。
“不,是興奮。”李心月瞬間拔劍,隻見一道如長虹貫日般的劍氣,直沖雲霄,向著那三裡之外的葉鼎之襲去。
不,隻是瞬間的功夫。
葉鼎之已在一裡之內。
“劍心塚心劍傳人。好劍,好劍心!”葉鼎之朗聲高喝,隨後一拳把那劍氣打散,沒有半點停頓。
“好強。莫不是傳說中的神遊玄境?”李心月看瞭一眼姬若風。
姬若風左手扶瞭扶自己的惡鬼面具,沉聲道:“不是。這不是神遊玄境,卻也不是逍遙天境。這在四境之外,應是君邪境。”
“那是什麼境?”李心月惑道。
“君邪境之上便是鬼仙境瞭,是入瞭魔道的境界。我從未提及,隻是因為能夠至此境界的人太少瞭。”姬若風握緊長棍,“我忽然有一種預感。”
“什麼預感?”
“我們真的攔不住他!”
葉鼎之一步踏在瞭城墻之上。
然後墻就塌瞭半邊。
李心月一躍而起,心劍劈斬而下,她沒有寄希望於能夠和葉鼎之纏鬥,所以一劍揮出,就是心劍最強的一式——心劍萬千。
劍氣如潮,劈斬而下。
一劍化為千劍。
“止!”李心月大喝道。
姬若風也揮出瞭自己的長棍,棍名無極,昔日黃龍山鎮山之寶。一棍既出,無邊際,無窮盡,無限,無終!
葉鼎之隻覺得那劍氣來很快,隻是瞬間就從一劍變成瞭千道劍氣,一道接著一道地砸過來。
卻又覺得那棍來得很快,隻是一棍的時間,卻似乎過去瞭好幾年那麼久,緩緩地,慢慢地,像是陷入瞭一片虛無。
這就是劍心塚的劍心訣嗎。
本就一柄劍,如何化為千柄?
這就是黃龍山的無極棍嗎?
原意為“混沌”的棍法?
若是當年遇見,應當是榮幸之至瞭。
葉鼎之閉上瞭眼睛,雙手攤開,高聲喝:“起!”
一股無比蠻橫的真氣從葉鼎之的雙手中散發而出,將那些劍氣全都彈瞭出去,李心月揮劍一擋,遠遠地落在瞭另一邊的城墻之上。姬若風收瞭無極棍,落在瞭他的身邊。
“還真是霸道,沒有兵器,不用招數,純粹以真氣對敵。”姬若風面前的惡鬼面具被一分為二,摔落在瞭地上,露出瞭一張俊秀的臉龐,還有那一頭白發。
李心月重重地喘瞭一口氣,壓下瞭胸口的那一道腥甜:“應該讓陛下速速退避。”
“避不瞭的,在這樣的高手面前,萬千軍隊也不過是擺設。”姬若風沉聲道,“如今李先生已經不在,四守護走瞭兩個,瑯琊王和雷夢殺也去打仗瞭。過瞭我們兩人這一關,便隻剩下大監和國師瞭。”
葉鼎之也落在瞭他們的面前:“你們二人很強。”
姬若風扛起無極棍:“我覺得還不夠強,不然也不會看著你想瞭半天,也想不到任何可以對抗你的武功。”
“我有虛念功九重真氣護體,身上已經沒有武功可以傷得瞭我。”葉鼎之緩緩走向姬若風,“所以就算我就這麼站著,不躲,你也沒有武功傷得瞭我。”
“厲害啊。”姬若風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巴用力一咬,手指上鮮血流出,他便在無極棍上輕輕一抹,隨後重重地往地上一頓,“國師,起陣!”
皇宮之內的國師齊天塵用力地一甩拂塵,左手輕抬,猛地一劃。
八卦!
欽天監之上,六位天師齊站觀星臺,也都和齊天塵一樣,做瞭一個奇怪的動作,然後大神喝道。
八卦!
李心月和姬若風往後退瞭一步,便像是霧氣一樣消散在瞭城墻之上。
“好一座大陣。”葉鼎之冷哼道。
李心月和姬若風退瞭一步,其實真的退瞭一步,隻是抬頭望去,葉鼎之的眼神卻已經飄散瞭,根本看不見他們。
“這是國師和欽天監祭的陣法嗎?”李心月問道。
“是的。現在的葉鼎之如他所言,已經刀槍不破,萬物不可近身,你我雖都入瞭大逍遙境,可卻拿他沒有任何辦法。對於這樣的人,隻能用陣困之。”姬若風回道。
“這是什麼陣?”李心月問道。
“鎖鬼陣,又名,雷池。”姬若風幽幽地說道,“這樣的陣困不住普通人,專困這種入瞭魔道的人。入陣的惡鬼,會在陣中迷失心神,怎麼走也走不出自己的困境。他會想起這一生最絕望的事情,並且在他的幻覺之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復,最終都會因為受不瞭那種無限循環的絕望而自盡。”
李心月輕嘆道:“這就所說的不敢越雷池一步?”
“是。因為雷池之外,便是正道。他入魔道,本就應該對此畏懼,所以他走不出這個陣。”姬若風看瞭看皇宮的方向,“我的無極棍,國師的白雨拂,都是道傢至寶。我們佈下的鎖鬼陣,無人能破。”
李心月抬頭看著那入瞭一片雲霧之中的葉鼎之,微微皺眉:“他,好像在看我們?”
“什麼?”姬若風抬頭,目露驚訝。
隻見葉鼎之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來,直接踏出瞭那片雲霧之外,他看向姬若風,淡淡地說道:“陣,我破瞭。”
他再輕輕一揮長袖,雲霧散去。
皇宮之中,齊天塵輕輕後退瞭一步,欽天監中,六位天師卻沒有那麼好過瞭,全都口吐鮮血,跪倒在瞭地上。
姬若風也往後退瞭三步:“怎麼可能!”
葉鼎之面無表情,看著姬若風:“因為你說過瞭,我雖入魔道,卻根本不畏懼所謂的正道。而且這一生中最絕望的事情,我每一天都在回想,而不是踏入這座陣的那一刻起!”
李心月抬起心劍,閉上瞭眼睛。
入,劍心!
無極棍上所繪著的符籙忽然發出瞭妖紅色的光,姬若風咬瞭咬牙,說道:“看來還是得靠真刀真槍地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