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同國的都城同澤,被異常沉重可怕的黑暗籠罩著。
莊濮身披盔甲,肩系同國大王親賜的禦前將披風,手持寶劍,站在同澤主幹道通往同安院的一處十字路口處,黑著臉看一隊隊士兵集結。
行動在嚴格保密的情況下展開,所有士都被嚴令不得發出聲響,馬匹四蹄都被包裹瞭厚厚的棉佈,以免驚動敵人。
死寂般的空氣中,縊滿繃緊的,一觸即發的危機。
何晏來到他身後,「將軍,合慶王府前整條大街都封鎖瞭,那附近居住的可能目睹事情經過的百姓,屬下也派人集中看守起來,以備將來宮中審訊問話,好作為人證。另外,屬下還打算再派一點人手,繼續在合慶王府周圍搜索,看看是否會有什麼遺漏。」
「此事就按你說的去做。」壯漢點瞭點頭,又問:「兵馬集結情況如何?」
「駐城守軍共一萬六千人,其中六千人近日被去城外集行例行馬戰演練,目前不在城中。不過屬下已命快馬拿著將軍的緊急調令去,要他們即刻回。留在城裡的一萬駐軍,有兩千佈置在城中各處,一千是規定要守著王宮的,餘下七千都在這裡瞭。」
何晏也身著上陣時才會穿著的全副盔甲,雖然一夜沒睡,卻眼神清醒,向莊濮詳細說瞭一下軍隊集合的情況後,又道:「還有一事,這裡一個名叫福氣門的染坊深夜向城中巡衛求救,說他們全樓的人都被下瞭迷藥,而且還死瞭一個女孩子,奇怪的是,殺人的那夥人也死在福氣門中瞭。都城之中,竟有人膽敢公然下迷藥將整個小樓的人都迷倒瞭,並且殺人,如此囂張,真令人不解,恐怕有什麼蹊蹺,我們是否要追查一下?」
「那些無關輕重的小事,暫放一旁。」莊濮臉上覆著厚厚一層黑霜,沉聲道:「現在第一要做的是包圍同安院,把蕭傢鳳鳴抓起來,嚴刑拷問有關大王下落和王叔之死的一切情報。」
何晏欲言又止。
莊濮回頭掃瞭他一眼,「有什麼話,盡管說吧。」
何晏這才有些猶豫地開口:「將軍,恕屬下直言。殺死王叔定是那蕭傢少主指使的,這一點不用懷疑,可慶離殿下是否和那人真有勾結,尚未有確鑿的證據。這人如此狡猾,以一副友善面孔,險些將王叔和將軍您都哄騙過去,保不準也正以同樣手段迷惑慶離殿下。若慶離殿下也是受他所害,我們這樣圍攻同安院,萬一慶離殿下和長柳王子妃在混戰中有個意外,豈不……」
「所以本將軍才要調動所有人馬,暗中包圍同安院,希望以重兵之威,逼他們投降就擒,問出真相。」莊濮臉上陰鬱之色更重,方正的輪廓顯出心煩意亂來,嘆道:「我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慶離殿下會有勾結外人,殺害大王之舉。大王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而且對他向來寵愛,同國上下都知道,大王一旦駕崩,他就是同國的新王,怎會做出這樣的事?」
感嘆片刻,眼神又轉決然,「但不管事情內情如何,鳳鳴公然派人在本將軍面前將同國的王叔殺死,此事絕不可容忍,如果這次讓他跑瞭,同國王族將淪為被各國奚落無能的笑柄。」
旁邊一個副將快步走到兩人面前稟報,「將軍,人馬已經集結完畢。」
「好!」莊濮低喝一聲,雙眼爆出仇恨的光芒,發令道:「即刻傳令,五百人守在各處街隘,禁止無關人等靠近,其餘所有人隨本將軍包圍同安院。」
將令一下,一傳十,十傳百,十字街大道高處看去,人龍行動起來,朝著同安院浩浩蕩蕩殺去。
同安院中的人們,對駐城大軍殺向此地之事一無所知,誰也沒想到大禍即將臨頭。
他們已經夠心煩的瞭。
匆匆趕來的禦醫進內室後,長柳公主的慘叫,逐漸由高亢往下,良久之後,終於沒瞭聲息。
隔著一道簾幔,裡面毫無動靜。
真不知是兇是吉。
每個人的心都提到半空中,不安地等待著。
「禦醫,公主情況如何?」看見同國王宮中派駐的老禦醫掀開簾子出來,等候在外的鳳鳴等人關切地迎上去。
禦醫長長嘆瞭一口氣,搖瞭搖頭。
鳳鳴頓時臉色發白,「難道……不會……孩子沒保住?」
「隻能說……目前暫無大礙。」禦醫又嘆瞭一聲,死瞭親娘一樣地苦著臉,「其實,王子妃本來身體不算差,可近三個月來,抑鬱日深、飲食日少、心神不寧,已經有孕、卻啼哭傷身、疾憤生憂,胎兒母體元氣都大傷啊。這一次雖然保住瞭,但根基太弱,如果小心靜養,也許可以保得平安,今後切不可動氣勞神,唉,唉……」
唉瞭許多下,環視眾人一下,愁眉苦臉地低聲加瞭一句:「說句不吉利的話,若再有什麼刺激,別說孩子,隻怕連大人都……」
師敏聽得膽顫心驚,嗚咽一聲,差點哭出聲來,趕緊自己死死搗住瞭嘴。
鳳鳴臉色凝重地點頭道:「明白瞭,我保證不會再讓長柳公主動氣勞神。」回頭看一圈眾人,「都聽見瞭吧?不能再讓長柳公主受任何刺激。」
容虎道:「鳴王放心,事情正在好轉。等喂慶離吃瞭解藥清醒過來,讓他見一見公主。公主見瞭夫君有好轉,應該會更為安心。」
正說著,冬履拿著一個小檀木盒子從門外進來,稟報道:「屬下已經把這裡面的解藥給裳衣看過,因為怕有毒,還要她當著屬下的面親自吞瞭一顆下去。她服食後一切無恙,應該是真的解藥。」
「那就好。」鳳鳴從袖子裡掏出一份東西,這是他趁著剛才等待禦醫診斷時,匆忙寫好的一份手令,遞給冬履,「你把這個交給裳衣。這上面有我的簽名和蕭傢少主的印章,憑著這個,她可以隨時去任何蕭傢作坊提出三百兩金子。希望……嗯,希望她好自為之,以後都不要做這種事瞭,好好過日子去吧。」
冬履答應著接過手令。
容虎把冬履拿來的檀木盒子打開,裡面平放著一個香囊。他把香囊頂端紮口的緞繩松開,往手掌倒瞭兩三顆解藥。
解藥圓溜溜的,渾體烏黑,約有小指指頭大小。
容虎拿起來,伸舌在上面舔瞭舔,舌尖逸出一股藥香。
鳳鳴不認同地搖頭,「人傢都已經吞瞭一顆以表清白瞭,你還驗什麼?如果有毒,裳衣會肯吃它?」
容虎正色道:「這可說不定,天下用毒之法,匪夷所思,就像那假杜風對鳴王所下之毒,沉玉和文蘭都非毒物,必須兩者相遇,才能呈現毒性。說不定這解藥,常人吃瞭無害,卻剛好可以融合慶離所服的迷藥,混合成毒性。」
這倒也很有道理。
鳳鳴不由愣瞭愣,「啊?那這解藥我們到底喂不喂慶離吃?」
「喂。」
鳳鳴恍然,「哦,你嘗出來它是真的解藥,對不對?」
「哪有這麼容易?屬下可不是搖曳夫人那種用毒高手。」容虎溫厚地微笑,把解藥放回香囊中,解釋道:「屬下之所以相信這是真的,是自問對人性還有幾分瞭解。裳衣這女人年輕貌美,享受慣瞭榮華富貴,正是最留戀生命的時候。為瞭活,她可以出賣一切。要是給我們假藥,一旦慶離出瞭意外,我們會放過她嗎?不算上西雷,僅是蕭傢全力的追殺,她就已經死定瞭。所以,她絕不敢在此事上欺騙我們。」
他分析地頭頭是道,鳳鳴一臉仰慕,頻頻點頭,「對啊、對啊,容虎你真厲害。」
容虎被他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轉而對冬履叮囑道:「不過,話雖是這麼說,為防意外,在喂慶離吃解藥,驗證藥性真實之前,你還是暫且把她扣著。等慶離清醒瞭,再把手令給她,放她離開吧。」
冬履笑道:「這還用得著你吩咐?我自然知道該怎麼辦。現在就把解藥拿去給慶離吃嗎?」
慶離原本呆在這個客廳中的,可是他神志不清,大吼大叫,口出污言穢語,辱及長柳公主。
長柳公主正是被他氣得動瞭胎氣,腹痛大作的。
侍衛們為免他繼續刺激長柳公主,便把他關到瞭別處的廂房去,派瞭幾個人看守。
容虎要和鳳鳴寸步不離,不再離開客廳,開口道:「冬履,還是你走一趟,把解藥拿去給慶離服下。等他清醒之後,才帶他過來和長柳公主見面。」
「知道。」冬履答應下來,想瞭想,又道:「我看,等他清醒過來不再亂罵人瞭,還要叫人弄點熱水讓他梳洗一下,換套幹凈衣裳。兩夫妻清清爽爽地相見,倒是不錯。」
容虎失笑道,「你倒是夠體貼,快幹活去吧。」
冬履快步去瞭。
那一頭,禦醫已經寫好瞭藥方。
長柳的貼身要事,當然通通由師敏負責,她把藥方拿在手上仔細看瞭,有些慶幸地道:「幸好自從得知公主有孕後,各種藥草我們都預備瞭部分,不然臨時找起這些東西,隻怕還不容易。奴婢這就叫人立即按藥方煎藥。」拿著藥方到外頭喚人去瞭。
鳳鳴放心不下,到內室門口,用手指挑起簾子,悄悄往裡面窺瞭一眼。
長柳公主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臉如青蠟。
臉龐和額上印著微弱的燭光略有些發亮,似乎正在冒冷汗,可見情況並不怎麼好。
不過比起方才驚天動地的叫疼來,已經令人安心多瞭。
鳳鳴不想驚動她,看瞭一眼就把簾子放下瞭,轉身對容虎嘆道:「作女人也不容易,嫁個沒良心的夫君,這輩子就算完瞭。秋藍能夠找到你當夫君,福氣真是不小。」
容虎哭笑不得,「好端端的,鳴王怎麼扯到屬下身上來瞭?要是說福氣,鳴王福氣才真的不錯。」
鳳鳴大方地點頭,想起容恬,忍不住樂呵呵道:「我當然很有福氣,嘻嘻。」
他露出這麼可愛的表情,誰見瞭都會椰榆談笑兩句。
容虎也差點生出這種沖動,猛然思及談笑之語會提及大王,這樣做可是大大不敬,立即剎住瞭話頭,隻笑瞭笑,便不再吭聲。
這一夜過得異常漫長。
鳳鳴從忽然接到子巖親筆信,趕到同安院,到弄清楚子巖下落,審問裳衣,佈置計劃,面見慶離,長柳驟病,取得解藥……糊裡胡塗,忙瞭一個晚上。
黎明都快來瞭,才稍有功夫停下來,歇一口氣。
趁著難得的空隙,鳳鳴和容虎等侍衛們都坐瞭下來,喝口熱茶,同時等待慶離清醒的消息傳來。
「慶彰王府那邊的人頭,也不知道埋好瞭沒有。」
「烈中石和烈鬥的身手很不錯,應該不會有意外。」
「我也這麼覺得,那兩個傢夥要是想玩抓迷藏,可比鬼還精。」
「鳴王隻管耐心一點,等事情辦好瞭,自然會有消息過來。」
鳳鳴一邊拿著長柳身邊侍女送來的點心往嘴裡送,一邊和容虎有一句沒一句。
「洛雲不是說接瞭秋月送去船隊就立即回來嗎?怎麼還不見人影?福氣門又不是很遠。嗯?難道深夜相會,天雷勾動地火?」鳳鳴不知忽然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把頭湊過來,壓低嗓門,賊兮兮笑道:「喂,你說秋月會不會被洛雲的護花精神感動,然後就……就那個,哈哈,兩個人就地正法,一時忘記瞭時間,所以洛雲到現在還沒出現?」
容虎點心吃到一半,幾乎噎到。
鳴王現在被大王教導得越來越不象話瞭,真是什麼臉紅的話都敢說……
這個問題,打死容虎也不會和鳳鳴一起討論,隻好權當沒聽見,狼狽地把手上的點心吞下喉嚨,站起來道:「屬下去吩咐侍衛們巡查一下同安院外圍。」
一揮手,把坐著的侍衛們都召集到一起。
眾人正在廳門處低聲商議,忽然一陣奇怪的風聲在耳邊掠過。
容虎霍然抬頭,眼前一個小小身影由屋頂從上而下地飛掠過來,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形,直朝著他沖來。
容虎眼尖,認出那是烈中石養的飛貂,松瞭劍柄,伸手往前。
小秋機靈到瞭極點,掠空而來,趁機在他臂上借力,後腿一蹬,直接從容虎手上跳到肩上,又連續幾個三級跳,在眾侍衛肩膀上蹦來蹦去,最後「咚」一下,落在擺放著滿碟點心的桌面上,嗅到點心的香味,大為開心,豎起毛茸茸的大尾巴晃來晃去。
「小秋!」鳳鳴眼睛大亮,開心地伸手把它抱住,取瞭點心喂它,「你回來瞭?是不是幹完活瞭?人頭埋好瞭吧?辛苦瞭、辛苦瞭。」
小秋一路上和他混熟瞭,加上有點心享用,也不怎麼抗拒,乖乖讓鳳鳴抱瞭,伸出小舌頭,舔著點心上最好吃的糖粉吃。簌,簌。
兩道鐵塔似的人影,鬼魅一般,從屋頂上竄出來,輕輕巧巧落在客廳內。
容虎等人和烈中石他們在船上待過,也知道這兩人行動詭異,小秋既然出現,他們跟著出現是必然的事。
雖然憑空冒出來,卻早有心理準備,沒有出現從前驚詫莫名,人人拔劍的烏龍場面。
鳳鳴見瞭他們兩人,高興地抱著小秋過來,笑容滿臉,「總算等到你們回來瞭。這次你們立下大功一件,等我見瞭丞相,一定要好好表揚你們。」
烈中石和烈鬥一反常態,聽瞭誇獎,不但沒有歡呼雀躍,反而臉色欲得通紅,仿佛不知該往哪站似的,扭扭捏捏,又彼此互相瞪眼。
鳳鳴奇怪地看看他們兩人,「怎麼瞭?」
烈中石漲紅瞭臉,霍然轉頭,對著烈鬥氣鼓鼓道:「你幹的壞事,你說!」
烈鬥也氣憤地回瞪,「我聽小秋的意見,是按大少爺吩咐行事,怎麼能算是壞事?」
「別忙著吵嘴。」容虎聽出異常,容色一變,沉聲問,「你們到底把人頭埋入瞭慶彰王府沒有?」
他一問這個關鍵問題,烈中石和烈鬥就像忽然啞瞭一樣,閉緊瞭嘴。
鳳鳴也知道事情不妙,把啾啾叫著要去桌上大古子點心的小秋放開,讓它自行去吃東西,問烈中石兩人道:「到底怎麼回事?不要不說話啊,你們這樣不是讓我著急嗎?」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辦事不力,大丟面子。
忽然對瞪一陣,又被鳳鳴和容虎追問片刻,烈鬥才勉強開口。
「我是聽大少爺的吩咐,大少爺吩咐,鳴王在,要聽鳴王的,鳴王不在,要聽小秋的。」一開口,烈鬥就很實在的說明瞭首要問題!!自己並非壞事的那一個,「小秋說……」
烈中石中途插入,「小秋根本就不會說話,就是你壞事!」
烈鬥頓時扯高嗓門,「小秋分明就說瞭不可以進王府!」
「你還使喚小秋咬我的手!」
「你的手,小秋愛咬就咬!我沒使喚!」
「你有!」
「我沒有!」
「……」
「……」
兩人連吵帶罵,嗓門越來越大,事情又說得夾纏不清,聽得眾人腦門發昏。
小秋倒是最悠閑的,有吃萬事足,優哉遊哉把桌上所有點心上的糖粉都舔瞭一遍。
師敏剛巧吩咐好瞭煎藥之時,跨進門來,見到兩個可怕的巨人兇惡無比地正在爭吵,嚇得花容失色。
鳳鳴見到師敏,猛地想起長柳公主就在房中歇息,叫道:「糟糕!」
趕緊對師敏抱歉地苦笑,和容虎等一道將吵開的烈中石兩人拉到中庭。
花瞭好一會功夫,才將互相鬥氣的兩人勸解開來。
又費瞭許多力氣,弄清楚瞭事情的來龍去脈,洛雲如何要他們去埋人頭,兩人如何在王府外爭辯,小秋又如何不打招呼地個瞭烈中石一個「血的教訓」,最後烈鬥抱著暈過去的烈中石在城中僻靜處躲瞭一陣。
烈中石醒後,當然大為惱火,把烈鬥和小秋都指鼻子瞪眼睛地罵瞭一頓,說烈鬥「壞瞭要緊事」。
烈鬥當然不服氣。
兩人對罵,罵不出個勝負,便都說!「要找鳴王來評理。」
於是帶著肚子餓瞭的小秋,飛簷走壁地竄進瞭同安院。
鳴王在同安院,這可是苦瓜臉洛雲在船上說的。
「鳴王你說,到底是我壞事,還是他壞事?」兩人異口同聲,指著對方,大聲問鳳鳴。
鳳鳴現在一個頭漲得有三個頭那麼大,哪還有工夫給他們這兩個巨型寶寶當裁判,一邊考慮著目前的情況,一邊問:「那同國大王的人頭呢?你們帶過來瞭沒有?」現在去埋,也不知道會不會太晚……
烈中石還是指著烈鬥,「問他!」
烈鬥忽然成瞭鋸嘴的葫蘆,把嘴巴閉得緊緊的。
鳳鳴打個寒顫,又生出很不妙的預感,幾乎呻吟起來,「不會連這個很重要的東西,你們都弄丟瞭吧?」
烈中石頓時抗議,「不是我們,是他!是他!」
「誰說弄丟瞭?明明沒丟!」烈鬥大聲反駁,「我把它掛在樹枝上瞭!哼,我故意的!就在王府外頭的樹上,哼,下次要埋的時候方便!」
鳳鳴差點暈過去。
同國大王的人頭,這個一露面就會引起同國上下震動的東西,居然——掛在慶彰王府外那棵大樹的樹枝上!
我的媽呀……
鳳鳴實在無法再和這兩個傢夥溝通下去,哄瞭他們兩句,撇下他們給兩個侍衛照顧,自己和容虎走到一旁,搓著手道:「完瞭!占兀瞭!本來要埋地下的,結果掛到樹上去瞭,這可怎麼好?」
容虎比較沉著,安慰他道:「雖然計劃沒照鳴王的意思進行,但今晚也算做成瞭許多事情,至少長柳公主這邊情況得到瞭穩定,等慶離……」
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的廂房傳來一陣騷動。
兩人同時一驚,視線轉向那發出動靜的一方。
「出瞭什麼事?」
「鳴王!大事不好!」冬履從廂房裡奔出,臉色極其難看地叫道:「服下解藥後,七竅流血,四肢抽動,好像……好像快不行瞭!」
「什麼!?」
鳳鳴倒抽一口氣,反射性地去看容虎。
容虎正好也朝他看去。
兩人都在彼此臉上瞧見瞭大事不妙的惡兆。
心臟,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