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母親入黨 七 聚會

要是約翰想在場,他不反對,父親說。有些話你會覺得已經熟悉。瞧,拼讀一下。約翰拼讀在那張紙上的打字機大寫字母:瓦塞堡見神論協會成立大會。父親說:約翰,我感到驚訝。

套間裡兩排桌子。只有靠內牆的一排有人坐。它離火爐近一些。尼克勞斯半夜就開始燒火爐。幾天以來刮東風。在西裡西亞氣溫下降到零下36度。對面在飯廳裡,衝鋒隊的人在暖和身體,然後穿過村子走了一圈。10個,12個或許14個衝鋒隊的人從下午早些時候起,就身穿褐衫制服和稜角分明的燈籠褲,腳蹬鞋幫閃亮的靴子,行進在村道上。騎著摩托車。坐在後座上的那個人,手舉卍字旗。帽帶又被紮在下頜上。看上去真的像風暴就要來臨。他們看上去被塞得滿滿的。也許由於寒冷,他們在褐衫制服下穿了厚厚的毛衣。摩托車發出的噪聲和迎風飄揚的旗幟把人們喚到窗口,喚到門邊,喚到街上。村子被蓋在唯一的一條雪被下,在陽光中閃爍。摩托車隊不斷地停下,馬達熄火,一個人把一個話筒放到嘴邊宣告,德國總統興登堡元帥上午11點任命了領袖阿道夫·希特勒為德國總理。出於這個原因,今天晚上電台裡將播放直接來自柏林、直接來自總理府的一個公告。通過德國所有的電台。誰相信德國的拯救,今天晚上就去「餐廳旅店」。

在褐衫制服的人中間,約翰只認識布魯格先生、舒爾策·馬克斯,他坐在布魯格先生摩托車的後座上,手裡拿著一面旗,另一個後座上是黑克爾斯米勒先生。從阿道夫那裡約翰知道,是布魯格先生為舒爾策·馬克斯和小個子黑克爾斯米勒先生支付了制服的費用,從帽子一直到靴子。

約翰又發現,舒爾策·馬克斯臉上的皺紋和褶皺不適合頭戴這樣的帽子。

在下午晚些時候坐在套間裡的人中間,約翰只認識兩個人,紹特姐妹。她們的小屋坐落在通往諾嫩霍恩的路旁,就在鐘樓後面。要是送煤炭去那裡,父親總是得進客廳,喝一杯馬黛茶。而約翰可以從一個盤子裡拿某種軟綿綿的、顏色不清的東西吃,味道幾乎不甜。也許是風乾的蘋果片。約翰同兩個紹特小姐打招呼,感到很高興,因為她們還記得他。今天,套間裡的味道和在紹特家的味道聞上去一樣。所有的人喝茶,有野薔薇茶,胡椒薄荷茶,甘橘茶。上星期,在咖啡社交小聚會時,整個房子裡充溢著咖啡香味。咖啡社交小聚會,那是約翰最喜歡的聚會,因為那時可以盡情地品嚐餡餅和杏仁奶油點心。

埃爾薩取來了所有的飲料後,父親從他的座位上站起,說:當他在三王來朝節(1)後的第一天寄出這個聚會的邀請信時,他無法預料,這1月份的倒數第二天會是這樣一個不平靜的日子。他在這裡想說的話,不是在這個局勢一天比一天嚴峻的1月裡準備好的。事實上他在這裡想講的話,其原因在自1914年以來人們不得不承受的所有一切中。多年來他記了日記,對世界上發生的事情,在紙上作了回答。不過,在他講述經歷了所有這一切後他不得不認識到的事情之前,他必須告訴大家,他今天中午通過電話才知道的事:他的朋友哈特穆特·舒爾茨,他同在座的有些人談起過他,去世了。兩個星期之前,哈特穆特·舒爾茨殺死了自己。直到今天,哈特穆特·舒爾茨的父親才認為有必要,告訴我哈特穆特的死訊。老舒爾茨先生主要想告訴我的是,他成功地讓他的兒子被埋葬在一個士兵墓地裡,因為由此這不幸的行為能被清楚地表明是戰爭的後果。父親說,他和哈特穆特1918年在法國認識,在俘虜營。就是從哈特穆特的生平中,也產生出一切他今天在這裡想講述和建議的東西。1919年返回家鄉,學習基督教新教神學,在一個施瓦本小城市裡當牧師,對自己的布道產生懷疑,幾乎感到絕望,找到了一個來自青年運動的女人,很長一段時間,她替他寫布道詞;哈特穆特總是說,那半是夏至節慶祝、半是虔信主義的東西,生機勃勃又模糊晦澀。他放棄了。兩人分手。在阿羅薩成了一個性情古怪的百萬富翁的家庭教師。時間不長。據說他對孩子們的影響是有害的。在此期間,他轉而研究見神論,在奧伯施陶芬開了一家改良食品商店,賣格拉漢麵包(2)、維他命黃油、草藥茶、黃豆芽和花生奶油,發明了磁療裝置,可是沒人願意為他的發明提供資金,他不得不宣告破產,他自尋短見。就在上一個秋天,哈特穆特·舒爾茨還騎自行車穿過瑞士旅行,拜訪了巴塞爾的光明宗派教徒(3),於伯林根的羅森克羅伊策爾教徒(4),托伊芬、烏爾奈施和蓋斯的宇宙派成員、新見神論者、磁力治病者和自然療法師。到處獲得理解。但沒獲得任何幫助。親愛的女友們,朋友們,父親說,要是你們同意,我們就稱呼這個我們今天打算建立的、具有見神論思想的團體,為哈特穆特·舒爾茨社團。擺脫所有的限制性區分是我們的目標,或者就像雅各布·伯麥(5)在見神論公開信中說的那樣:是尋找自身的時候了。把我們的肉體和靈魂分割開,這是宗教的失誤,打那以後我們成了迷途羔羊。我們歐洲人。也許,自然科學家們及時地發現了,整個人類進化的過程被保存在12種染色體中。這12種染色體恰恰同黃道十二宮相符,只是讓過早地屈服於限制性區分的人感到驚訝。一切來自一個本源。雅各布·伯麥只是給魔鬼留下一個自己的、限制性的意志,被稱為分裂主義者的魔鬼沒有日光地艱難度日,身體沒有被流體滲透,而宇宙就是從這種流體中產生並打那以後含有這種流體。物質不是自身的什麼,不是材料,而是一種波。它處於和諧或不和諧中。波包含著什麼,每個人都可以按自己的意願去稱呼。梅斯梅爾稱其為流體。對於我們身體內不斷發生著的吸引和排斥的現象,他使用了磁力這個詞。一種不可目測的火焰,他說,就是磁力。兩極之間互相作用的結果。退潮和漲潮,這是地球呼吸的一種結果。宇宙是互相作用的一種結果。這種互相作用的流體是最最精巧的靈魂,比光線、熱量以及聲音都精細,決定性地影響著所有生物的神經組織,甚至影響到所謂無生命的鐵或玻璃。我們是這種運動的一部分,被交付予它,使它變得豐富,讓它得到增強。一個人處在另一個人的邊上或對面,這已足夠對另一個人施加影響,在他身上激發出有其特點的專門的張力。但是,充裕和總體的宇宙影響,對我們的每個細胞一直發生著作用。要思考到一切。在月圓時種樹,在月缺時砍樹。斯維登堡(6)把疾病歸溯到人的罪孽上。我們把罪孽這個詞歸於一種互相作用,直到這不再是一個詞,而只是一種運動。不用詞語進行思考,這是我們的目標。因為,一如雅各布·伯麥所說,猜想或意見只能導致爭吵。不過,梅斯梅爾早在150年以前就想學習和教授的,不用詞語的思考,這我們可以在東方學到。在古老的馬拉普(7)的婆羅門那裡,烏塔拉米馬姆薩(8)智慧的流派首腦。這種智慧講授存在和思考的非二元性。我提請你們回憶拉賓德拉那特·泰戈爾的第二個傳說。第一個這樣結束:……每個人以自己的方式——每個人以自己的方式。在第二個傳說裡,男孩拉賓德拉那特坐在父親的房屋前,看到一頭印度瘤牛和一隻驢子站在一起,看到,牛如何充滿愛意地舔著驢子身上的皮。這時男孩恍然大悟。感受到心中充溢著一種普遍感情,他開始不用歌詞歌唱。有人傾聽著,說,他唱了歌:我必須愛——必須愛。我們,受到佛陀喬達摩的教誨,受到脫離形態和形體的榜樣的教誨,知道我們不再說不再需要說的事,倘若我們知道這點,就會懷疑自身,不斷和不斷地對自己說……

正在這時,通向餐廳的門被扯開,身穿褐衫制服的布魯格先生走進,後面跟著另外兩個穿褐衫制服的人,路德維希·布蘭德和舒爾策·馬克斯。他們對套間裡的聚會視而不見,開始把折疊式隔板向左右兩邊推開。當父親還在說話時,對面的聲音已經越來越響,以至於父親有的句子得說兩三遍。這時,他不斷地把手指向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還對著那個方向說:你不屬於我,你不屬於我,你不屬於我。他對著四處,對他人,對自己,這麼說著。

父親坐下。幾下掌聲。米恩先生過來,對父親大聲叫,真的沒有打擾這個聚會的意思,不過這是幾千年來德國歷史上最偉大的慶祝日之一,這個日子現在將通過約瑟夫·戈貝爾(9)的一次講話達到頂峰。他是今天起成為帝國總理的阿道夫·希特勒最忠誠的追隨者之一。在這樣的日子裡,不應該把任何懷有良好意願的人排除在外。結束一切分隔,界限,緊張的競爭。人民女同志和人民男同志……這可是我們大家。清除一切把我們分開的東西。

兩個房間裡都響起歡呼聲。所有的人擠向放在酒櫃後玻璃櫥上的收音機。得像埃爾薩或者母親那麼高大,才能擺弄它。很長時間,收音機裡播放的只是進行曲。然後一個播音員說,幾個小時以來,幾萬人,幾十萬人遊行經過總理府,年輕人爬上了總理府和「皇室宮廷」之間的大樹上,從那裡齊聲歡呼著向帝國總理阿道夫·希特勒表示他們的愛和激動。現在,從總理府的露台上,約瑟夫·戈貝爾博士將對德國人民說話。

戈貝爾博士剛一開口,約翰就感到背上傳過一個個寒戰。這種情況平時只有發生在教堂裡,倘若格呂貝爾先生唱起《以色列頌》。另外,當約翰同阿道夫、路德維希、保爾、吉多、這個赫爾穆特和那個赫爾穆特觀看消防練習時,也會感到全身打寒戰。練習時,父親是車長和發佈噴水命令的噴水師傅。每當指揮噴水滅火,父親總是戴一個猶如純金般閃閃發光的黃銅帽,頭頂那一根小黃銅柱上還有一個光芒四射的小球。當米娜說,約翰在照片上像個王子時,約翰立刻想起了頭戴金盔的父親,金盔那閃閃發光的柱子上還有那個光芒四射的小球。除了父親,沒有其他消防員頭盔上有這樣的小球。當然,想讓它這麼閃閃發亮,約翰每次得用細沙擦它,用力地打磨。不過,要是水在橡皮管裡向前擠去,乾燥的橡皮管就會膨脹,刷刷作響,變得筆直,看上去像一根鐵管,然後水柱嘩嘩地從被梅斯默·托內緊握在手的噴嘴射出,射向蔥頭形尖塔,為了練習的緣故它反正要被水沖一次,要是水柱在蔥頭形尖塔和教堂房頂上濺下,約翰的寒戰就會打個不停,沒完沒了。

約瑟夫·戈貝爾博士的聲音從一開始就尖利刺耳。從他嘴裡大家知道,來這裡向親愛的領袖和總理阿道夫·希特勒表示愛戴和敬意的人有幾十萬。那些舉著火炬、燃燒的火炬的幾十萬人,現在都幸福無比,所有的衝鋒隊員,希特勒青年軍,亦即所有的人民女同志和人民男同志,那些抱著他們的孩子舉向領袖窗口的母親和父親,所有的人都非常幸福,而他,他也感到幸福異常,這是群情激昂中的民族的再生。然後他以高分貝的嗓音叫著,領袖和帝國總理將出現在他的窗口,而僅僅幾米遠處,年邁的德國總統,這個神話般的人物,興登堡陸軍元帥也會出現,而現在,現在無可阻擋,德國覺醒了,人們想哭,又想笑,所以請大家一起歌唱,他也加入歌唱,歌聲從幾十萬個喉嚨裡激揚而出,那支霍斯特·韋塞爾的歌(10),旗幟高舉,隊伍向你靠近……

房間裡的人也跟著唱起來,布魯格先生,米恩先生,小個子黑克爾斯米勒先生,那個舒爾策·馬克斯和其他身穿褐衫制服的人,朝著空中伸出他們的右臂。當然還有阿格內斯小姐。她邊上還有菲爾斯特夫人。菲爾斯特夫人像菲爾斯特夫人那樣唱歌,這讓約翰覺得非常激動。被痛苦縫住的嘴巴由於唱歌敞開。漸漸地,那些不穿制服的人也伸出了他們的右臂。不過套間裡的人中,只有兩三個人伸出他們的手臂。父親沒有。站在酒櫃後的母親卻動了,不過她沒有伸直手臂,而是彎起了手臂。每當她站在什麼地方,側耳傾聽或張嘴說話,她總是把左下臂放在胸口下的身體上,把右肘支在左手裡,右手就能正好撐住下巴。要是她開口大笑,就會把右手捂到嘴上。她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笑口。要是有人模仿母親的動作,他就得取這樣的姿勢:左手橫放在身體上,右肘放入左手,右手支到下巴上,或者,為了遮掩笑口,摀住嘴巴。現在她正是保持著這個姿態,把手從下巴處挪開,但是沒有放到嘴上,嘴巴也沒有笑,而是讓手停在下巴和臉頰邊上的空中。

當然,澤哈恩先生也站了起來,現在遠遠地伸出他那白得透明的右手。實際上澤哈恩先生不取下嘴裡的香煙也能背誦他的文本,可米恩先生走向澤哈恩先生,小心地從他嘴裡取下香煙,放到煙灰缸裡,但沒有撳滅,因為他以為,這樣澤哈恩先生就能更好地歌唱。澤哈恩先生今天沒有佩帶他的教皇的教廷勳章,而是黨徽。不過——約翰從他嘴唇的動作裡能看出——他還是在背誦他的詞語。米恩先生已在三王來朝節給母親拿來了黨徽,可母親還從沒戴過。今天也沒戴。

歌聲結束後,父親從後面對約翰輕輕地附耳說:跟我來。父親一隻手裡拿著他的文件,另一隻手裡提著那隻小黑箱。他們小心地擠向從套間通向屋子走廊的門邊。

廚房裡坐著尼克勞斯和漢澤·路易斯,在喝啤酒。用瓶子。爐灶後是米娜。水槽旁是公主。當約翰和父親走進時,漢澤·路易斯跳了起來,把他那彎曲的右手放到他那缺少褲縫的褲腿邊上,說:報告,兩隻駒子在刨坑,兩個沒出息的傢伙在喝啤酒。接著干,父親以同樣的聲調說。據消息靈通人士透露,漢澤·路易斯說,由於扭曲的爪子,他不適合新的問候方式,因為他不想惹出麻煩,因為他寧願帶著一個磨盤去游泳而不願惹出最小的麻煩,他就,當人們開始往外伸手時,溜了出來,陪伴尼克勞斯,而尼克勞斯至今還沒有擺脫上次戰爭的裹腳布。他問他,漢澤·路易斯,這個用一頭毛驢經營他小小農場的人,今天在哪裡還能買到驢子。他告訴他:只有從奧地利。父親說:事實也是這樣。漢澤·路易斯卻說:一個奧地利人坐在俾斯麥寶座上。米娜說:打住,現在別談政治。漢澤·路易斯對此回答:Etz bin i gmuent, hot der Spatz g』seet, wo』n d』Katz Bodestieg nuuftrage hot。這時公主憤怒地從水槽那裡叫道:Jetzt bin ich gemeint, hat der Spatz gesagt, als ihn die Katze die Dachbodentreppe hinauftrug。(當貓咪把麻雀帶上閣樓樓梯時,麻雀說,現在輪到我。)不過漢澤·路易斯一直還留意聽著走廊裡傳來的收音機聲音,這時完全以正在電台裡講話的戈貝爾博士的口吻,對公主說道:有些人多嘴多舌,即使死了,也得封上他們的臭嘴。(11)正在這時,布魯格先生從敞開的廚房門走進。哈,他說,狡猾的傢伙們單獨在開會。漢澤·路易斯立刻一陣咳嗽。約翰還從未看見一個人這麼咳嗽過。他的腦袋一上一下。眼睛圓圓地向外瞪著。幸虧他還能及時地把他的雪茄放到煙灰缸上。他勉強地在咳嗽的間隙說出幾個字。意思是:他不願意用自己的百日咳妨礙戈貝爾的講話。漢澤·路易斯無論如何比老鼠找洞更快地找到了借口,布魯格先生說。誰咳得長,活得也長,一直俯在灶台上煎香腸的米娜說。她說話的聲音像神甫,神甫說:願大地上所有善良的人們和平。漢澤·路易斯說:還不如說,沒有價值活得更長。說完他站起身體,又說:一月裡蒼蠅跳舞,農夫得瞧一眼飼料。請接受我的敬意!然後離去。我寧願說希特勒萬歲,布魯格先生說著轉回身,朝走廊上廁所的方向走去。過來,約翰,父親說,現在你的時間到了。

父親一隻手裡提著有磁療裝置的小箱子,另一隻手裡是文件。他們齊步跨上每邁一步都會咯吱作響的樓梯。

約翰想告訴在讀魯濱遜的哥哥,都發生了些什麼事,可他不願意聽,寧願讀他的魯濱遜。然後約翰躺下,聽著餐廳裡傳上來的聲音。電台播音員,正步走的腳步聲,齊聲的呼叫,都是出自,就像人們說的那樣,出自無數喉嚨的勝利歡呼。天使圖像上的天使,把手放在走在無欄杆橋上的孩子上方,現在看上去,似乎也在聽下面傳上來的聲音。人們聽到的,顯然決定了人們看到的。


(1) 宗教節日,在1月6日。

(2) 一種不發酵的麩皮麵包。

(3) 光明宗派,16到18世紀尤其盛行於西班牙和法國的秘密宗派。

(4) 15世紀起以不同形式存在的秘密社團成員,以行奇術為事,根據創建者命名。

(5) Jakob Bohme,1575—1624,德國哲學神秘主義者。

(6) Emanuel Swedenborg,1688—1772,瑞典科學家和神秘主義者。

(7) 原文為Marapur。

(8) 原文為UttaraMimamsa。

(9) Joseph Goebbels, 1897—1945,德國政治家。1934年,希特勒及納粹黨執政後,他被任命為宣傳部長。

(10) Horst Wessel,1907—1930,納粹黨成員,他的歌《旗幟高舉……》曾在納粹時期流行甚廣。

(11) 原文為方言:Et jibt welsche, da mussen se, wenn die mal ans Sterben kommen, dat Maul noch extra totschlajen。

《迸湧的流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