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火

聖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火

【原文】

孟子曰:「易其田疇1,薄其稅斂,民可使富也。食之以時,用或禮,財不叮勝用也。民非水火不生活,昏暮叩人之門戶求水大,無弗與者,至足矣2。聖人治天下,使有寂票如水火。寂粟如水火,而民焉有不仁者乎?」

【註釋】

1易其田疇:易,治,耕種;田疇,田地。2矣:這裡的用法同「也」

【譯文】

孟子說:「搞好耕種,減輕稅收,可以使老百姓富足。飲食有一定時候,費用有一定節制,財物便用之不荊老百姓離開了水與火就不能夠生活,可是,當有人黃昏夜晚敲別人的門求水與火時,沒有不給與的。為什麼呢?因為水火都很充足。聖人治理天下,使百姓的糧食像水與火一樣充足。糧食像水與火一樣充足了.老百姓哪有不仁慈的呢?」

【讀解】

這一段與孔子「先富後教」,以及孟子自己在《滕文公上》裡論述「有恆產者有恆心」的思想是相通的,而與《大學》所論「德本財末」,孔子所論「放於利而行,多怨」,(《論語·裡仁》)以及孟子自己所論「以義治國,何必言利」(《粱惠王上》的觀點則有些不同。這在一定程度上的確反映出儒家學說在政治和經濟問題上的矛盾和困惑。「先富後教」、「有恆產者有恆心」和這裡所說的「聖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火」都表現了儒學抓經濟基礎的一方面,而「德本財末」、「放於利而行,多怨」,以及「何必言利」的觀點則表現了儒學重政治,重教化的一方面。孔子也罷,孟子也罷,儒家先賢們的確在不同的時候和不同的場合下有不同的側重和說法。所以,我們可以把以「德本財末」和「先富後教」為代表性說法的兩種思想看作是儒學在治國問題上的一對矛盾對立範疇。至於這一對矛盾對立的範疇是否得到過「統一」的解決,從理論上看,儒家的先賢們似乎沒有作過這方面的專門論述,而我們的感覺,他們總的傾向上還是更偏重於政治,偏重於教化方面的。從實踐上看,在不同的時代,不用的社會時期內,情況有所不同。但總的說來,政治與經濟作為對立統一而又相輔相成的兩極,對它們的不同側重似乎貫穿了中國社會歷史發展的各個階段。直到今天,我們不也還在探討這個問題嗎?從「政治是統帥,是靈魂,政治工作是一切經濟工作的生命線」到「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而又要「談政治」,使我們感到,政治與經濟的關係,的確是我們怎麼也擺脫不了的一對矛盾對立而又應該得到統一的施。至於怎樣來使它們得到統一,則是一個非常複雜、因而不是我們這裡可以置一辭的問題了。

當然,從這一章,我們也可以看到,孔、孟至少不是空談「禮義興邦」的迂夫子罷,雖然後世不知出了多少迂腐的儒生!

《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