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 千裡救援 第三章

從林子裡回來,鳳鳴和冉青各提著用細藤繩綁成一串的野兔和大山雞,渾身泥污地一露臉,立即被焦急的眾人圍住瞭。

「鳴王!」

「少主回來瞭!」

「你們到哪去瞭」

「冉青你搞什麼鬼擅自把少主帶走,害我們白著急一場。」

鳳鳴被吵得耳朵受不瞭,高舉起雙手,用力猛揮兩下,要大傢安靜,笑容和藹地解釋道:「我跟著冉青打野味去瞭,今晚給大傢加菜。你們找我有事啊」

「忽然發現鳴王不見瞭蹤影,大傢幾乎急壞瞭。幸虧隻找瞭一會兒,鳴王就自己回來瞭。不然要召集所有人搜查全島呢。」

鳳鳴愕然。

備戰的緊張時刻,居然這樣為自己一個人勞師動眾,鳳鳴大覺愧疚。

連忙向眾人誠懇道歉,又請他們趕緊派人通知各處,不必繼續找他。

身為主帥,居然還搞這種飛機,真是丟臉。

秋藍聽見消息,從小樓那邊趕來,擠進人群裡,把鳳鳴往小樓方向帶,邊走邊溫柔地埋怨,「鳴王你啊,叫奴婢說什麼好呢真是太貪玩瞭。這麼小的一個島,你也可以跑得不見蹤影。同國的船不是就停泊在附近嗎要是他們派人潛入島上,把鳴王綁去瞭怎麼辦」

鳳鳴被他數落小孩子似的語氣弄得哭笑不得,隻好乖乖被她拉著回到小樓,苦笑著辯白:「我不是去玩,是去做正事,剛好碰上冉青……算瞭,這次是我不對,出去前應該先和你們打個招呼。」

秋藍得到鳳鳴的保證,這才不再蹙著秀眉,柔聲問:「鳴王餓瞭嗎」

鳳鳴在林子裡折騰瞭這麼久,四肢早就酸軟無力,聽秋藍說有飯吃,頓時覺得肚子咕咕大叫起來,立即拚命點頭。

這樣子真是可愛極瞭。

秋藍忍不住露出笑靨,「鳴王請坐,晚飯已經做好瞭,奴婢這就端上來。」

轉身下樓去端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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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秋藍照顧自己的胃,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鳳鳴發出一聲欣然感慨。

剛剛坐下,準備一心一意等著秋藍奉上的晚餐,冉虎忽然像旋風一樣沖上來,「少主在哪」

屁股還未坐熱的鳳鳴嚇瞭一跳,反射性地猛跳起來,一臉緊張地瞪著冉虎,「我在這!怎麼瞭有緊急軍情我的媽呀!不會是同國的三桅船到瞭吧!不是說我們有三天的時間嗎」

噠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踏破山巒茂林的寧靜。

容恬高大的身影彷佛和駿馬合而為一,如出弦之箭穿過一片松林,沖至佈置好接應的秘密地點──一處不顯眼山坡下的民房,終於拉住韁繩。

尚未下馬,胯下駿馬發出一聲悲嘶,曲下前蹄,側倒在長滿青草的坡地上,口吐白沫。

從西琴往同澤邊境方向,一路以最高速度不要命的狂奔趕路,這匹高大神駿的馬兒完成自己的使命後,終於再也無法支撐。

容恬差點被帶著一起栽倒,兩腳在馬鞍上一撐,硬生生施力騰空,在草地上滾瞭一滾,才重站起來。

胸膛猶自劇烈起伏。

大口大口的喘息,肺像燒開瞭無數個洞似地發燙難受。

更令人煎熬的,是心急如焚的擔心。

接到鳳鳴出事的消息,容恬不顧冠隆和雲澤力阻,立即放下西琴的事,十萬火急的趕往同澤。

他知道自己失去瞭什麼。

苦心營造下,西琴局勢如他所料,到達一觸即發的關鍵時刻,以最小的代價奪回王位的絕好機會就在眼前,如果他這個大王不能留下主持大局,已大半拿到掌心的勝利將毀之一旦。

但,如果失去鳳鳴,勝利的意義又在哪裡

「大王。」屋裡全神戒備的男人看清來人,飛快地開門出來。

「換馬!」

「是!」

男人訓練有素,動作利落地從屋後牽來一匹養精蓄銳的良駒快馬,韁繩交到容恬手上。

戰爭時期,情報傳達是否精準快速,極大程度上影響整個國傢的命運。

為瞭能讓刺探到的消息在最快時間內進行傳遞,綿涯在開始接受容恬任命,佈置龐大的情報網時,曾經花費大量時間精力,親自踏勘各國邊境,在關隘要道附近,選擇偏僻秘密的所在,定為接應點。

身負緊急情報,遠途奔走的探子,隻要到達其中一個接應點,就可以立即得到所有支持,糧食、清水、傷藥,當然還有極為重要的──力氣充足的新坐騎。

緊要關頭,這項佈置發揮出無比重要的作用。

容恬接過下屬遞上的清水,仰頭一飲而盡,沉聲問:「有沒有鳴王新的消息」

接應點除瞭支持外,同時也是傳遞最新消息的中樞。

男人立即道:「兩個時辰前有兄弟過來換馬,說鳴王在同國大軍的追擊下,不得已率領船隊沿阿曼江逃至碌田出海。他應該是趕往西琴送信的,可能和大王在路上錯過瞭。還有另一個消息,也是剛剛傳到,同國正在不斷緊急調集戰船,開往莫東海峽,具體目的地尚未查到。」

容恬皺起濃眉,「以鳳鳴現在身邊的人手和船隻,若在水上交鋒,遇到兩支正規戰船隊夾攻已經無法抵擋,同國為什麼需要調動如此多的戰船除非他們占據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之處,迫使同國不得不調集船隻大舉強攻。」

略一思索,忽然虎軀微震,凜然道:「不好!鳳鳴一定被困住瞭!否則不用這樣死守。」目光轉到下屬身上,沉聲問:「你肯定同國的戰船確實是開往莫東海峽」

男人肯定的點頭,「傳消息的兄弟就是這樣說的,屬下不會記錯。」

容恬腦海裡浮出莫東海峽一帶地圖,電光石火般,咬金斷玉地吐出三個字:「驚隼島。」

隻有那裡獨特的地勢,能夠造成目前局勢。

這幾乎是唯一的解釋!

如果實情如此,接到命令正趕往同澤和自己會合的秘密人馬將毫無用處,鳳鳴需要的,是一支戰鬥力強大的水軍。

容恬抬頭,遠遠看向東南方,那是單林海域的方向。

目光變得如刀鋒般銳利。

看來,在和鳳鳴碰面之前,他必須先會一會單林海上聞名遐邇的賀狄王子瞭。

同澤城內。

吃過晚飯,掌管同國國庫的慶安,正一手舉著酒杯,一手摟著新納的愛妾,在自己官邸的大露臺上欣賞歌舞。

正其樂融融之時,管傢走過來,湊近他耳邊,低聲說瞭一句。

「什麼東凡商人」慶安不耐煩地皺眉,「這個時候求見我幹什麼去去去,把他轟走。」

他不但是同國大官,同時也具有王族身分,血統高貴。平常連一般小官吏都不敢冒昧登門拜訪,現在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商販打攪他的享樂,當然極不高興。

管傢有點猶豫,「可是……」

「可是什麼」{

「大人,這是那商人送上來的禮單。」管傢呈上禮單,小心地觀察著慶安的神色,小聲說:「來人雖然隻是個商人,不過儀表風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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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表風度不凡有個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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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不凡的是這份禮單!

慶安定睛一看禮單上長長的一小串名單,皺起的眉頭頓時驚愕地定形,半晌,容色覆上掩不住的驚喜,「人呢」

「正在門外等候……」

「你真胡塗!人傢大老遠的從東凡過來,怎麼讓人傢在門外等候快快,快請進來!」慶安把懷裡的小妾一推,站起來,「把他請到雅室裡坐,上好茶,來人啊,給我更衣。」

黃金、翡翠、珍珠、錦緞……這個商人,不不,這條東凡來的肥魚,一定要好好接見一番才行。

片刻,這條肥魚就被總管熱情的請進瞭雅室。]

「拜見大人。」

慶安臃腫的身子擠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看看來客。

咦這條肥魚長得還眞不錯,身形修長,舉止沉穩,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商人的市儈氣,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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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管沒有說錯,果然是一條儀表風度不凡的──肥魚。

「嗯,你就是東凡來的商人貴姓啊」慶安的視線從男人的臉上掃一下,飄到瞭男人身邊地上擺著的幾口大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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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乖乖,這麼幾大箱的金銀珠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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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發瞭!

「稟大人,小人姓烈,名丹。」看見慶安的目光死盯著自己帶來的箱子,烈中流對他的猴急不禁好笑。

慶安貪婪好財的名聲,在同國無人不知,不過因為他是慶鼎的遠房堂兄,慶鼎對他貪賄的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個人的缺點,正好可資利用。]

「烈丹,你我並不相識。」雖然有好處撈,不過身為權貴的架子還是要擺的,慶安用微帶冷淡的倨傲口氣問:「你這麼晚過來登門拜訪,有什麼要緊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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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中流默然一笑,首先一彎身,把身邊幾個箱蓋一掀。

頓時,箱中冒出的珠光寶氣把慶安的眼睛閃得懵然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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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大大咽一口唾沫,「你我並無交情,忽然送這麼大一份禮,實在是……嗯,我雖然管著同國稅務,但清正廉潔,從不收取商人賄賂,你這樣送禮,實在是……」要繼續裝正經實在太難瞭,財寶到手的狂喜,差點讓他咯吱一下笑出來,趕緊拿起手邊的熱茶,掩飾著喝瞭一口。

「大人放心,這不是賄賂。」烈中流站在廳中,指著那些金銀珠寶,平靜地說:「這些珠寶,是小人聽聞大人傢中將有大喪,提前送過來給府上治喪用的。」

噗!

慶安一口茶狂噴出來。]

愣愣看瞭神色如常的烈中流片刻,勃然大怒,臉上變色道:「混帳!你竟敢耍弄我來人啊!將這個狂賊拉下來棒打!所攜財物一律充公!」

烈中流輕輕推開上來拉扯他的侍衛,朝坐在面前的慶安施瞭一禮,不慌不忙道:「小人雖然不是什麼權貴,但也算是東凡一帶有名氣的大商傢,不遠千裡攜巨寶而來,難道隻為瞭耍弄大人一番嗎」

「這……」慶安不禁猶豫。

天下無聊的人是很多,不怕死的也很多,但無聊而不怕死,但是會隨身帶著大批金銀珠寶的人,還眞的沒見過。

難道裡面有什麼玄機

烈中流看他遲疑,知道事情成功瞭一半,趁熱打鐵道:「小人對大人清廉之名,早有耳聞,看見同國現在的局時對大人極其不妙,不忍大人這樣的好人陷入危險,才冒險前來提醒。如果大人相信小人,請屏退左右,聽小人向大人分析危在何處如果大人不信小人,那麼小人也沒辦法,隨大人處置吧。」

一番話說完,輕輕地一聳肩,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瞧他這麼從容,慶安更為狐疑,好奇心也油然而生,舉袖一掃,讓侍衛們都退下去,隻留下信得過的管傢看守門外,冷哼著說:「本大人其實並不相信你的大話,不過,反正你也逃不瞭,姑且聽聽你說些什麼。」

「謝大人。」

烈中流再輕施一禮,舉止令人平生好感。

「最近同國發生的事情,大人想必已經有所聽聞,同國大王據說被西雷鳴王所殺,連王叔慶彰和王子慶離也……」

「這些大事,本大人當然清楚。」慶安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皺眉道:「你要說的就是這些」

「大人眞的都清楚嗎」烈中流不卑不亢,微笑道:「既然如此,請大人回答小人幾個問題。追擊鳴王的,除瞭禦前將莊濮,還有武謙,這個大人知道嗎」

「當然知道,我還以為是什麼機密大事,哼!」

「那麼,武謙在緊迫的追擊中,還抽出時間,寫瞭一份通告,要所有同國人舉報西雷人的蹤跡,這件事,大人也知道嗎」

「這通告貼得滿同澤都是,誰不知道你說來說去,到底想說什麼」慶安越發不耐煩,興趣大失,臉色難看地問:「不會是想替西雷人求情吧告訴你,本大人隻管著稅務,其它的事情沒興趣理會。」

烈中流忽然臉色一整,厲聲道:「大人還沒清醒嗎同國大王和王子去世,正是一個天大的陰謀。現在再不理會,大人很快就要沒命瞭!你還要胡塗到什麼時候」

慶安被他一吼,頓時懵瞭。

「你這……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提醒大人的意思。」烈中流恢復揮灑自如的姿態,有條不紊道:「武謙,是大王的侄兒,現在大王、王叔,還有慶離王子一去,他就有瞭接掌王位的資格。從一開始,武謙就對王位心懷覬覦,從一開始和莊濮結交,到後來領兵追擊鳴王,再到更後來的發佈通告,都在為他登上同國王位打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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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你不說我也知道。」慶安嘆瞭一口氣,態度總算不那麼惡劣,「但他現在是和大王血統最親的在世親人,按照祖法,他登上王位是遲早的事。我也隻能再侍奉一個新大王瞭。」

唉,換瞭武謙這總是裝正經的人當大王,想象從前慶鼎在位時那麼肆無忌憚的收賄,那就不容易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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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想得太簡單瞭,」烈中流冷笑,「大人以為,一旦武謙登上王位,手握大權,大人還能活命嗎」

慶安被他的話嚇得渾身一個冷顫,驚愕地看著烈中流,「你說什麼不能活命不會吧,我和武謙畢竟是同族,而且……而且我也沒有得罪過他。」

「大人仔細回想,真的沒有得罪給武謙嗎」烈中流掃視著開始不安的慶安,緩緩開口,「當年武謙的父親武烈在世時,大人是否曾經出言不遜,侮及武烈的生母,說他母親出生微賤聽說武烈當時氣得紅瞭眼,甚至上前和大人廝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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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這個……當時我也年輕,不懂事……」

那女人確實出生卑賤,不過好運被當時的大王睡瞭一夜,懷上兒子,才勉強做瞭個不起眼的小妃子,宮裡多半人都瞧不起她這一支王族血脈,又不是隻有他一個辱罵過。

「再說,當時武謙剛剛出生,我和他父親打架這種事,他怎麼會記得」慶安自我安慰地說。

烈中流不泄露任何情緒的淡淡一笑,「姑且算武謙不記得出生時的事。那幾年前,武謙上書大王,彈劾大人你貪污甚大,要求大王懲處大人,又算怎麼回事」

慶安老臉一紅,「純粹一派胡言,本大人從不貪污。武謙隻是聽瞭小人誣陷,日後待我解釋清楚……」]

「大人的解釋功夫,向來是很不錯的。」烈中流輕輕截斷他的話,「不然,當日大王怎麼會輕易撤銷瞭武謙對大人的彈劾呢而且,聽說大人還借用這個機會,反咬瞭武謙一個誣告罪,為此,大王下令,罰武謙一月不許出門,反省過錯。」

慶安更為尷尬,不安也越發加重,搓著手解釋,「一月不許出門,也不算什麼懲罰吧,大王隻是希望年輕人磨練一下,受點挫折,我也並無惡意……」

「這麼說,大人還眞對武謙很不錯呢,找到機會總要讓武謙磨練一下。聽說武謙把大部分傢產變賣,為士兵們購買盔甲時,曾經來向大人求助,大人不但不答應從國庫撥款資助,還狠狠收瞭武謙一筆購買銅鐵的稅金」

「這這這……」慶安臉色由白轉紅,再從紅轉紫,最後變成青色,額頭冒出黃豆大的冷汗,「這收稅的事,是國傢制度,我不是存心為難……」

「前事我們不提也罷,小人並不是武謙。」烈中流痛快地一揮手,截斷慶安徒勞無功的解釋,肅容道:「隻是,當他成功追殲瞭鳴王,挾著為大王報仇雪恨,凱旋歸來的氣勢重回同澤,武謙登上王位的事就成瞭定局。小人隻請大人想一想,如果大人是武謙,大人會怎麼做呢一個新登基的大王,會怎麼對待從前經常磨練他的人呢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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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安被他的冷笑弄得渾身發毛。]

一激靈,猛然站起來,手足無措下,竟放下架子,朝著烈中流拱手拜瞭一拜,抹著冷汗問:「先生有這樣的見識,真是奇才,先生一定有救命良策,請先生不吝指教。」求教似地看著看著烈中流。

「如今之計,隻有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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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請說!」

「就是用盡一切方法,扯武謙的後腿。」

「扯……扯什麼腿」慶安傻眼。

烈中流微微一閃神,才想起自己竟在不經意中,用上瞭鳴王的新鮮詞匯。

唉,不得不承認,鳴王說話雖然總帶點傻氣,用的詞也奇奇怪怪,卻常常活靈活現,非常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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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破壞武謙的計劃的意思,」烈中流解釋,「隻要武謙追殺鳴王的計劃失敗,大人你就有機會帶領同國其它王族聲討武謙,追究他縱敵的罪過。這樣,武謙別說登基,光是洗清罪名就夠他忙的瞭。」

慶安明白過來,頓時眼睛放光,連連點頭,「對!對!絕不能讓武謙成為大功臣,先生高招!可是……可是……我隻管著國庫,又沒有兵權,這個小畜生的腿聽說已經伸到單林海那邊去瞭,我就算會飛,也扯不到他的大腿,啊不,後腿!」

烈中流一曬,「大人太小看自己瞭。軍隊要打仗,能不要糧餉嗎大人管著國庫,不就是管住瞭武謙軍隊的錢庫就算是為大王報仇,但同國賦稅有限,總不能隨便濫花,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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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安立即心領神會,「對對對!不能濫花,軍隊所有錢糧帳目,我一定親自查看核對,考慮再三才給,不!是能不給就不給!」

烈中流滿意地點點頭,又給他一點提示,「對瞭,聽說同國最厲害的三桅船隊,正由令公子掌管著」

「是啊。」

「西雷鳴王名滿天下,哪是那麼容易被殺死隻要三桅船不出動,說不定武謙一不留神,就會被鳴王給跑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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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跑得好!」

「大人最好立即把令公子召回府裡。」

「好,我立即修書一封,把他叫回來。隻要我兒子不在,誰也調不動三桅船。」慶安現在簡直比天下最乖的學生還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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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中流卻道:「書信字跡傳遞途中唯恐泄露,對大人也有危險。不如這樣,大人裝作急病發作,派人把令公子叫回來。」

慶安身分尊貴,卻一直隻能當清閑的國庫官,究底原因在於他根本沒有足夠的腦子。這一點慶鼎也很清楚,所以從不把他委派到關鍵要位。

見烈中流這樣「為他的安危著想」,慶安更是感激涕零,「先生真是考慮周到!我慶安若能過此劫難,一定報答先生高義!」

「大人錯瞭。今日之事,雖是劫難,卻也不僅僅是劫難。」

「哦」

「說不定,是大人一生極富極貴的轉機呢。」烈中流身子前傾,附耳低聲道:「大人想想,如果武謙不能登基,那誰來當同國下一位大王呢大人您,也是王族的血統吧。」

登基

慶安腦袋熱血往上一沖,目中浮現一絲不敢置信。

隨即被熾熱的權力欲望所覆蓋。

對呀!

他慶安雖說隻是旁支遠房,但怎麼說也是王族血統,憑什麼不能有點妄想。

況且自己父母均出生高貴,怎都比武謙那個,祖母血統卑賤的傢夥好上幾倍吧

烈中流的藥已經下瞭十足,不再逗留,拱手道:「同國的未來,就看大人的瞭。告辭。」]

翩翩然出府,踏上夜色籠罩下的寂靜長街。]

很快,身後遠處的慶安府邸,傳來一陣騷動,女人驚懼的尖銳叫聲劃破天空,「來人啊!大人暈倒瞭!」

「血!大人吐血瞭!」

「快!快快!把大公子請回來!大人得瞭急病!大事不好!」

蹄聲踏破月光。

一騎從府門衛出,瘋瞭般的由後而至,從烈中流身邊狂奔而過,帶得他衣袖飛揚。

看著遠去的飛騎,烈中流的唇上,逸出一點有趣的笑意。

但轉眼又化為黯然。

慶安雖然好戲弄,但以他的本事,還不足以改變局面,隻能為鳴王拖延一下時間而已。

眞正的考驗,終要讓鳴王自己面對。

烈丹、烈丹……

烈中流仰天長嘆。

鹿丹啊,我忍不住用瞭你的字。

你那令人猜不透的腦子,總有使不完的妙計。

我忍不住猜想,如果今天站在這裡的是你,你會怎麼做

清冷的月光,讓我又一次,又一次無法控制的想起瞭,你永遠孤單冷傲的身影。

《鳳於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