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已死,官僚怕觸霉頭猛作

1951年10月底,蔣介石再登阿里山,見到附近海拔2220米兒玉山形勢,與當年抗日名將張自忠〔張自忠(1891年8月11日-1940年5月16日),字藎臣,後改藎忱,山東臨清人。原為西北軍系將領,中原大戰後接受中央改編,任第三十八師師長,曾參與喜峰口戰役。1935年冀察政務委員會成立,先後任察哈爾省主席與天津市長。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曾代理冀察政務委員會委員長與北平市長。脫出日本控制後任第五十九軍軍長,後升第三十三集團軍總司令兼第五戰區右翼兵團司令。曾參與臨沂戰役、徐州會戰、漢口會戰,1940年,日軍會師棗陽,張自忠率第七十四師增援友軍遭圍,自殺殉國,為抗戰期間位階最高的殉國將領。〕殺身成仁所在湖北省鍾祥縣關子口相似,因此將兒玉山更名為「自忠山」。受蔣介石推動正名影響,當時嘉義縣也立刻把阿里山下兒玉村易名為「自忠村」,阿里山森林鐵路東埔支線兒玉站也改為「自忠站」;阿里山上少數民族部落則被命名為「中正村」。

◆阿里山火車歷史照片

阿里山森林鐵路,簡稱為「阿里山林鐵」「阿里山小火車」,為台灣地區僅有的一處處於營運狀態的高山森林鐵路系統。建於日據時期的林鐵,目的在於將阿里山林場產出之林木向外輸送,與阿里山林產資源被剝奪之辛酸史緊密相連。諸如檜木、雲杉等珍貴林木源源不斷被輸送至日本,使得山中資源幾乎被開發殆盡。這些珍貴木材則成為日本傳統建築所使用的建材,甚至很多都保留至今。

蔣介石登過阿里山後,阿里山貴賓館成為蔣介石專屬行館。由於在行館周邊漫步,山風徐來,涼意襲身,暑氣頓時全消,因此讓蔣介石相當滿意,在此停留多日。行館門前除數棵吉野櫻及八重櫻外,也栽有蔣宋相當喜愛的幾株梅花,讓氣氛更加雅致。

◆阿里山火車

聞名中外的阿里山森林鐵路的起點,位於嘉義火車站第一月台的北側,當年蔣介石就是在這裡登上火車,途經6 個小時的高山美景,到達阿里山賓館開始了避壽之旅。昔日為轉運木材而建的林鐵,如今蛻變成阿里山森林旅遊列車,都說到台灣怎能不到阿里山,到阿里山必定會坐小火車。阿里山森林鐵路因其美不勝收的風景和悠久的歷史,曾數次被冠上耀眼而未經證實的頭銜。自1986 年與大井川鐵道締結為姐妹鐵路後,諸如「世界三大登山鐵道之一」等頭銜開始陸續縈繞在其頭頂,後來竟訛傳為「世界三大僅存的登山鐵道之一」。2003 年,台灣地區知名鐵道學者蘇昭旭率先提出更正,事實上,根本沒有一個具有足夠國際信力的單位曾發佈或宣稱阿里山森林鐵路為三大僅存的登山鐵道,而目前仍在運行的山嶽鐵道僅瑞士至少有17 條。不過,即使沒有這些虛無光環的環繞,如今的阿里山森林鐵路,仍是吸引島內外遊客爭相遊覽的勝景之一。

為幫蔣介石祝壽,地方官員與士紳眾相爭寵,提議在神木旁立碑、建神木亭。尤其光復後,重新測量神木,高度竟增加到53米,樹圍增加到23米,以如此威儀的神木比擬蔣介石,自有其道理,也讓國民黨官僚跟著推波助瀾起來,蔣介石「壽比神木」之譽不脛而走。

只是沒想到正在地方興致勃勃之際,1953年間,阿里山神木遭到雷擊,雖然仍存活了下來,但已折損神木最大的枝幹,在此關頭,實在不是個好兆頭。

不過嘉義地方人士還是在隔年,趕在有恙的神木旁豎立了「神木頌」石碑與碑亭,以壽蔣介石68歲華誕。石碑系由何志浩撰文,闕漢騫書寫,碑文相當有意思:

阿里山中有神木,三千餘年聳然矗,

堅蒼鬱勃開鴻蒙,傲雪凌霜挺大谷,

根拏怪石蟠龍蛇,節馭蒼台棲鴻鵠,

紛披翠蓋勢橫空,石身正直姿拔谷,

排雲御氣涵太虛,嘯雨吟風壯山嶽,

百人合圍千尺高,俯視眾木皆抱足,

獨立不移見骨氣,萬古長春贊化育,

山有主木尊為神,定是仙靈護其福,

朝霧衝開迎日光,暮霞飛去落星宿,

風生枝動翔鳳鸞,雨淋葉響骸麋鹿,

春花燦爛延清芬,秋月皎潔瀉深綠,

天地正氣留此身,此身萬劫不屈服,

老干直立撐天柱,靈枝竟可運地軸,

地僻天教生大材,得天獨厚志行淑,

松柏有心耐歲寒,蓬蒿無骨委林麓,

此不卓絕世所希,支持乾坤無傾覆,

更奮長戈樹大纛,縱撼毗蜉豈能剝,

故鄉喬木化劫灰,惟有神木莫予毒,

天矯矗立上參天,濃陰廣被蔭大陸,

高風烈烈鑠古今,立地頂天光國埃。

1956年底,蔣介石第三度登上阿里山避壽。只是沒想到,這棵神木像遭了詛咒般,1957年6月5日下午,在大雨中,神木再度遭到雷擊而起火,只是這次沒了好運道,雖有林管處與一旁學校學生200多人拚死救火,但燃燒威力驚人,神木燒出多個大洞不說,為救火在樹底打出的大洞引出更猛烈的火勢。火勢撲滅後,林務人員檢查發現,神木樹幹、樹心被燒到幾乎中空,神木因此正式枯死,殘存在樹梢的葉片,也在幾年內逐漸枯死。連報紙都報道,「神木業已面目皆非」。

說也奇怪,蔣介石隔年原有再上阿里山的計劃,不知有意無意,或承辦人員怕觸了霉頭,結果以接待伊拉克王儲艾布都伊拉親王訪問台灣地區為由,臨時取消蔣介石前往阿里山避壽的計劃,改在士林官邸度壽,邀請政要元老在官邸共吃壽麵。神木失火新聞也迅速在報刊上消失。

1960年,嘉義地方人士又在阿里山姊妹潭畔興建了一座介壽亭,作為恭祝蔣介石三連任的賀禮,亭內碑文仍是由何志浩所撰,其文曰:

大哉領袖,德無能名,天生神武,功蓋古今,

以仁義為甲冑,以忠孝為干城,宇宙媲其偉大,日月同其光明,蕩蕩乎繼住開來,民族重賴復興,巍巍乎峻極於天,人類共仰救星。

不過由於蔣介石其後再未登阿里山,因此和這座介壽新亭緣慳一面。只是神木日漸枯萎是不爭的事實,如不處理,假象被揭穿,「蔣介石壽比神木」豈非成了場大笑話,陞官無望不說,還可惹來滔天大罪。林務局百般無奈,於1962年請伐木工人爬上神木頂端,在中空樹幹栽種七株紅檜樹苗,營造神木頂端綠葉繁茂的未死假象。偏偏這七棵紅檜幼株又不爭氣,只活了三株,三年後,林務局只好再派伐木工人爬上神木頂端,栽種兩棵紅檜樹苗,讓神木存活假象維持了20多年。

《蔣介石後傳:蔣介石台灣26年政治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