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磁場在她眼裡會顯出不同顏色和強度的光環,根據這兩點,她能判斷誰是修道的人,誰的壽命短,而誰可能長壽,誰會在某些時刻有災難。」吳聃說道:「馮四海很寵溺她的原因也在於這個特異功能。馮四海之前混黑幫,靠著阿九的預測能力躲避了不少災禍。」
  「這麼拉風?」我笑道:「沒想到這姑娘的眼睛這麼厲害。」
  我倆正閒聊,卻見阿九指著人群裡的一個人,對趙羽耳語了幾句。隨後,趙羽向那人靠過去。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一個戴棒球帽的年輕男人正躲在人群中,看屍體火化的場景。趙羽快靠近的時候,他突然警覺,立即拔腿就跑。
  吳聃見狀,對我說道:「快去跟上,抓住那男的!」
  我不明所以,只好跟趙羽一起追。但是那男人腳力竟然相當之快,我跟趙羽使出渾身解數,依舊跟他保持相當一段距離。
  追出去一陣子,我便累得氣喘吁吁。再看前面那男人,身材不是很高,瘦得皮包骨的樣子,卻不知哪兒來的力氣,跑得身輕如燕。
  最後,我跟趙羽一個都沒追上,各自累得氣喘吁吁地停在一座立交橋下。而那個男人卻輕巧地從橋下奔過馬路,一溜湮沒人了。
  我扶著牆,擦了擦滿額頭的汗,罵道:「我靠,這人怎麼跟兔子一樣,跑得真夠快的。咱們倆經過那麼嚴苛訓練的都沒追上那瘦子。」
  趙羽邊擦汗邊說道:「我看那人像是會一種失傳的中國功夫,小騰挪。古代不少飛賊穿牆入戶,靠的就是這種身輕如燕的功夫。」
  我啐道:「得了,沒追上就沒追上吧,給自己找什麼借口。」
  趙羽平靜了下氣息,才說道:「你沒發現麼?剛才那人根本不是男人,是個女人假扮的。雖然她的衣著外形很像男人,但是跑起來的姿勢還是暴露了。」
  「等下,你幹嘛著急地來追這個女扮男裝的?」我問道。剛才聽吳聃一句話,讓我跟著追,我他媽沒搞清楚狀況就跟來了,結果追的是誰都不知道。
  「阿九說這個人的磁場特別,懷疑她也許是我們要找的人。」趙羽說道。
  我無語:「這算什麼邏輯。」
  我倆在天橋下歇了會兒,才返回身往回走。趙羽說道:「我覺得剛才那人也許就是我們要找的女人。這個女人並不知道事情的後續發展是什麼,所以才來看看。」
  我揉了揉發飄的腿,說道:「也許是,但是很顯然,我們連人家的衣角都沒沾到。就算是要逮到她,恐怕也不容易。」
  我倆走在馬路邊兒上,我突然聞到一股惡臭味兒傳來。扭頭一看,旁邊是倆垃圾箱。夏日炎炎,裡面的垃圾發酵腐爛,一股子臭味。
  但在那垃圾旁邊,一個老婆婆正佝僂著背仔細地翻找著,從裡面收拾出礦泉水瓶,紙殼子之類的東西,放到一旁。我瞧著她的背影和風中凌亂的髮絲,心中莫名地泛起一股心酸之意。
  我停下腳步,從錢包裡掏出一張一百元來,走到老婆婆身邊,直接塞進她手裡,轉頭就跑。
  但我還沒邁步,那婆婆竟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陰陰的低笑聲傳來:「小伙子,你先別跑。」
  這聲音十分陰森,讓我心中起了一陣惡寒。回頭一看,我靠,差點嚇掉半條命。
  老婆婆正是我們在子牙河邊兒見到的那個,傳說中吃嬰兒的老太婆。這老婆婆泛紅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著我,好像看著獵物一樣。一笑露出泛黃的牙齒,手上身上一股子臭味,著實讓我受不了。
  「老婆婆,原來是你啊。」我咧嘴笑道:「我竟然在這兒能遇到你。」
  「嘿嘿嘿,為他人做嫁衣裳,為他人做嫁衣裳!!你有大難啊!!」老太婆突然湊近我,用鬼氣森然的聲音在我面前說道。
  我又驚又覺噁心,因為她身上的氣味實在太讓人作嘔了。
  我趕緊掙脫她的手躲到一旁,情不自禁乾嘔了一番。同時心中有點後悔平白無故的同情心氾濫,給她送錢。
  老太婆一陣桀桀怪笑,烏黑的手將錢揣進破舊的衣服裡,之後將撿到的東西塞進麻袋,拖拖拉拉地走了。
  看著她走遠,我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旁的趙羽看得有點發愣,說道:「這老婆婆是不是精神有點問題?」
  「說她精神有問題的話,」我回想了下她在子牙河邊兒的那番瘋話「杜家的冤魂來報仇了」,卻被她言中了。那這次呢?不會又被言中了吧?
  想到這裡,我頓覺晦氣。
  等我們回去之後,火化場已經將那些屍體燒盡了。吳聃看著我們,似乎意料之內地說道:「沒追上啊。對了,剛才你手機響了,我看是你局裡打來的電話,就接了。你們同事說,杜菲菲抓到了,但是她要求見阮靈溪。」
  說著,吳聃將我的背包和手機遞給我。
  剛才我一時激動,背包塞給吳聃就跑了。現在一想,幸虧是跟趙羽一起,否則我他媽跑遠了迷路了,這不得上新聞頭條:一刑警追疑凶迷路,錢包忘帶無法打車。
  此時火場的眾人已經散去了,我於是跟趙羽說起杜菲菲被逮捕的事情。趙羽點頭道:「你想帶著阮靈溪回去看看也好。」
  我於是趕緊電話通知阮靈溪。也許對比起惡女,我更想去見一見杜菲菲,將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問問清楚。線索千絲萬縷,雖然逐步清晰,但是仍舊有很多疑問盤桓在我腦海。
  我跟吳聃道別,走之前,突然想起在天橋底下邂逅的那位老婆婆,於是說道:「師父,我今天跟趙羽又遇到那個傳說裡吃嬰兒的老太婆了。」
  吳聃點頭道:「這有什麼?難道她說什麼了麼?」
  我說道:「還是瘋瘋癲癲的唄,說我為他人做嫁衣裳,說我會有大難!莫名其妙的,不知什麼意思。」
  吳聃聽了這話,沉思道:「為他人做嫁衣裳?」
  我見狀笑道:「師父,您不會真相信她的瘋話吧?」
  吳聃說道:「上次她說的話應驗了,我總覺得這次也不大踏實。」說著,他將我拉過來,前前後後轉著圈端詳了半天。
  我苦笑道:「師父,我沒什麼事,而且前幾天的燙傷也都快好了。」
  「不對,為他人做嫁衣裳這句話有點意思。也許你身上哪兒不對勁呢。」吳聃摸著下巴想了半晌。
  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對吳聃說道:「師父,我得趕緊走了。我假期還沒結束呢,也許看完杜菲菲我就又回來了。到時候您再告訴我哪兒不對勁也不遲。」
  說著,我就要走。吳聃一把拉住我,說道:「不行,萬一你這一走,死火車上怎麼辦?還是讓為師想想。嗯?你脖子上那玉石好像不對勁,拿下來我看看!」
  我低頭看那所謂的女媧石,疑惑地將它取下來遞給吳聃:「沒什麼不對啊,還是那形狀,還是那顏色,我也沒怎麼離身過。」
  吳聃將那石頭放在眼前看了看,又跑到陽台上對著陽光端詳半晌,突然罵道:「操他大爺的,這不是我給你的那塊!這是某個人的生辰石!」
  「生辰石?」我詫異道:「可是,這石頭我沒拿給陌生人看過啊。」
  吳聃聽了這話,陰沉著臉走到我面前,說道:「最可怕的問題就出在這裡。你沒把這石頭給陌生人看過,也就是說,看過這石頭的,都是你的朋友,對麼?」
《靈異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