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隊,李愛國、林嘯、張相平和胡生楚,這四個人彼此的相識程度怎麼樣?」
陳隊想了想,道:「除了林嘯和李局不認識外,其他都認識。」
高棟點點頭,道:「林嘯和胡生楚也認識的?」
「嗯,他們倆應該還挺熟的吧,胡生楚也是舊城改造維穩辦的,林嘯是王修邦下面的人,平時工作中總是多有接觸吧。」
「舊改辦……」高棟念叨著,道,「除了李愛國,其他三個都是舊改辦的?」
「嗯,是的。」
「舊改辦還有誰?」
「國土局的王修邦副局長和城管局的邵剛副局長。他們四個副局長組成舊改辦負責人,林嘯是裡面的主要工作人員。」
高棟背過身,點起一支煙,尋思了良久。
這麼久以來,他們一直猜不透兇手的真正犯罪動機是什麼。
徐策曾經告訴過他,如果單純仇恨社會,挑的遇害者不該是這種順序,兇手和遇害者之間,一定有某種關係。
到底是什麼關係?
到底是什麼犯罪動機?
高棟一直沒想出來。
這時,他眼睛一亮,一個嶄新的猜想冒了出來。
他急轉過身,問道:「李愛國一向隨身帶槍嗎?」
陳隊愣了一下,道:「嗯,沒錯,李局有這個習慣。」
「你怎麼知道有這個習慣的?」
陳隊被問得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高棟的意思,支吾道:「好多……好多人都知道。」
「你的意思是,社會上的老百姓,也知道李愛國隨身帶槍?」
「厄……可以這麼說。」
高棟急問:「老百姓為什麼會知道李愛國有這個習慣?」
陳隊支吾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高棟道:「你儘管說,人都死了這麼久,爆料死者生前的紀律問題有什麼關係!」
陳隊恩了聲,道:「是這樣的,李局作風有些彪悍——」
「你直接說目無王法不就行了,別這麼婆媽!」高棟等不及了,他迫切需要知道這個答案。
陳隊不敢看著他眼睛,忙如實供述:「李局過去作風有問題,平時很愛出風頭,整個縣裡沒人敢得罪他。他經常醉酒開車,交警知道他的車,都不敢問。有一回,李局喝醉了,那天晚上他在KTV跟一幫小混混吵起來。小混混不知他是公安副局長,也很拽,雙方動了手,李局被打了幾拳,身邊人不在,他寡不敵眾,後來大概酒精上來,直接掏出槍。」
「他開槍了?」
「嗯,開了一槍,不過是朝天開的,那些小混混全部被嚇住,動都不敢動,他又用槍頂著那個打他的小混混的腦袋,罵他,你再牛逼啊,你再囂張啊,你再動手啊。周圍很多人都看見了,沒人敢上前勸。後來還是派出所來了,把他勸回去,那幫小混混都帶回去關了一陣子。最後因為李局的關係硬,這事沒有處分,而是說那幫小混混惹事,警察便衣執法,朝天鳴槍威懾。後來大家都知道李局隨身帶槍,不少人都看到他每次走出去,腰間鼓起,知道那是槍,更沒人敢和他頂。」
高棟道:「因為這事,縣城裡的老百姓都知道李愛國隨身帶槍咯?」
陳隊道:「是的。」
高棟讓陳隊回去,他獨自點起一支煙,想了片刻,冷聲道:「李愛國啊李愛國,你這死,根本是你自找的。原本你跟兇手的殺人計劃一點關係也沒有,誰叫你平時那麼囂張,直接把命搭進去。」
高棟已經逐漸勾畫出了整個犯罪過程。
兇手的根本目的,是殺舊改辦的人。
而兇手第一個殺的是和舊改辦完全無關的李愛國,有兩個目的。
第一,兇手知道李愛國隨身帶槍,只要殺掉李愛國,拿了槍,他後面的計劃實施就方便多了。如果遇到沒機會直接電暈的對手,兇手還有一把真槍可以對付。
第二,兇手第一個殺的是和舊改辦完全無關的李愛國,就能徹底誤導我們的偵察方向。即便第二個、第三個遇害者是舊改辦的,由於第一個不是,我們壓根就不會想到兇手目標是舊改辦的負責人。只有當第四個受害者出現,才會根據三個受害者中的共同身份特徵,來猜測兇手目標是舊改辦。
好了,既然如此,犯罪動機已經清楚,那麼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兩件事,一是保護剩下的兩位副局長,不讓兇手繼續作案。二是徹底調查哪幾個人與舊改辦有仇。
他一想到誰跟舊改辦有仇,腦中馬上浮現出一個人名字。
徐策,難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