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廣春堂9
“住嘴,諸生笑飛蛾撲火,竟不知身為蜉蝣朝生暮死不入輪回,飛蛾歷火不死輪回重生。豈是你能開口羞辱的?朱顏,信不信本舵主割瞭你的舌頭?免得你亂嚼舌根。”
“我看是你耳聾眼瞎吧!一言不合便要打要殺的,真沒勁。撲棱蛾子就是撲棱蛾子,本姑娘一隻手就能把它給捏死,還歷火不死輪回重生呢?簡直就是胡言亂語。隻怕蛾子本蛾都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本事吧?”
說來也是有趣,半面鬼每次殺人取走屍體一部分時,總會在缺失部位一旁刺上這幾句話。
原本她以為有什麼高深的用意,如今瞧來,不過是火蛾黨故弄玄虛罷瞭。
朱顏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狂言,將火蛾扁的一文不值,王不醉已經在惱怒的邊緣瞭。
“朱顏,適可而止。”
若非時辰未到,他定是要一刀瞭結瞭她的性命來洩心頭之恨。
將人惹惱瞭,朱顏才收斂,笑道:“若非被我言中,王副舵主在惱恨些什麼?單憑將你們取來的人體部位縫合在一起就能讓死人複生嗎?難免荒誕瞭些。不過縫合屍首罷瞭,還用的著什麼勞什子的大師?說實話,我也能做到,而且還能縫合得天衣無縫。”
這麼多年來與屍首打交道也不是白來的,驗屍是為瞭讓死人開口,尋找真相,可不是讓死者死無全屍的。
因此,每個仵作解剖屍體過後都會再將屍體縫合,久而久之的,熟能生巧,縫合技巧也就越發高深。
王不醉提起的手又收瞭回去,將朱顏從案桌上提起來,質問道:“你會縫合屍首?不是戲言?”
一個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若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當猴耍,他會讓她知道厲害的。
“騙你做什麼?縫合之術是每個仵作都會做的事。”朱顏想瞭想又加瞭句:“愛信不信。”
王不醉有些遲疑,既想讓朱顏動手,又害怕她會耍花招。
正在這個時候,大師便在半面鬼的帶領下來瞭。
自然,他也將朱顏的話聽進瞭耳朵裏,一介女子,竟敢質疑他,頓時心生不悅:“副舵主,既然她有這個本事,不防讓她試一試。若是做不到,將她剁瞭喂狗又何妨?”
“你在教我做事?”
王不醉將朱顏扔瞭回去,一雙眸子仿佛淬瞭毒一般,看得人不寒而栗。
陳火蛾不在,這廣春堂便是他王不醉當傢做主的地方,但是一個兩個的,生生將‘副舵主’掛在嘴邊上,仿佛他隻是陳火蛾養的一條狗似的。
大師又如何?在他地盤上,那就是仰人鼻息過活,之所以容忍,不過是看在他還有用的份上。
既然朱顏有這個本事,這個所謂的‘大師’的確是無用之人瞭。
大師從王不醉的眼裏看到瞭殺意,頓時一凜,低聲辯解道:“副……舵主想多瞭,老夫之意,隻是為瞭看此女堪不堪用罷瞭,若是她確有本事,我與她一道縫合屍首,能省下不少時間。”
識時務者為俊傑,陳火蛾不在,遠水救不瞭近火,他的確得夾緊尾巴做人。
要知道盛怒中的人可是會不計後果隻為達目的的,要是成瞭王不醉刀下亡魂,可就死得太冤瞭。
王不醉的確迫在眉睫,潛伏進來的人還未查到,他也確是賭不起。
略微沉吟,便道:“既如此,大師便先動手吧!”
隨後,從袖袋裏掏出一個瓷瓶,抖瞭一顆解藥出來,捏著朱顏的下顎,將解藥喂瞭進去。
解藥下肚,朱顏恢複力氣不過是須臾之間。
王不醉瞪瞭她一眼:“去,若是敢戲耍本舵主,本舵主就將你剁瞭喂狗。”
朱顏也沒生氣,隻是有些失望,還以為能看到他們狗咬狗的戲碼呢。
沒想到這個大師這麼從心,還不如她一介女子。
不過,也沒有拖沓,從案桌上跳瞭下來,往前撲瞭撲,方才穩住身形。
折騰一天瞭,擔驚受怕、挨餓也就罷瞭,方才又喝瞭讓人無力的湯藥,即便服用瞭解藥,腳下沒力也是正常的。
王不醉冷著臉,視線始終在朱顏身上,總之,她若是敢耍幺蛾子,他便不會再留她。
即便陰魂歸來時,需得與肉身契合,方能成,但沒有朱顏,還有杜小婉和秀秀,總歸有一人是合適的。
朱顏忽視他的目光,走到瞭密室那邊,看到大師已經將兩個器官從壇子裏撈瞭出來,正在穿針引線,不由得抽瞭抽嘴角。
“沒有金剛鉆,怎麼攬瓷器活?要縫合屍首,也得備好特殊的針線吧!這都被你們釀成的成人體硬糖瞭,其硬度不亞於人骨,普通的繡花針可沒用。”
正在朱顏說完這話的時候,大師手中捏著的繡花針就斷瞭,而且還是從中折斷的。
然石桌上擺放的器官連一個針眼都看不到。
“看吧!我可沒有說假話。”
王不醉眉頭突突的,“怎麼回事?你們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為瞭確保這些東西鮮活,隻能以此來進行防腐,卻忘瞭,即便是風幹的臘肉都是有一些硬的,更別說是人體硬糖瞭。
面對王不醉的質問,大師可答不上來,支支吾吾道:“定是你們用的法子有差,否則怎會如此硬?往常,可不是這樣的。”
言語中透露出來的心虛,朱顏都察覺到瞭,瞇著眼打量著他,可真有意思。
明知是假的,還要假戲真做。可不就是有意思瞭嗎?
傳聞來羅敷便是一次又一次的死而複生,到底是金蟬脫殼耍得好,還是確有其事?
“少廢話,一切都是按照秘法做的,怎會出錯?”王不醉呵斥瞭一聲,命令道:“不管你們用什麼法子,必須要將屍首給我縫合好。”
這可是秘法中最關鍵的一步,需得用這具屍首為祭,再以他的血為引,方能使妹妹的陰魂歸位。
一步算一步,全部都不能出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