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磨刀,不殺人

即便眼下受再多的苦,若想到以後的甜,這苦也不是酸澀難嚥的。普京的紅旗學院生涯不可謂不苦,而他的今天,也不可謂不甜。

從亞歷山大·科貝洛夫上校的口中,我們可以捕捉到更多關於這個秘密學院的事情,也會更立體地瞭解普京的曾經。

那時,每天一早,就有很多學生結伴去跑步,但跑步隊伍裡很少能看到普京的身影。這時的普京跟中學時代的狀態比較「重合」——他不想跟太多人一起,與其與一幫人吵吵鬧鬧,不如一個人安安靜靜地鍛煉。

普京一開始就找機會躲避同他人一起跑步,當然,他根本不會偷懶,甚至要比那些跑步者進行更多的鍛煉,畢竟「壯如牛」的體格是完成學業的基礎。躲避與別人結伴跑步的普京,有時也會一個人在校內的游泳池裡游泳,總之一個人能完成的,他不會硬湊兩個人做。

紅旗學院除了讓學生接受訓練,還讓學生學什麼?關於這一點,在紅旗學院任教多年的亞歷山大·科貝洛夫上校說,學校是以學以致用為教學原則的,會教授學生未來情報官在工作中實用的知識技能。

由於情報工作需要面臨莫可名狀的危險,為了讓學生能在日後工作中盡可能圓滿完成任務,所有老師都嚴格教學,半點馬虎都不可以,可謂是鐵面無私!

老師會很細緻地向學生描述各種技巧的動作要領,然後親自示範,直至所有學生都完全明白、掌握。徒手格鬥是學生必學的自衛技能,同時還要學會如何在赤手空拳的情況下制服手持凶器者。此外,學校還聘請了專家為學生講解各國的文化、風土人情、民俗習慣等,這都是為了讓學生在今後的工作中更好地融入目標所在的環境。

所謂特訓,自然不能只有這些,用列格布·諾維科夫少校的話講,訓練的獨特之處是「包羅萬象」的,簡單的駕車都是一次非同尋常的訓練。

對每個學生來說,熟練駕駛是基本中的基本,但僅學會開車還不足以顯示訓練的特別之處。在開車的時候,老師會坐在副駕駛位置,當學生全神貫注地開車時,他會問諸如「在我們車後面的那輛汽車的車牌號是什麼」的問題,且要求學生必須馬上做出準確回答。

這種做法,主要是培養學生一心多用,讓他們知道在開車時也要留意周圍的情況,做到眼觀六路。

環境是多變的,訓練時難免會遇上惡劣天氣,可這並不代表訓練的暫停。相反,氣候越惡劣,就越有訓練的必要性,畢竟你無法預料執行任務的時候會遇上什麼天氣。

嚴師出高徒,這話一點不錯。學員們經受常人所不能受之訓練,身體素質及頭腦的「等級」也自然高於常人。除了過硬的駕駛技術、克服惡劣天氣的能力,老師還要求學生熟練使用各種槍械,且要有百分之百的命中率。這點不難理解,間諜工作極具危險性,一秒鐘的時間便決定生死。

普京嚴於律己,因此學院的要求他都能做到,在同批學員裡,他的表現也最為突出。

紅旗學院不是地獄,對於學生的訓練也採取勞逸結合的原則。在高強度的訓練之後,學院是允許新人們想方設法地搞一些娛樂活動的。

足球是大家都喜愛的運動,儘管訓練很辛苦,但足球帶給大家的是精神上的放鬆,在傳球、運球、射門間,加深了同伴間的友誼。而每每一次盡情的奔跑之後,緊繃的神經也得以放鬆。學員們大都是二十出頭的熱血青年,在足球場上盡情揮灑著自己的青春,總是酣暢淋漓的。凡事都力求做到完美極致的普京,在放鬆的足球場上一樣不甘人後,他是當時賽場上最勇猛的選手之一。

在紅旗學院訓練,學生間產生深厚的感情自不必說,畢竟大家都是在「生死線」上一同走過來的夥伴。普京過生日當天,與他一同訓練的同學都過來為他慶生,大家吃喝玩鬧,好不快活,在這歡聲笑語中,彼此間的感情也愈發深厚了。只是,這種感情的宣洩總要受制於「條款」,這著實沒辦法讓他們肆無忌憚地放浪形骸。

紅旗學院管理十分嚴格,嚴禁學生飲酒,倘若發現有違紀者,學校會將他的名字寫在牆報上,以示批評。但是,年紀輕輕的普京等人都有叛逆的情緒,越是不讓做的事就越蠢蠢欲動。

哥兒幾個會向老師請假,謊稱自己要去附近的野地跑步,之後卻是偷偷喝酒。通常,他們會悄悄地到附近的村子裡向村民買酒,這些酒都是村民自家釀造的,又香又烈,好心的村民還會送他們點鯡魚當下酒菜。

幽靜的環境,茂密的叢林,醇香的美酒,時而談天說地,時而說笑打鬧,一時間居然有近「院」情怯之感。

好在這些小伙子都是靠譜青年,只是喝酒,但不喝醉,他們知道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1985年,結束了安德羅夫紅旗學院的訓練,普京終於成為了一名特工,這次他將以特工的身份去德意志民主共和國工作,用「蘇德友誼之家」主任的身份進入東德,化名「萊比錫」。

此次東德之行,讓他獲益良多,他的反跟蹤技巧也是在這次任務中得到了更完滿的鍛煉。在一次與同事秘密碰面之後,普京發現有人在跟蹤他,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讓目標懷疑,他便開始四處閒逛,佯裝成普通路人,東遊西逛一整天,最終追蹤他的人暈頭轉向,完全無法預料他的目的。

還有一次,普京與同是臥底的同事接頭,也是突然發現有人跟蹤,於是連忙鑽進車內。當時普京隻身一個人,可他靈機一動,將自己的帽子放在車前座上面,外面人向內看,還以為是兩個人。憑藉著如此沉著、冷靜的應對,他又一次化險為夷。

諸如此類的危急情況還有很多,接受過訓練並且成績優異的普京,總能靈活地運用學校裡的知識轉危為安。

普京在東德的主要工作就是搜集情報,以北約為重點目標,收集來的情報都直接送到克格勃總部。

克格勃將培養的男特工稱為「烏鴉」,除了男特工,他們還培養「燕子」——年輕貌美的女特工。

在德國德累斯頓,有一家名叫貝琉酒店的高級酒店,這家酒店幕後真正的老闆就是克格勃特工,所以這裡也就成了「燕子」們常去的地方。假如能從下榻在這家酒店的旅客身上獲取一些情報,那麼很快就會有一位美麗的女士前來打招呼,這位主動上門的女士,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燕子」。為了能讓目標更容易上鉤,一般前去執行任務的都是精通那位旅客所屬國家的語言文化的「專業人士」。

普京在東德工作了6年,這6年時間裡,他的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從未暴露過自己的身份。當全世界都在播報普京擔任總統之後,已經統一的德國的情報局才意識到,這位現任的俄羅斯總統曾經在東德工作過。更讓他們吃驚的是,他們竟然從沒發現過!

此後,他們便開始搜尋當年的資料,希望能從以前記錄的隻言片語中推測出普京當時的任務,但事與願違,普京的檔案不見了。德國統一之後,東德當時的所有檔案全部被德國情報局接手,可這些檔案中並沒有普京的檔案。

普京在東德具體的工作內容,只有他及他的上司、同事才知曉。普京在之後的訪談中說過自己的工作內容——發展線人、獲取信息、整理信息,最後再將整理好的信息送到克格勃總部。他說,他主要負責搜集的是政治情報,他曾經戲稱這份工作是「類似007所從事的冒險工作」,但他只負責情報的搜集整理,都是腦力勞動的活兒,從沒有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殺過人。

曾與普京一同在東德執行任務的同事,是這樣評價他的:不抽煙,不喝酒,不愛財,不好色。普京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將秘密藏於心中,這與他幼時的性格特點以及後天的訓練密不可分。

普京的特工工作,讓他變得與眾不同起來,站在人群之中,或許他並不出眾,可腦子裡卻會迸射出比普通人更豐富的光芒,這光芒一路照耀著他,登上了人生的最高點。

《普京:為俄羅斯而生的萬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