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的原野正和夏儀某個冰場上滑冰,節目組租下瞭整個冰場,白茫茫的冰面上隻有夏儀和原野兩個人。
“elaine,你以前真的沒滑過嗎?”原野驚嘆道。
夏儀在冰面上平穩地前行,速度雖然不快,但是腳步已經很順暢瞭。她謹慎地望著冰面,答道:“沒有滑過。”
“那你學得真快哎,肢體協調性真好!”
“你滑得更好啊。”
“我可是東北人,小時候還練過花滑呢。”原野在冰場上快速地來去,如履平地,他回頭對夏儀笑道:“我來給你跳一個!”
他滑行幾下加快速度,從冰上起跳快速地旋轉,衣服都飛起來,姿態優美。落冰的時候卻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啊!”他大喊一聲。
夏儀於是快步滑過去,把他從地上扶起來。原野撓著頭發,不好意思地說:“太久不跳,果然是生疏瞭。”
“但是你跳起來的時候非常好看。”夏儀說道。
原野仿佛得到誇獎的小狗,開心地笑起來。他說:“我這是練瞭好多年的成果,elaine你剛開始練就這麼厲害,果然聰明的人做什麼都能很好啊!”
他們在冰面上滑著,原野有意放慢速度在夏儀身邊,跟她聊天。
原野說起他最喜歡夏儀的第二張專輯,覺得那張專輯簡直就是神專,橫空出世,真正的大膽,突破想象,天馬行空,確實也拿瞭很多獎。
“但是那張專輯裡的歌,你現在演唱會都很少唱瞭。”原野遺憾道。
夏儀望著眼前的冰面,邊滑邊說:“我做那張專輯的時候過得很痛苦,所以不太想想起。”
原野驚訝地望著夏儀,他記得那是夏儀出道第三年,二專發佈後,她隻出席瞭屈指可數的幾次活動就銷聲匿跡瞭,最後連領獎都是別人代領的,後來隔瞭一年才又有動靜。
“已經過去瞭。”夏儀輕描淡寫道。
原野見夏儀不想細說,就很有眼力見地岔開話題,他和夏儀聊起搖滾,說起他喜歡的重金屬樂隊metallica,說起他最喜歡的曲子《thecallofktulu》(克蘇魯的召喚)。
“你喜歡克蘇魯嗎?”夏儀問道。
原野一會兒正著滑一會兒倒著滑,答道:“嗯,是啊!你也喜歡嗎?”
“我不瞭解。但我的前經紀人非常喜歡洛夫拉克夫特,他也最喜歡我第二張專輯。”
原野不假思索地說:“那我和他挺有緣的,我也很喜歡洛夫拉克夫特。不過這位作者有精神病,而且去世太早瞭,真的很可惜。”
夏儀淡淡地看瞭他一眼,沒有說話。
原野繼續說:“我看克蘇魯的時候有時候會想,如果不是他有精神病,他可能就不會有超乎常人的想象力和表現力,寫不出這麼厲害的作品。可能正是因為瘋狂,所以才偉大吧。”
這個想法,和文森特也一模一樣。
夏儀問道:“那你願意成為他嗎?”
原野愣瞭愣,他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來,說:“這我還真沒想過……elaine你呢?”
夏儀搖搖頭,她突然加快速度,如同一隻白色的鳥在冰面上滑過,說出的話掉落在身後。
“我不願意。”
當夏儀和原野結束約會,回到別墅的時候,喬娜和聶清舟已經在別墅裡瞭。周溫文和白一璇出去約會買瞭食材回來,聶清舟挽好袖子在處理食材,喬娜在旁邊幫忙。
廚房是開放式的,與客廳相連。喬娜給聶清舟系圍裙帶子,邊系邊笑著跟周溫文和白一璇說:“溫文、一璇,一會兒你們有口福瞭。看到桌子上那兩個蛋糕瞭嗎?抹茶的那個特醜的是我做的,草莓蛋糕是清舟老師做的。”
白一璇看瞭一眼桌上的蛋糕,驚嘆道:“你們今天是去做蛋糕啊?清舟老師這個就跟店裡賣的一樣,裱花做得真好看。”
“清舟老師獨居四年,每天自己做飯,米其林級手藝!”
聶清舟笑起來,他轉頭對喬娜說:“我沒那麼厲害,別吹我瞭。”
周溫文坐在吧臺前的高腳椅上,調侃道:“哎,喬娜,今天你和清舟老師可是約會情侶啊。我們叫人傢老師也就算瞭,你叫我‘溫文’,叫人傢老師,不合適吧?”
喬娜轉過身,大大方方地喊瞭一聲:“清舟!”
聶清舟笑笑沒說話。
夏儀在門口看著這一幕,腳步就頓住瞭。隨著原野的一聲“我們回來啦!”,所有人都轉頭看向瞭他們。
聶清舟也從面對她的水池抬起頭來,他的唇角剛剛提起來,就落瞭下去。
“夏儀,你的腳怎麼瞭?”聶清舟的眉頭緊皺,他一擦手就從水池後走瞭過來。他還沒走近,原野就先驚慌地蹲下來提起瞭夏儀的褲腳。
“天啊……夏儀你的腳踝磨破流血瞭,是溜冰鞋不合腳嗎?”原野驚慌道,他扶著夏儀在沙發上坐下來。聶清舟見他已經扶瞭夏儀,便轉頭想去找醫藥箱,剛轉身就看見白一璇抱著醫藥箱走過來——遞給瞭原野。
聶清舟鬱悶地站在原地,看著原野坐在夏儀身邊,給夏儀上藥。
夏儀兩隻腳的腳踝都被磨破瞭,原野一邊給夏儀上藥,一邊自己“嘶嘶”的吸氣,夏儀隻是低眸看著。喬娜在旁邊笑原野:“怎麼搞得像受傷的是你似的?夏儀一聲不吭,就你一直吸氣。”
“我看著心疼啊!都怪我,給夏儀穿鞋的時候就該看出來不合腳的。”原野皺著眉頭說。
他看向夏儀,問道:“你怎麼一直忍著不說呢?”
“不是很疼,我以為隻是青瞭,沒想到已經流血瞭。”夏儀淡淡地回答。
喬娜撐著廚房的流理臺,笑道:“那清舟怎麼看出來夏儀腳踝破瞭啊?”
“她襪子上有一點血跡。”
聶清舟的身影終於松動瞭,他拿起自己的杯子到廚房去倒咖啡,有點負氣地說:“她就是這樣,以前高中運動會跌倒摔破膝蓋,還立刻爬起來繼續跑步,像不知道疼似的。”
夏儀看瞭一眼他的背影,又看瞭一眼正微笑著等聶清舟走過來的喬娜,突然開口說:“你才是很容易受傷吧。”
——很容易受傷。
——從我認識他開始,整個高中時期他常常受傷。
聶清舟的身影一頓,他端著咖啡睜大眼睛回過頭來看她。
“清舟以前總是受傷嗎?”喬娜驚訝道。
夏儀點瞭點頭,她說:“從我認識他開始,整個高中時期他常常受傷,一直往醫院跑,後來不用開口醫院的醫生護士就知道他的名字。”
“第一次聽你們提起高中的事情……”周溫文跟著說。
大傢順著話題聊起高中生活,那些聲響都變得很遙遠,像是一些嗡嗡的背景音。聶清舟轉過頭去看向流理臺旁邊的攝像頭,此刻他仿佛能夠透過攝像頭,看到曾經看著節目的他自己。
那個漫不經心看著節目的周彬並沒有意識到,這會成為他多舛命運的預告。
他既是演員,也是觀眾;這是他的過去,也是他的現在,所有時間線錯綜復雜地重疊在一起。
而他花瞭這麼多年的時間,從時間的起點出發,去回到一切的起點。
夏儀和原野回來沒多久後,季瑛和陳煜方也約會回來瞭。晚飯在聶清舟的主持下非常豐盛,所有人都贊不絕口,說聶清舟如果不當作傢可以去當個廚師。
晚飯後由季瑛提議,大傢聚在一起玩起狼人殺來,這次聶清舟終於想辦法坐在瞭夏儀身邊。不過夏儀另一邊就是原野,他另一邊是喬娜。
這個局面實在是非常詭異。
原野對夏儀的關懷無微不至,噓寒問暖,占據瞭夏儀所有的時間。按照節目規則,今天他們就是一日約會情侶,聶清舟也不能多說什麼。
聶清舟抱著胳膊靠著沙發,維持著表面上的微笑,待“天黑請閉眼”後毫不猶豫地把原野給刀瞭。
然後在原野想跟夏儀說話的時候,聶清舟對原野說:“禁止場外信息啊!”
上帝周溫文指著原野說:“你上一把就偏幫夏儀,再這樣不帶你玩瞭啊。你跟季瑛換個位置,離夏儀遠點。”
聶清舟滿意地看著原野爭辯不過,被眾人推著和季瑛換瞭位置。
然後他這匹狼就被夏儀驗明正身投瞭出去。
這把夏儀是預言傢,好人大獲全勝。季瑛要求當上帝,周溫文爽快地把上帝的位置讓給瞭她。
聶清舟卻看著季瑛,若有所思。
這一局的形勢非常撲朔迷離,三輪下來依然理不出個頭緒,大傢眾說紛紜,看誰都像狼。
聶清舟一本正經地跟隨大傢亂分析,分析完捂著嘴偷偷地笑。
夏儀看瞭他片刻,似乎想起什麼來。輪到夏儀發言的時候她盯著季瑛看,仔細地觀察季瑛的表情,然後說:“我想……有沒有可能,我們可能都是平民?”
“第一天夜裡陳煜方被殺,關於他的身份和誰殺瞭他我們討論瞭很久,但都對不上。或許陳煜方不是被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殺死的,他是被上帝殺死的。”
“上帝給我們所有人都發瞭平民牌,夜裡根本沒有人睜眼,上帝自導自演完成瞭夜晚的殺人、查驗、下毒。未免被拆穿,她先殺死瞭最瞭解她的陳煜方。”
夏儀問季瑛道:“我猜得對嗎?”
季瑛環顧四周,表情逐漸繃不住瞭。她噗嗤一聲笑起來,瀟灑地把手裡原本的狼人殺牌甩在桌上,說道:“bingo!夏儀姐你真聰明!”
眾人紛紛恍然大悟,把自己的平民牌翻過來,一起討伐季瑛。季瑛嘻嘻哈哈無所畏懼,她扶著沙發背,調侃著他們剛剛一本正經的推理,笑得前仰後合。
聶清舟和轉過頭來看他的夏儀對上目光。
他和夏儀在高中的時候也一起玩過類似狼人殺的遊戲,有那麼一局所有人也被聶清舟這樣戲耍瞭,結果聶清舟也是被大傢一致討伐。
夏儀偏過頭,輕聲說:“原來你是從這裡學的。”
聶清舟眉眼彎彎,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