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 一觸即發 第五章

好一會,管傢懷裡抱著一匹佈又回來瞭,那小心翼翼地樣子,宛如抱著剛出生的孩子似的。

到瞭福通面前,將自己抱著的佈料放下來給眾人看。

福通對秋月道,「姑娘,你把兩匹佈對著看看。」

其實不用對著看,兩匹佈往同一處一放,高低頓時就出來瞭。

本來的紫色佈料看起來顏色柔和美麗,現在有這新的一匹放它旁邊,立即被搶走瞭所有的風頭。和新取來的不批那樣高貴奪目的紫色相比,反而顯得呆滯沉重。

秋月又驚又喜,「呀!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紫色!」忍不住伸掌摩挲。

秋星和秋藍也被那神秘瑰麗的顏色吸引住瞭,都嘖嘖驚嘆。

秋藍道,「蕭傢庫房裡面,好像也沒有這樣的佈料。要是買上一匹,給鳴王做兩套衣裳,一定又帥又俊。」

鳳鳴笑道,「我衣裳夠多瞭,你不要幫我做,幫容虎做吧。對瞭,秋月,你也幫洛雲做一套,我看他的衣服不是黑的就是灰的。」

秋月臉色怪怪的問,「為什麼要我幫他做?我又不是他……」後面忽然卡住瞭,仿佛覺得自己說錯話似的垂下瞭頭,直愛不釋手的撫著紫色佈料。

洛雲唯恐秋月被人追問,更加窘迫,在旁邊咳嗽一聲,插話進來,問福通道,「這紫色佈料怎麼賣?」

福通瞧瞧鳳鳴。

鳳鳴也很想為幾個侍女把這個買下來,送給她們哄她們高興,很有興趣的看著福通。

不料,福通卻為難的皺起臉,對鳳鳴道,「這可真讓人為難,蕭少主如果看上別的,盡管拿去,我隻當交給朋友。但是這匹正宗的帝紫,卻是不賣的。」

「呀?」

對幾個侍女齊心一致的露出失望表情,

「為什麼不賣呢?」

「我們多出點錢還不行嗎?」

「老人傢,您就讓這一匹給我們吧。」秋藍也道,「我們可是聽瞭帝紫的名聲,趁著難得的機會到同國,特意找上福氣門的。」

福通的老臉忽然泛出一絲落寞,嘆道,「姑娘,你不知道啊,你看見的這一匹,可能是這天下最後一匹的正宗帝紫龍。」

眾人面面相覷,表情如出一轍的愕然。

您老人傢不賣給我們,也用不著來個這麼嚴重的藉口吧?

福通人老心精,瞧他們的臉色,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苦笑著問,「你們不會以為我在胡說吧?」

「啊?沒有沒有。」鳳鳴和秋藍等一起搖頭。

洛雲因為秋月的關系,對那沒什麼感覺的帝紫佈匹也註意起來瞭,沉聲問,「為什麼說是最後一匹呢?」

「唉……」福通被人問道心頭痛處,長聲嘆息,剛才因為蕭傢少主大傢光臨而振奮起來的一點生氣,好像又隨著這嘆息流走瞭,更顯得老態龍鐘。他抖抖手,管傢忙把半溫的茶碗送到他手裡。他低頭顫著手緩緩啜瞭一口,把茶碗給管傢接瞭,才又深情的撫著那一匹心愛的帝紫,說瞭起來,「蕭少主,這說起來話長,又是我們佈料作坊的自傢事,本來不該找著客人來嘮叨的。不過……」

「您就說吧,我們都聽著呢。」綿涯看著他開頭就要嘮叨不停,趕緊打住,希望他進入正題。

他這一招果然有效。

福通把前面的話都省瞭,果然直奔主題,指著那匹美得令人詫異的紫色佈匹問,「蕭少主,你剛才也說瞭,佈料其實沒什麼特別,不外是尋常的料子,特別之處在於染色。那麼,你知道帝紫這色,是怎麼染的嗎?」

老實地搖頭。

福通像在思索什麼,隔瞭一會,又輕輕嘆道,「我十九歲繼承祖業,做佈料生意,到如今,已經七十有三類,無奈命裡福薄,沒有兒女。收瞭兩個徒弟,偏偏又遇上大王征兵,被抓瞭去守邊境。到現在隻留下我這個老頭子和一個老管傢看著這門面……」

這一堆嘮叨下來,眾人又開始面面相覷。

媽呀!事情越變越奇怪啦!

從逛街變成逛佈料坊也就罷瞭,從買佈料變成聽佈料坊掌櫃說帝紫的故事也還算正常。

可是,現在變成要聽一個老頭子嘮叨自己的傢族史,那也太扯瞭吧?

我們可是難得出來玩一天啊!

就在鳳鳴差點呀打哈欠的時候,沉浸在自己回憶中的福通忽然領悟到什麼似的,「哦」瞭一聲,拍拍花白的前額,「你看,我老糊塗瞭,怎麼說起這些來。我們說回正題吧。」

秋月秋星心裡都直感謝蒼天,您老總算想起來什麼是正題瞭。

「帝紫的染色,想來是我福傢電不傳之秘……」

搞錯啊!你嘮叨半天,就是為瞭告訴我們這個是不傳之秘?那我們坐在這裡到底幹什麼?

「……不過呢,如今這不傳之秘,也算不上什麼大秘密瞭,就算懂得怎麼染帝紫之色,也染不出帝紫色的佈料瞭。」

鳳鳴等人一愣。

懂得,卻染不出來?這是什麼道理?

福通慢慢道,「天下染色的手藝,各有不同,尋常的師傅有用礦石之色來染,有用植物的花朵莖葉之色來染,但凡黑、黃、白、紅、青、藍,都能染出不錯的顏色。隻有那紫色,呵,不是老朽自誇,說起染紫,天下的紫色大師,沒人可以和我們福傢相比。我們傢各色都能染,但然出來的佈料最令人叫絕的,就是紫色。最好的紫,我傢太太祖爺爺給它起瞭個夠氣魄的名字,叫帝紫。尊貴雍容,帝王之紫啊。」

他一輩子在染色這一行中浸淫,說話雖然溫吞緩慢,但裡面字句都是分量頗重。

秋星等本來沒有多少耐心,聽他談論染色時那專註深沉的表情,不禁對帝紫更為好奇,也正打水銀般靈動的眼珠等著他往下說。

秋月憧憬道,「帝王之紫,這名字確實有氣魄也隻有這個名字,才配得起這麼美麗的顏色。」低頭摩挲這那匹發散紫色光華的佈匹,偏著頭問,「可它到底是怎麼染出來的您到現在都沒說呢。」

也許是她的小女兒嬌態讓福通蒼老的心年輕瞭一點,福通的老臉慈愛地笑開,向秋月道,「小姑娘,你要是可以猜出這顏色是用什麼原料染的,我就把福傢染帝紫的法子教給你。」

秋月呆瞭呆,訕訕道,「我什麼都不懂,怎麼能猜得出來?何況這是你們傢祖輩傳下來的秘方,又怎麼能傳給我?」

「能傳,能傳。」福通闊達的將枯瘦的手在半空中揮瞭揮,混濁的老眼卻看著鳳鳴,「我已經老瞭,又無傳人,等我死瞭,這門手藝也隻能帶到棺材裡去,不甘心啊。要是能找到一個可以把帝紫傳下去的人,豈不是瞭我一個心願?」

鳳鳴渾渾噩噩的點頭,「對啊。」

心裡卻想到,這老頭子八成有些老年癡呆癥瞭,雖說沒有兒女,徒弟又被抓去當兵,但也不至於在走進店來的客人裡面隨便抓一個傳授秘技吧?

不禁狐疑起來,難道每次有客人來,他都把福傢的染色秘技傳授一下?

不對哦。

從前看電視連續劇,好像凡是這種祖宗傳下來的神秘秘方啊秘技啊,都是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不到緊要關頭,不是最恰當的人選,打死都不會泄露分毫。

奇怪……

秋月卻在福通道催促下,不得不苦思冥想,蹙眉道,「哎呀,我對染色一點都不懂,怎麼能猜得出來帝紫的原料?您剛才說染色不是礦物就是植物,可以染出黑、黃、白、紅、青、藍等不錯的顏色,隻有紫色染不出好的。照我看,那就是說用的原料不屬於礦物和植物類?」

福通開始笑瞇瞇的,聽瞭秋月最後一句,猛然眼睛一亮,昏黃的眼珠幾乎放出欣喜的光來,拍案道,「聰明!小姑娘,就憑你這句話,我敢說你對染色大有慧根。」

秋月在心底直疑惑。

這也叫有慧根?隨便猜到耶。

不過受到鼓勵,反正沒什麼嚴重後果,秋月就繼續瞭,仰頭想來一會,問道,「那個原料,是不是什麼動物身上的東西?」

「好!好!」福通優勢大笑,更加欣喜,點頭道,「確實是動物身上的東西。你若能猜出是什麼動物,我不但將染色之法教給你,還把這匹帝紫送給你。」

秋月又蹙眉想來半天,不知想到什麼,驀地神色微動,「是不是海裡的動物?」

福通大為驚訝,竟愕瞭好一會,才激動地問,「你怎麼猜到的?」

「隨便猜到呀。」

「慧根!慧根啊!」福通激動得不行李,「難道真有這樣的緣分不成?那你猜猜,海裡的神秘東西?」

秋月先不說,反不敢確定般的問福通道,「老人傢,要是我真說對瞭,您真的把染帝紫的方法告訴我嗎?那可是你傢傳下來的秘方哦。」

「當然,我都這麼老瞭,不騙你一個小姑娘。」

「嗯,」秋月毫不猶豫地開口,「是不是大海螺或者大海貝之類的東西?」

一聽瞭她的回答,福通呼吸加速,嘴巴大張開來,像要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驟然之間,像被人施瞭定身法一樣,直挺挺的定住瞭。

兩隻眼珠一個勁的盯在秋月身上,表情震驚之極。

鳳鳴等人再度的開始面面相覷,獻禮浮現的都是同一個不敢置信的問題——難道秋月的信口胡猜,居然一矢中的瞭?

沒那麼巧吧?

年過七十多福通僵硬半晌後,終於開始呼哧呼哧喘氣,拿著拐杖的手,還有腿腳,都在劇烈顫抖。

鳳鳴唯恐他激動過度導致中風,趕緊代替秋月寬宏大量的安撫,「您不要激動,那個染色的秘方是福傢祖傳下來的東西,秋月就算不小心猜中瞭,也不會逼您交出來的。今天的就算沒發生好瞭。」

福通滿臉憋得通紅,眼睛一直定在秋月臉上,眨都沒眨一下,仿佛生怕一眨眼秋月就消失瞭。老管傢在他背上用勁的順瞭幾道,總算幫他順過氣來。

福通扯著氣,聲音激昂,「天意!天意!今天竟讓我碰著瞭!難得啊,竟然還是蕭少主的人,這不是天意嗎?」

秋月還是一副不怎麼確定的表情,「我猜對瞭?」

「對!對極瞭!」福通笑得有鼻子沒眼,對秋月的表情更為慈愛,「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好!好名字!連名字都有靈氣啊!呵呵呵呵……」

秋星目瞪口呆,秋月這名字也算有靈氣?

「快,管傢趕緊準備,行拜師禮。秋月啊,師傅今天就收你這個徒弟,將來帝紫這門手藝就要交給你瞭……」

「這也太快瞭吧?」連秋月也不得不目瞪口呆瞭。

「不快啦,師傅已經年過七十六,活一天是一天。這些日子,師傅就為帝紫的將來犯愁啊,」不等秋月答應,福通已經倚老賣老,自稱起師傅來瞭,欣慰地搖頭晃腦,「師傅自從兩個弟子被帶走後,就日夜擔心這門手藝失傳啊。唉,你那兩個師兄,就算學全力功夫,也染不出真正的帝紫來,幸虧上天把你送過來福氣門瞭。將來能夠染出真正的帝紫的,也許就隻有你瞭……」

他在這邊說,那邊管傢已經按他的吩咐,迅速準備瞭熱茶,又托著一個方盤出來,把方盤往福通眼皮底下一擱,恭敬的問,「老爺,這玉佩當成給徒弟的見面禮,您覺得怎樣?」

方盤中放著一個蝴蝶玉佩,玉色溫潤,雖然不是王宮中罕見珍極的至品,但也算上等瞭。

福通很滿意,「嗯,就這個。」對著鳳鳴笑笑,「勞煩請蕭少主當個見證人,老朽今天就收瞭秋月這個三徒弟瞭。」

鳳鳴張大瞭嘴,看看福通,又看看秋月,「這個……好像太快瞭點吧?我,我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怎麼回事。」

洛雲冷眼瞅著,看那管傢還慫恿秋月跪下遞茶,劍眉一皺,跨前一步就把秋月拉到自己身後,「先把事情說清楚。」

那老管傢一輩子就在店鋪裡面混,哪裡見過這樣渾身散發冷冽殺氣的傢夥,頓時嚇得身子一團,臉色都變瞭。

綿涯一個箭步上前,也將鳳鳴護在身後。

福通驚愕地看著眼前的變化,半天才琢磨出來,「是不是我沒有把事情說清楚?」

鳳鳴、秋月、秋星、秋藍、綿涯、洛雲,幾乎一致的點頭。

「哦……」福通嘆道,「老瞭,老瞭,果然腦筋不好使。我先把事情說清楚……」便又開始嘮嘮叨叨起來。

原來腹痛對於帝紫這門手藝非常看重,為瞭不讓秘方外傳,祖宗曾經立下嚴格的傳授規矩。

第一,帝紫的染色之法,必須傳給福傢的後人——這是為瞭保證傢族利益。確實如此,福傢代代相傳,靠著這沒人能比的染色手藝,至少吃穿不愁。

從前的當傢都生瞭兒子,關於選擇傳人當然沒有任何難處。可是輪到福通,卻成瞭一個大難題。沒有後人,怎麼辦呢?幸好,關於這一點,福傢電祖先還是想得比較周到的。所以就有瞭第二條規矩。

第二,如果,當傢的沒有兒子,就可以收徒弟。

當然,收徒弟也有規矩,而且規矩還頗為奇怪。

要入福傢學染色,就必須能夠猜出帝紫這顏色來自海裡的貝類。猜中瞭才是有緣人,才可以收入門墻,傳授染紫之技。

自打福通知道自己不能把手藝傳給自己的子女,對外放出消息打算收徒以來,過來拜師求藝的不下百人,可是要憑空猜中帝紫的出處談何容易。福通又舍不得這一門心愛的手藝就此失傳,弄來弄去,好不容易作弊兼放水的收瞭兩個弟子,才教練八成,就被迫征去當兵瞭。

福通年紀漸老,每逢想到自己眼睛一閉,到瞭地下要向祖先稟報帝紫絕於人世,心裡就忍不住一陣陣悲痛傷心。所以每逢有客人進店,他覺得看起來不錯的,都會拿關於帝紫的問題來試探,要是遇見對帝紫有興趣,又一臉聰慧機靈的,例如秋月這種,更是可能會把寶貝的帝紫佈匹拿出來,看看能不能碰上自己的第三個徒弟。

福通說到最後,不勝歡喜的道,「我一知道來客是蕭少主,就隱隱覺得事情有轉機,果然,蕭少主身邊竟有一個這麼聰慧機靈的姑娘。老實說,其實幾天就算她猜不出來,我也會多少給點提示,讓她能夠入我門墻傳承帝紫,畢竟她是最適合的人選。機會難得啊,我不能讓這帝紫斷在我手上。」

經過他這一番解釋,眾人才明白他為何忽然就要把秋月收為徒弟,白白奉送珍寶的帝紫染技。

洛雲還是比較警惕,瞇起眼道,「為什麼秋月是最適合的人選?」

「當然因為蕭少主啊。」

「嗯?」鳳鳴眨眨眼,朝自己一指,「和我有什麼關系?」

福通老態的呆瞭一會,才左右看看,茫然道,「我還沒有和你們詳細說帝紫的染色吧?」

大傢在心底哀叫一聲,齊翻白眼。

和老人傢交談真不容易啊,怎麼話題又跳這裡去瞭?

福通慢吞吞道,「帝紫的原料來自一種深海的紫貝殼,那貝殼要在單林海域才能找到。從前還好點,現在啊,那片海域到處都是還得哦啊,誰敢去找紫貝殼啊?不過,最近聽說蕭傢少主打算開拓什麼航線,還和單林什麼什麼王子簽瞭合約,能夠做這些大事,一定不懼怕海盜。我看著全天下,能得到帝紫原料的人,也隻有蕭少主瞭。所以秋月是最適合集成帝紫染技的人,否則就算學會來,梅雨紫貝殼,又上哪裡染出帝紫來呢?」

哇……

嘮叨到現在,大傢才總算恍然大悟。

怪不得這老頭子聽見蕭傢少主四字眼睛就放光呢,還這麼積極主動要把秋月招攬過來當徒弟,原來是看中瞭蕭傢這塊大招牌。

秋月也想通瞭似的道,「難怪開始的時候,師傅說就算學會瞭也未必可以染出帝紫呢,原來是因為沒有紫貝殼。」洛雲鐵板一樣擋在她前面,她用手指頭捏著他的衣袖扯瞭扯,低聲道,「你走開點吧,人傢一個老人傢,別被你嚇壞瞭。」居然略有嬌羞之意。

洛雲被他的溫柔弄得一呆,訕訕退回原處。

福通現在關註點都在秋月身上,喜道,「這麼說,你肯當我的徒弟瞭?」

秋月紅著臉,笑著點頭道,「當然啊,要是我也能染出這麼漂亮的佈匹,那可這是件大好事呢。」

誤會解開,結局皆大歡喜。

鳳鳴理所當然成瞭嘉賓,見證秋月下跪敬茶拜師。

老管傢歡喜得站在旁邊不斷搓手,福通更是笑得露出掉得幾乎差不多的牙床,喝瞭秋月奉上的熱茶,親自將方盤裡面的玉佩掛到秋月脖子上。

福通道,「秋月啊,師傅老瞭,能傳你的都要早日傳授給你。這段日子,你可要好好學,趁著師傅還在,把手藝都學好咯。」

秋月為難道,「但我還要伺候鳴王。」

「不用你伺候,有秋星和秋藍就行瞭。你每天都可以過來學啊,多學點,將來說不定你能成為一代染色大師呢。」想到秋月每天都可以出門,鳳鳴羨慕不已,「不過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可以單獨出門呢?要找人護衛才行,剛好冉青回來瞭……」

「我送就好瞭。」洛雲突兀地道。

這一下,連鳳鳴這個粗神經都瞧出來瞭,有趣的打量洛雲兩眼,「好吧,你負責送過來,還有負責送回去哦。」

眾人肅靜片刻,不知為何,都轟然爆笑起來。

笑過之後,鳳鳴拍拍手道,「想不到進來看個佈都可以順便拜師。好啦,秋月找到瞭師傅,我們就留下她學新東西吧,我們繼續逛街去。」

洛雲本來想留下,想到鳳鳴在外面,綿涯未必看得住這個調皮的少主,隻好展示安排瞭兩個蕭傢高手留下。

眾人買瞭大量好看的佈料,告辭福通,把可憐的秋月留下,又興高采烈地轉瞭去下一間大福和門。

福和門專賣上等胭脂水粉,是女孩們的最愛。

秋星和秋藍豆非常興奮,雖然秋月沒過來,她們也幫秋月挑瞭好幾樣東西。

大模大樣的逛街,前後有護衛開道,遠看起來真有些耀武揚威的跋扈。鳳鳴等人一路走來,看見新奇喜歡的都去逗著玩,蕭傢最不缺點就是錢,看上什麼就買什麼,小販們都知道來瞭一群大主顧,紛紛挑著擔子迎向他們叫賣,鬧得鳳鳴被護衛們緊張的圍住,唯恐出事。

氣氛熱烈有趣。

除瞭幾匹佈料和胭脂水粉外,他們還買瞭不少吃的,綿涯在購買氣氛熱烈的情況下,也加入瞭購物行列,選瞭幾雙看起來紮實的佈鞋。秋星看到有買蜜餞的小攤,拉瞭秋藍興奮的跑過去,「秋月也愛吃這個。」挑瞭三四包,丟瞭錢就跑。

洛雲悄悄靠過去,猶豫瞭一會,也放下錢要瞭一包。

等到所有護衛雙手都抱滿瞭各種各樣的購物成果時,鳳鳴終於覺得累瞭,看看天色已經有些暗沉,就提議找個好點的酒樓吃飯。

洛雲還沒開口,綿涯已經湊瞭過來,在鳳鳴的耳邊低聲道,「鳴王,大王離開時再三吩咐,今天不能玩得太晚,他今天會早點回合慶王府等你。」

鳳鳴雖然愛玩,不過既然是容恬的囑咐,當然不會不聽,何況腳已經走到發酸瞭。

當即掉轉發向,抱著今天的大收獲呼嘯著回府去瞭。

《鳳於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