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俠進房,把這封恐嚇信遞給了歐陽麗麗。
她還沒看信的內容,就臉色大變,驚問:「是那傢伙送來的?」
方俠點點頭說:「你先看了信再說!」
趁著她在看信,方俠見茶几上已送來一瓶「白蘭地」,尚有兩隻高腳玻璃杯。
於是,他開了瓶塞,把兩隻酒杯注滿,端起一杯在手上。剛喝了兩口,就聽歐陽麗麗驚怒交加他說:「這,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方俠頗有同感地說:「是有點欺人太甚,人給他們弄去了,還警告我們不得採取行動!」
忽然,電話鈴響了。
方俠和歐陽麗麗不禁一怔,相顧愕然!
她立即衝進臥室,抓起了電話,急問:「喂!哪一位?」
對方聽出了她的聲,遂說:「是我……」
「巴大爺嗎?什麼事?」
對方果然是巴大爺,他說:「剛才我得到一個消息,那兩個亡命之徒,可能已經知道你在馬尼拉了,正在各處找你。說不定會找到『香檳大酒店』去,你可得當心點……」
歐陽麗麗冷聲說:「謝謝你的關照,他們儘管來吧!」
巴大爺遂問:「你帶來的四個槍手在嗎?」
歐陽麗麗回答:「他們沒住在這裡,不過就在附近,我隨時一個電話,他們馬上就可以趕來。」
巴大爺又問:「方俠老弟呢?」
歐陽麗麗不厭其煩地說:「在!你問他幹嘛?」
巴大爺笑笑說:「有他在你那裡,我就放心了……」
歐陽麗麗暗發一聲冷笑說:「巴大爺,如果那兩個傢伙找上門來,我們是不是照原定計劃,在這裡把他們幹掉?」
「這……」巴大爺怔了怔說:「這怎麼成,在旅館裡就是把他們幹掉了,屍體怎麼辦?……」
歐陽麗麗說:「只怕幹不掉他們,否則我倒有個好主意,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屍體弄出旅館去!」
「什麼麼主意?」巴大爺詫然問。
歐陽麗麗極力使自己保持冷靜他說:「譬如說,方先生真能幹掉他們的話,我馬上打電話告訴你,你就派人送來一隻大的箱子來……」
坐在沙發上的方俠,一聽話頭不對,趕緊衝進臥室,連連搖手示意,阻止她再往下說。
但歐陽麗麗卻已接下去說:「我們可以把兩個屍體裝進箱子,然後就說箱子的式樣不對,或者說送錯了地方,讓來的人搬走,這樣不是就把他們的屍體弄出去了?巴大爺,你看這個主意如何?」
「這……」巴大爺那邊怔了好一陣,才聽他說:「這個辦法也許可以試試,不過,你們千萬小心,能下手就下手,否則不要太冒險。最好約他們到他們自己遊艇上去談判,這樣處理屍體比較方便些,往海裡一丟就行啦!」
「好吧!」歐陽麗麗說:「你等著消息好了,一切我會見機而行的!」
巴大爺說了聲:「希望一切順利!」他便掛斷了電話。
歐陽麗麗擱下電話,忽然忍俊不住仰身往床上一躺,放浪形骸地狂笑起來。
方俠卻正色說:「金太太,你剛才在電話裡,向巴老頭說的那些話,實在太露骨了!」
歐陽麗麗止住了笑,忿聲說:「哼!我要讓他知道,我可不是糊塗蟲,以後這些彫蟲小技,別拿出來在我面前獻醜!」
方俠歎了口氣說:「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巴老頭比誰都精,他聽了你的口氣,一定知道你已經對他懷疑了,那麼你這不是打草驚蛇,有意讓他提高警覺。如果真是他幹的,現在人在他的手上,沒有真實憑據,他只要矢口否認,我們又能把他奈何?總不能一口咬定是他幹的,非逼他交出人來吧!」
歐陽麗麗仍不服氣地說:「至少我要讓他知道,我並不傻!」
方俠不以為然地笑笑說:「你是不傻,可是我認為這是小不忍,而亂了大謀,只有使事情變得更棘手了!」
歐陽麗麗任性地說:「管他!反正我說已經說了,小麗沒什麼則已,只要損傷她一根汗毛,我不把老傢伙的骨頭一根根拆散,剝下他的皮來,我就誓不為人!」
方俠不便再說什麼,只有置之一笑。
歐陽麗麗忽然坐起身說:「巴老頭剛才在電話裡告訴我,說是聽到個消息,范家兩兄弟大概已經知道我在馬尼拉,正在各處找我,很可能會找到這裡來。你有沒有把握對付他們,要是沒有把握的話,我就得趕快通知那四個傢伙趕來……」
方俠反對說:「這倒大可不必,對付他們兩三人,我自信還能對付得了,只是我不願在這裡動手!」
歐陽麗麗笑笑說:「他們不會那麼聽話,隨你的意思,帶他們到你選定的地方去找死吧!」
方俠胸有成竹地說:「這不成問題,他們既在各處找你,自然非找到你不可。我們不妨選定一個下手的地方,然後留話交待這裡的僕歐,如果有人來找,就到那地方去找我們,還怕他們不自投羅網!」
「你認為什麼地方最理想?」她問,似乎已同意他的主張。
方俠早已想到了一個地方,但他故意慎重考慮了一下,才說:「如果是在馬尼拉海灣,像現在已經快到黃昏了,一定沒什麼遊人……」
沒等他說完,歐陽麗麗已跳下床說:「好極了!我們乾脆去游泳,正好今天我和小麗一人買了一件泳衣,還沒機會穿它……你有沒有游泳褲?」
方俠看她興致勃勃,於是笑了笑說:「我的好解決,走上街就可以買一條帶去。」
歐陽麗麗忙打開衣櫥,取出紙包尚未拆開的泳裝,放進手提包裡,欣然說:「走吧!」
他們說走就走,出房關照了僕歐一聲,下樓又向服務台的職員留下了話,然後相偕離開了「香檳大酒店」。
方俠先在街上的商店,選購了一條游泳褲,便和歐陽麗麗僱車直趨馬尼拉海灣。
由於海灣沒有泳場的設備,而且這一帶遠離市郊,再加上水深浪潮大,一般人都裹足不前。
平時就很少人來這裡游泳,黃昏以後,就更難見到個人影,使這僻靜的海灣,無形中成了私梟們海上走私的「港口」。有時更成為黑社會中,大規模械鬥的地方。
當然,這也是情侶幽會,談情說愛的好去處!
他們距離海灣還有一段路程的途中,就下了車,以免司機疑心這一男一女,是去不幹好事的。
因為他們兩人的服裝,實在不相稱,方俠身上只是一套普普通通,華僑社會中,下層階級人物穿的那種對襟唐裝,也就是所謂的「短打扮」。而歐陽麗麗不僅是盛裝,更是滿身珠光寶氣,儼然一位貴婦人的姿態。
如果他們去海灣幽會,看在那司機的眼裡,會怎樣想呢?極可能誤以為男的是「牛郎」!
因此他們寧可以步當車,辛苦兩條腿,走了一里多路,才來到了海邊的沙灘上。
海邊岩石林立,處處皆是,他們找了個地方,各自換上泳裝。
方俠先換好了,走出岩石後,坐在沙灘上等著。並且將身上帶來的手槍,埋在沙堆裡,用一塊小石頭作為標記,以備必要時對付兩個亡命之徒。
倏而,岩石後走出了換上泳裝的歐陽麗麗,頓使方俠眼前一亮。
她雖然已經徐娘半老,但她不僅是風韻猶存,而且那沒有生育過的身材,更顯得豐滿和成熟。如果把施小麗比作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那麼她就是朵盛開的牡丹了!
這朵艷麗無比的牡丹,身上穿的和施小麗一式一樣,是「比基尼」式的三點泳裝,既暴露,又性感!所不同的,是她乾女兒喜歡淺黃色,而她偏愛艷麗的圖案。
方俠忽然想到一個令人費解的問題,那就是,歐陽麗麗既然姿色綽約,金霸王為什麼寧可遺棄了她,而帶著那貌不驚人的左艷芬遠走高飛,亡命天涯呢?
他還沒想出答案,歐陽麗麗已走到面前,故意擺出個時裝模特兒亮相的姿態,搔首弄姿地笑問:「你看我這套泳裝如何?」
方俠怔怔地說:「非常美,而且大方,只是……」
「太大膽了是嗎?」歐陽麗麗風情萬種地笑著說:「你別像老古董似的,這算得了什麼。我跟小麗去買它的時候,店裡的職員還拿出各種『上空式』的來,硬勸我們買。我拿起來一看,竟是一條比你們男人還短,還狹小的泳褲,上身除了兩條交叉的窄帶,什麼也沒有!我想自己那麼大歲數了,小麗也是沒結婚的女孩子,實在沒勇氣穿它,否則你看了才要大驚小怪呢!」
方俠哂然一笑說:「真遺憾!如果那個店員口才好些,硬勸你們買下來,那我現在不是可以大飽眼福了?」
歐陽麗麗在沙灘上坐了下來,故意說:「我這麼大歲數,老都快老了,還有什麼好看的。要飽眼福嘛,只有看看小麗還差不多!」
方俠聳聳肩說:「這種機會,恐怕不太容易吧?」
歐陽麗麗趁機說:「如果你真對小麗有興趣,只要你能把她平安無事地救回來,我一定幫你的忙,成全你們!」
方俠喜形於色說:「真的嗎?那我拼了這條命,也得把施小姐救回來啦!」
歐陽麗麗嫣然一笑說:「拚命倒不必,只要我們誠心誠意站在一邊,巴老頭絕對吃不住我們的。將來藏金到了手,你馬上搖身一變,就是一位百萬富翁。既年輕,又英俊,我把小麗和你促成功一對,我不敢就了卻一樁心事嗎?」
方俠頓覺心花怒放,眉飛色舞地說:「那我先謝你這大媒人了……哦,對了,施小姐是你的乾女兒,那麼她在北婆羅洲,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歐陽麗麗忽然歎了口氣,沮然說:「她本來只有一個父親,跟她相依為命,她父親叫施天成,是金霸王手下最親信的。可是金霸王在跟七煞星合作,劫得了大批金磚後,忽然起了黑心,使七煞星全被抓住。而他自己帶著所有的人,把金磚運到一個秘密地方藏起來之後,怕他們洩露出去,竟然在酒裡暗下毒藥,在慶功宴上把所有的人全部毒死,丟在了海裡。帶著一部分金磚,跟那不要臉的女人逃走!小麗那時候才七八歲,孤苦伶仃,無依無靠,我看她實在可憐,又蠻可愛,就把她帶到北婆羅洲去,認作我的乾女兒的。」
方俠聽她說完施小麗不幸的身世,頗感同情地問:「那麼她知不知道,害死她父親的是誰?」
歐陽麗麗的身子向後一仰,躺在了沙灘上,兩臂向上一舉,用手墊在腦後,才說:「我始終還沒告訴她真相,不過總有一天,我會告訴她的……」
方俠看著她那付撩人的姿態,不禁有些霍然心動。但他趕緊收住心神,把視線移開,眺望著浪潮洶湧的海上說:「我認為,你實在沒有告訴她的必要,不然她很可能不顧一切地,去找金霸王尋仇呢!」
歐陽麗麗別有用心地笑著說:「將來有了你,她還怕報不成仇?」
方俠一時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不禁回過頭來,茫然不解地問:「你的意思是說,要我幫助她報仇?」
歐陽麗麗忽然挺身坐起,面對著他,一雙春意盎然的眼睛,逼視著他說:「難道你不願意?」
「我?……」方俠發覺她的眼光裡,彷彿燃燒著一股狂熾的慾火,使他不敢接觸,不由地低下了頭。
他頭一低,視線正好落在她那豐滿而高聳的雙峰上,像鐵釘碰上吸鐵石,把他的眼光牢牢地吸住了。
「你真是個大傻瓜!」她忽然噗嗤一笑,轉過身去,上身向後一仰,把頭枕在了方俠的大腿上。
方俠頓時張惶失措起來,既不敢貿然對她有所表示,又不便把她推開,簡直不知如何是好了。
歐陽麗麗卻絲毫不顧忌,嫵媚地笑笑說:「其實你並不傻,只不過是裝傻罷了。不然怎麼今天早上,才跟小麗見面不久,就使她服服貼貼地,讓你抱著『啃嘴巴』?大概你對付女人,很有一手吧!」
方俠不禁面紅耳赤,窘得一句話也說不出。這時候如果用照相機,攝下他那尷尬的表情,倒真是一副十足的傻相!
歐陽麗麗為了對付巴大爺,不惜以施小麗的姿色,吊足了方俠的胃口,終於使他在不知不覺中,上了她們的鉤。現在施小麗被人綁架,非但派不上用場,反而要為她的處境擔憂,歐陽麗麗等於失去了抓住方俠的唯一憑借,叫她怎麼不暗自憂急?
實際上,這女人艷如桃李,卻冷若冰霜,似乎在生理上有著某種病態。以至使金霸王寧可遺棄了她,而帶著那熱情似火的左艷芬逃走。
不過,這個秘密除了金霸王之外,包括左艷芬在內,沒有任何人知道。難怪使方俠剛才也忽然想到,在取捨之間,金霸王怎麼不選鳳凰,偏愛烏鴉!
現在范家兩兄弟已在找她,巴老頭存心不良,施小麗又不知落在誰手裡,等於是四面楚歌,到了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她如果不能緊緊抓住方俠,只要一放手,嚴重的後果就不堪設想。
因此這個冷若冰霜的女人,這時候不得不親自出馬,以代替施小麗,用「熱情」來誘惑方俠,使他不致脫「鉤」而去。
於是她突然執住了他的手問:「你究竟有什麼本事,能使小麗對你一見傾心,任你為所欲為?」
方俠吶吶地回答:「其實,我,我們只是還談得來,並沒什麼呀!」
「沒什麼?」歐陽麗麗吃吃地笑了起來,她說:「我親眼看見的,你們兩個緊緊吻在一起,你還想賴?」
方俠被她逼的只好坦然說:「不瞞你說,那是因為施小姐告訴了我,關於巴老頭起黑心的事。怕我一時衝動,去找老傢伙算帳,讓你知道禍是她闖出來的,一定會責備她嘴太快。所以用一個吻為代價,要我不去找巴老頭,沒想到剛剛在吻,就讓你回來撞見了!」
「那真抱歉,我回去的實在不是時候,」歐陽麗麗說:「如果我要知道,你們在房裡幹什麼,我就不會那麼不知趣,闖進去大煞風景了,現在我該怎樣補償你的損失呢?」
方俠又不是不解風情的男子,更不是木頭人,看她那副春心蕩漾的神態,聽她毫無顧忌的語氣,哪會不明白這女人的心意?可是,對方是施小麗的乾媽,他實在不敢貿然造次。
於是他一本正經地說:「金太太,這怎麼算得了損失,只要你真肯幫忙,促成我和施小姐的事,就是再大的損失也彌補過來了……」
「可是,我促成了你們,你又怎樣謝我?」歐陽麗麗把他的手,捧在了自己的胸前。
方俠立刻意識到,這女人已是箭在弦上,勢在必發了。忙說:「以後我一定會好好謝你的,金太太,我們不是來游泳嗎?你這套新泳裝,還沒下過水,未免太辜負了它……」
歐陽麗麗忽然媚態畢露地說:「辜負它沒關係,只要不辜負你!」
方俠剛覺出情勢不妙,尚未及把手縮回,歐陽麗麗已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裸露的酥胸上,輕輕撫向隆起的部分……
這個熱情而大膽的動作,頓使方俠無所適從,茫然不知所措起來。
方俠突若懸巖勒馬地把手停住,正色說:「金太太……」
歐陽麗麗卻嫵媚地嫣然一笑說:「別叫我什麼金太太,叫我的名字,叫我麗麗!」
方俠實在覺得這女人有些放浪形骸,肉麻當有趣,不得不認真說:「金太太,你既然有意思成全我和施小姐,那麼我們之間就應該保持適當距離。否則,她知道了,對你對我都不太好……」
歐陽麗麗根本不理他這一套,硬把他的手移向雙峰間,眼光直直地逼視著他說:「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她怎麼會知道?現在你就把我當作她,讓我看看,你究竟有怎樣一套對付女人的本事!」
「金……」方俠的話還沒說出口,已被她兩手抱住胳臂一拖,使他上身一傾,撲壓在她身上了。
歐陽麗麗立即雙臂一張,出其不意地圍住了對方的脖子,仰著的臉再那麼一湊上去,正好成了個擁吻的姿式。於是,他們吻在了一起。
在這種情勢之下,方俠根本無法拒絕這女人的誘惑,儘管他知道她沒安好心,甚至別有企圖,此刻也不由得他自主,完全成了被動的,在受著她的擺佈。
黃昏以後,天色漸漸昏暗下來……
海上浪濤洶湧,海潮一波接一波地衝向岩石,激起陣陣浪花,「澎!澎!」地聲聲不絕。
沙灘上躺著一男一女,已擁吻在一起,他們的心裡,也像海浪一樣洶湧,澎湃!
而且,他們似已意亂情迷,陷入了如癡如醉中……
就在這時候,一輛轎車風馳電掣而至,來到了沙灘前。
由於沙灘的土質鬆軟,車子無法開過去,便見車門開處,跳下了兩個彪形大漢。
他們的眼光向海邊搜索了一陣,終於發現遠處的岩石旁,沙灘上擁吻在一起的方俠和歐陽麗麗。
其中一名大漢便說:「老大,你看那女的,是不是那娘們?」
另一大漢沉聲說:「管他媽的是不是,附近好像沒有他的人了,我們過去看看。」
先開口的大漢毫無異議,於是,他們悄然向沙灘走去。
其實方俠早已聽到了剎車聲,心知有人乘車來到了海邊,只是他故意不動聲色,仍然在向歐陽麗麗狂吻,彷彿渾然未覺似的。
終於,他瞥見兩個穿牛仔褲的人,漸漸走近,在他們身邊站住了。
方俠仍然不動聲色,佯作吻向她的臉頰,而在耳旁輕輕說了聲:「他們來了!」
歐陽麗麗暗吃一驚,不由地急將頭一抬,果然發現面前已站了兩個彪形大漢。再定神一看,立即認出,他們赫然就是范鵬和范鴻!
由於方俠是斜伏在歐陽麗麗身上,背向著范家兩兄弟,他們尚未認出,他就是在遊艇上,跟他們動過手的小伙子。所以范鵬只向歐陽麗麗,不懷好意地獰笑說:「金太太真好興致,居然跑到這裡來吹海風,害我們找了個暈頭轉向!」
歐陽麗麗急將身子坐起,提了提松落的胸罩,力持鎮定地冷聲問:「你們找我幹嘛?」
范鵬冷冷一笑,直截了當地說:「當然是為你丈夫獨吞的那批黃金!」
歐陽麗麗忿聲說:「他跟我早就一刀兩斷,各不相干,你們要黃金就去找他要,來找我幹嘛?」
范鵬皮笑肉不笑地說:「金太太,光棍眼裡不揉沙子,咱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這十多年來,聽說你一直在北婆羅洲享福,從未回馬尼拉來過。這回趕回來湊熱鬧,絕對有點名堂,是不是已經查出藏金的地點了?」
歐陽麗麗矢口否認說:「笑話!我要知道藏金的地點,還會讓它在那裡發霉?」
「金太太!」范鵬獰笑說:「我們可不是傻瓜,老實說吧,左艷芬那娘們是在馬尼拉被殺的,我們就已經判斷出,藏金的地點一定是在馬尼拉附近!偏偏那些財迷了心的人,會跟了許漢成那老傢伙亂跑,如今留在馬尼拉的,只有巴老頭和你。反正不是你就是他,你們總有一個知道那批黃金的下落!」
歐陽麗麗暗自一驚,想不到對方這樣厲害,居然一猜就猜中,她和巴大爺之中有一個人知道藏金的下落,只得不動聲色地說:「如果我真的知道,你們打算怎麼樣?」
范鵬咄咄逼人地說:「那批黃金,是我們七個人出生入死,玩命弄到手的,為它我們還坐了幾年的牢,所以它是屬於我們七個人的,任何人都不能碰它。可是現在左艷芬死了,我們又始終找不到金霸王,以致無法知道藏金的地點。如果你真的知道,我們願意把藏金分成八份,給你一份!」
歐陽麗麗故意說:「就照你們說的辦法,也該分成九份吧!」
「哦?」范鵬急問:「還有一份給誰?」
歐陽麗麗把手向方俠肩上一搭說:「他不算一份嗎?」
范家兩兄弟只顧著跟她說話,根本沒把方俠看在眼裡,以為他是個吃軟飯的角色,大概是歐陽麗麗來馬尼拉後,不甘寂寞,找了個小白臉解悶,所以毫未對他注意。
本來他們是為了找她談判而來,不管人家的私事。現在聽歐陽麗麗,硬把這不相干的小子扯拉上要算他一份,那不是存心抬價,想拿雙份嗎?
於是范鵬嘿然冷笑說:「金太太只要說得出理由,為什麼要算他一份,我絕對同意。就算是別人不肯,我把我的一份雙手奉上。」
范鵬卻把臉一沉,怒聲說:「老大,你別那麼窩囊,她能用手段逼左艷芬說出藏金的地點,難道我們就不能依樣畫葫蘆,讓她乖乖他說出來?」
范鵬揮手示意,阻止了他,仍向歐陽麗麗問:「怎麼樣,你能說得出理由嗎?」
方俠突然轉過身來,振聲說:「二位真健忘,就憑你們在遊艇上,想把我幹掉,我還不該拿一份?」
范家兩兄弟立即認出他來,頓時驚怒交加,罵了聲:「媽的!是你小子!」霍地雙雙拔槍在手。
方俠的行動快如閃電,猛向他們撲去,雙臂齊張,將他們攔腰一抱。由於用力過猛,三個人一齊跌在了沙灘上。
「砰!砰!」兩響,手槍走了火,子彈朝天空疾射而出。
方俠來不及取出埋在沙裡的槍,只有憑他一雙鐵拳制敵,猛照范鵬臉上一拳,緊接著翻身壓住范鴻,捉住他執槍的手腕,企圖把他的槍奪下。
范鵬的身體非常結實,挨了方俠這狠狠一拳,居然毫不在乎。一個翻身,舉槍就向他後腦射擊。
誰知方俠早已料到有此一著,猛一腳向後蹬去,正蹬在范鵬的下巴上,使他全身往後一仰,槍口朝了天,一發子彈又射向了天空。
歐陽麗麗豈能袖手旁觀,她一發狠,竟奮不顧身地撲向了正待爬起的范鵬,使他勃然大怒,揮手一巴掌,摑得她痛呼一聲。
「啊……」滾身跌了開去。
她一時情急,順手抓起身邊的一塊石頭,不料發現石頭下的沙裡,赫然竟是一把手槍!
范鴻和方俠已滾作一堆,雙方都在奮力奪槍,范鵬一爬起身,就撲過去,舉槍厲聲喝令:「住手!」
不料身後突然「砰砰!」兩槍,擊中了他的後心。
只見他的身子一旋轉,發出聲慘叫:「啊!……」全身撲跌下去,倒在了沙灘上。
幾乎是在同時,又是「砰!」地一聲槍響,滾跌作一堆的兩個人都不動了。接著是方俠緩緩站了起來,而范鴻則是兩眼驚睜,張著嘴,仰面躺在沙灘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