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火蛾黨23

第291章 火蛾黨23

水潺潺流下,朱顏愣神,她沒聽錯吧?

見她許久不回答,沈渡傾身過來,急道:“夫人也會親自照料我嗎?也會這般為瞭我茶飯不思不顧性命找尋解藥嗎?也會對著我送你的物件神思不屬嗎?”

朱顏張嘴,微一想又閉上嘴巴。

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沈渡太不對勁瞭,從何時開始不對勁的呢?

下一瞬,沈渡那張除瞭冰冷無可挑剔的臉便擋住自己的視線,深邃到望不到邊際的眼神令她斷瞭思考。

似乎一切又回到瞭從前,那個十五歲的少年好像就在眼前,笑的暖暖的充滿力量,就像從來沒有改變過一般。

她的心跳不可控制地加快,如果可以看見自己的臉,她敢打賭現在的自己恐怕連耳根都已經泛紅。

該死。

幾次試圖發出聲音,可是都被對方清淺的呼吸給打住。

下意識,朱顏伸出手來推開沈渡,不敢再這麼和他對視:“你這模樣一看就是男兒身,扮不瞭女人,更別提和紀大福周旋瞭。”

沒想到她居然直接忽略所有的問題,選擇瞭一個看起來合情合理的解釋,隻是這回答可不是沈渡期待的。

他倒是明白瞭,問朱顏這些問題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討沒趣。

於是,肉眼可見沈渡的臉色變得陰翳,朱顏一時覺得自己做錯瞭事一般。

本想開口解釋什麼,卻被沈渡突然打斷。

“朱顏……”緩緩挑起下巴,沈渡覺得該做點什麼。

這個傢夥,這個傢夥這個樣子,怕不是吃醋瞭?

朱顏顧不得這些,捂住自己的唇,又伸另一隻手捂沈渡的,慌張又無措,接下來兩隻手都被沈渡抓牢,避無可避。

朱顏警鈴大作,疾呼:“紀大福。”

“沈渡,咱們把紀大福忘瞭。”

這些日子裏忙著王不醉和莫謙之的事情,竟是把他給忘記瞭。

“記得嗎?他還在牢裏關著呢,”朱顏掙紮幾下,洩氣,“沈渡,我不願,你非要強逼麼?”

這個女人。

沈渡一點興致也被這話堵的消散,甩瞭她手,起身出門。

怎麼瞧著,都有些暴躁。

朱顏默默笑瞭笑,跟著起身追到沈渡身旁,一起朝著牢獄走去。

但願這個剩下的廣春堂的爪牙能夠說出點什麼有用的東西來吧。

——

還未等見到紀大福其人,便聽見瞭一小串的歌聲。

朱顏記得這是紀大福的聲音,屠城那日,城墻上周旋半日,他的聲音,朱顏實忘不掉。

聽見牢門被打開的聲音,紀大福停下頌歌,全無之前對這兩人的慌亂,看起來十分的悠閑輕松。

對他而來,實沒有掙紮的想法,廣春堂被抄沒,王不醉也死瞭,現在的他就是個身陷囹圄的將死之徒。

隻要面前的哪個有點不樂意瞭,他的人頭可就咕嚕咕嚕地掉地上瞭,他殺妻之仇已報,本也沒什麼留戀,做好瞭赴死的準備。

可幾日牢獄生活反而改觀瞭他的想法,好死不如賴活著,所以他本人更是願意配合他們,最好是少說廢話直達主題。

不等沈渡問話,紀大福便笑盈盈地發問:“不知二位來找小人做什麼?”

這哪裏還是當初那個屢次對朱顏狠下死手,親手策劃娘舅割頭的那個紀大福,看起來就是個普通商人,連這笑都依舊是那副市儈的討好意味。

是因為再也沒有能讓他橫行作惡的地方瞭?還是不想死瞭?

朱顏不由得皺瞭皺眉,心生嫌棄,卻又無奈有事要問,若是可以,她是不願與這要害自己性命的小人多待片刻的。

“關於廣春堂的事,你知道多少?”下意識之間,沈渡將朱顏護在一側,遠離紀大福。

朱顏心頭微暖,緊挨著沈渡。

聽到發問,他撓撓頭,笑得有些殷勤,撓瞭撓腦袋,沒言語。

“不知道?”沈渡沉吟著,與其說是提問,不如說是自言自語。

紀大福愣瞭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接著又是搖頭:“真的不知,”說完攤手,“我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啊,廣春堂都那般瞭。”

接著,他又笑笑,笑得兩隻眼擠進瞭肉裏,幾乎看不見。

“你在廣春堂待的時間算久的,還是分舵堂主,怎會不知?”如果有多餘的時間,他真得很想讓對面這個人笑不出來。

“我啊,不過是廣春堂在外的打雜的,跑腿的,收尾的,他們上頭做什麼事情,我怎麼知道嘞。”他無奈地聳聳肩,隨地一坐,也不在意髒不髒。

嘖,毫無所獲。

見他似乎還想笑,沈渡立刻打斷他:“你不必這麼笑,我不是你的主子。”

此言真得有效,紀大福面上肌肉聳拉下來,但立刻又恢複笑臉,仿若那笑瞇瞇的樣子從來就長在他臉上一般。

他知曉,眼前的人現在可是拿捏著他的小命。

隻怕自己惹著他不高興。

“我沒有殺過人,都是他們幹的,我罪不至死。”紀大福辯解道。

“誰要問你這個,”沈渡眉峰高高隆起,多瞭些不耐,“你的罪行自有大周律法管轄,我且問你,你在廣春堂這麼久,都與上頭哪些人接觸?”

“我最多就和副舵主有些交流。”他撇撇嘴,自己不過就是個跑腿的。

“總舵主呢?”

“哎喲,我在他們眼裏不過就是個賣命的,”他嘖嘖兩聲,似乎是在替自己感到惋惜,“哪來的福氣見總舵主啊。”

他的回應讓這兩人都有些無從問起,這麼一看,這個人不過就是個無名小卒。

好歹替來羅敷那人賣瞭這麼久的命,卻還在廣春堂的邊緣摸爬滾打。

“那有關‘破繭成蝶’的事呢?你知道多少?”

既然是招牌毒藥,那這種邊緣人物應該也聽聞過吧,朱顏這般想著。

可在看見對方搖頭後,她簡直是有些憤懣瞭,這人怎麼什麼也不知道。

發覺這兩人的情緒變化,紀大福突然有些慌張。

隻是可惜,他真得就是個跑腿的,什麼也不知道。

“景林,上刑。”

不管紀大福怎麼求饒,景林叫人拖過去直接上刑具,沒多久就拖著奄奄一息的紀大福過來。

沈渡居高臨下:“還不說實話麼?”

《長安銅雀鳴(長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