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聽他問起撫仙湖, 何遇難得沒了笑容,歎一口氣:「算是解決了吧,可惜只治了標,沒能治本。」

「什麼意思?」冬至沒明白。

何遇道:「我們一開始,以為是撫仙湖底有妖魔作祟, 才會頻頻出事, 魔氣四溢, 但後來看潮生發現湖底鬼城內有一個小洞,魔氣就是從那裡源源不斷漏出來, 影響了湖底屍體, 令他們千年不腐,甚至魔化。」

幾個人上了車在聊,何遇說的時候, 其他人也在旁邊聽著,李映聞言就問:「小洞通往哪裡?」

何遇:「這就是棘手所在, 不知道!湖溪通江河, 江河又通海,世上水脈, 地下大多相連,那裡位於湖中心,常人很難潛下去, 潮生化形之後, 體型又太大, 也鑽不進去, 現在只能暫時封印起來,希望不要再出事了。」

聽上去的確很麻煩,據說三組還為此犧牲了一個同事,聽何遇寥寥幾句話,也能想像得出當時在湖底的驚心動魄。

顧美人蹙眉道:「能自己申請去分局的嗎?我的笛子在湖底也能吹,如果需要再下水勘探的話,我也許能幫上忙。」

何遇笑嘻嘻:「上面自有安排,不用想那麼多,今朝有酒今朝醉,晚上去唱歌怎麼樣?」

李映他們跟何遇不熟,不過何遇這人本來就是自來熟,也沒什麼架子,沒幾句話就跟其他人聊得熱絡。

冬至卻道:「不行,我回來之後還沒見過龍龍呢,今晚得陪陪它。」

何遇莫名其妙:「什麼玩意兒?」

但他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一隻普普通通的白貓,冬至給起什麼名不好,居然叫龍龍。

何遇豎起大拇指:「兄弟你行啊,你起這名字,老大就沒意見?他是不是還不知道?」

冬至有點心虛:「當時他就在旁邊,我讓他幫忙起,他想不出來,我也想不出來,隨口就起了個。」

後來覺得好像也不大好,但名字起都起了,只得硬著頭皮叫下去,好歹有龍深幾次餵養,龍龍才能活下來,這也算是一段緣分了。

不過,當冬至看到朝自己顛顛跑來,起碼肥了一圈的白貓時,不由扶住額頭,呻、吟一聲。

「老鐘,你到底怎麼喂的?」

鍾余一指著比臉盆小不了多少的貓盆,無辜道:「我怕我哪天忘了餵它,就乾脆一次給它倒多一點,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龍龍還記得冬至,跑到他腳邊,撲通一下臥倒,翻出白白的肚皮。

冬至一下子就被萌翻了,忙蹲下身給它摸肚皮。

不管怎麼說,這只胖乎乎的貓總比剛來時的小可憐建康多了。

看潮生看見龍龍,卻沉著臉,老大不高興。

大家顧著逗貓,也沒注意他,直到聽見嗷嗚一聲叫喚,一隻大黃貓闖入視野。

它跳上凳子,一臉驕傲地朝龍龍喵了一聲。

何遇毫不顧及他面子地爆笑出聲:「你好歹是堂堂快要化龍的蛟,跟一隻貓爭寵,丟不丟人?」

大黃貓聞言炸起全身毛髮,朝何遇撲過來,半空化回人形,穩穩落地。

「誰爭寵了,我本來就比它可愛!它能化人嗎,它會說話嗎!」

白貓見看潮生一會兒變人,一會兒變貓,嚇得往後退了幾步,一臉呆呆的。

看潮生怒道:「我不管,你們馬上把它送走,這裡只允許有一隻貓的存在,那就是我!」

何遇啼笑皆非:「還跟一隻貓吃醋,你知道你多少歲了嗎?」

看潮生眼眶一紅:「反正你們就是喜歡它多過喜歡我唄!」

他轉身要走,冬至忙攔住,好聲好氣道:「它肯定沒你可愛,但要是我不要它,它就得去流浪了,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些小貓小狗壽命很短,不可能像你們一樣修煉個幾百上千年化形,你也不希望作孽殺生吧?」

看潮生面露猶豫,見龍龍一臉無辜回瞅著自己,甕聲甕氣道:「那你們不能重視它超過我!」

冬至哈哈一笑:「那還用說嗎!」

看潮生小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就忘得乾乾淨淨,又去找鍾余一串門了。

何遇把冬至叫到走廊,小聲道:「他是三百年化形的蛟,從老大發現他的時候就沒看見他父母,換算成人類的年齡,現在也就十歲左右的小孩,所以偶爾會鬧點小孩脾氣。」

冬至恍然,他一直以為看潮生是外形幼小內心滄桑的老妖怪呢!

他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問:「我師父,是不是也不是人?」

何遇奇怪:「怎麼,你都拜了師,他還沒告訴你?」

冬至搖搖頭。

何遇:「那你怎麼不問?」

冬至不好意思道:「怕太冒昧了,惹他不痛快。」

何遇翻了個白眼:「你對老大處處貼心,怎麼對我就沒這麼好?剛才說好的遊戲禮包啊,可不許賴賬,你想想我剛幫你在看潮生面前省下多少錢!」

冬至嘴角抽搐:「知道了知道了,買買買!」

何遇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爸爸!」

冬至:……你的節操呢?

「你們在幹什麼?」

身後傳來龍深的聲音,何遇轉過頭,嘴角抽搐。

「老大,你怎麼總是神出鬼沒的?沒聲沒息,嚇人一跳,人家會被你嚇死的!」

龍深挑眉:「我要是沒過來,還不知道你還要認我當祖宗。」

他是冬至的師父,何遇叫冬至爸爸,那龍深還真就成何遇的祖宗了。

何遇陪笑:「只是跟小鼕鼕開玩笑而已嘛!」

龍深:「你又有力氣打遊戲了?報告寫好了?PPT做好了?」

何遇捂心口:「老大,我腿都折了,你想讓我心也跟著碎嗎!」

龍深淡淡道:「報告沒寫好之前,你上一次遊戲,我就上去把你殺得廢號重練。」

好狠!何遇倒抽了一口涼氣。

冬至啼笑皆非,才知道原來龍深上遊戲買本服第一的號,還有這種用處。

何遇改口比翻書還快:「我最喜歡寫報告了!我要通宵寫報告,我熱情洋溢,我飢渴難耐!再見!」

他一瘸一拐走了沒幾步,又轉過頭來,掰著蘭花指,拉長了語調,娘裡娘氣道:「龍、龍!」

龍深:???

何遇嬉皮笑臉:「我叫貓呢!」

沒等龍深發作,他以飛快的速度逃走了,一瘸一拐走起來比正常人還要快。

冬至想笑又不敢笑,生怕龍深想起這名字是他取的,遷怒罪魁禍首,忙道:「師父,何遇說晚上去吃飯唱歌,你一起嗎?」

龍深:「你現在的身體不宜熬夜,晚飯也別吃了。」

冬至:……

「可是我半個月沒開過葷腥了,晚上能不能吃點火鍋?」他垂死掙扎。

「一個月內,少油少鹽少葷腥,早上一頓,中午一頓,過午不食。」龍深的語氣不容置疑。

有一位嚴師是什麼樣的體驗?

面對這個網絡上的提問,冬至一字一句敲下自己用血淚換來的答案:那是一種既痛苦又快樂的感覺,因為這表明他很關心,而在這之前,你很可能是個不值得他看一眼的陌生人,但快樂的同時,又會為他的嚴格要求而痛苦。如果要用四個字形容,那就是,欲仙、欲死。

見他抱著電腦盤腿坐在沙發上,龍龍喵的一聲,也跳上沙發,在他身邊趴坐下來。

它的體型有了突飛猛進的變化,連帶臉也變得圓乎乎,摸上去特別有肉感。

冬至摸著它軟綿綿的毛,惆悵道:「我們一周後就要分配了,我要是不能留在總局,肯定要去分局,那你說,我得猴年馬月才能跟他表白,讓他知道我的心意啊?」

貓一臉傻乎乎,圓圓的眼睛裡映著他的倒影。

冬至:「你覺得我有生之年還有機會把師父變成男朋友嗎?」

白貓還以為在跟自己說話,跟著喵了一聲,腦袋挨著冬至的膝蓋使勁蹭,意思是想要摸摸。

冬至給它脖子撓著癢癢,一邊托腮思考。

「我現在這樣會不會太心急了,畢竟剛拜師也還沒多久,應該日久天長潛移默化讓師父慢慢習慣我的存在,再伺機行動會比較好?不過聽何遇說,喜歡師父的人好像還挺多的,就怕下手太晚錯失良機……」

他苦惱地自言自語,就在這時,手機亮起,居然是之前那個在國外上學,許久沒有聯繫的損友。

對方發來問候:兄弟,最近怎麼樣啊?

還附帶一個飛吻的表情。

冬至不由笑了,回復道:剛實踐回來,所以最近沒聯繫你,還成,看你心情還不錯,從失戀的陰影裡走出來了?

老友:你怎麼知道,哥還真找到又一春了。你怎麼樣啊,上次說喜歡你們領導,現在啥階段了?

冬至:我拜師了,領導變成我師父了。

老友:哎喲我去!老久沒回國,現在你們都流行這一套了?師徒play嗎?

冬至:去你的!你之前還尋死覓活的,怎麼現在那麼快就投奔新戀情了?

老友:嘿嘿,這你就不懂了,治癒一段戀情,最好的方法就是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戀情。這次是人家倒追我,還是個漂亮的大洋妞!回頭給你發照片,不過話又說回來,你也只能看看了,誰讓你連個戀愛都沒談過呢?

冬至:你再人身攻擊,我要拉黑了。

老友:別別,我錯了!說吧,你倆到啥程度了,上回你說什麼崇拜尊敬,我還以為開玩笑的,誰知道你是來真的?不過你也別灰心啊,這不挺好的嗎,萬事開頭難,這都拜師了,說明人家對你也有意思啊!

他不說還好,一提起這個,冬至就覺得喪氣:真不是,他收我當徒弟,是因為覺得我勤奮,可堪造就,其實吧,我雖然很喜歡他,也的確是把他當師父那樣來尊敬的。

老友:哦,你有戀父情結!

神他媽的戀父情結!

冬至怒而回復:你這種俗人,根本就不明白這種感情!

老友:明白明白,不就是又敬又愛嗎?既仰慕他的精神,又肖想他的肉體。

這種貼切的形容讓冬至無語凝噎。

老友見他半天沒吱聲,得意道:還是哥們厲害吧,讓你老瞧不起人!你自己現在到底是怎麼個打算?就算想要慢慢來,也得有個流程吧?

既然兄弟挺給力,冬至也就實話實說了,把自己的苦惱全都傾吐出來:如果能一步到位當然最好,不過我那領導兼師父平時挺嚴肅的,我怕他一時接受不了,大家連師徒都沒得當,就算他手下留情,以後大家也會尷尬啊!

朋友就問:那你覺得他對你,跟對其他人,有不同嗎?

冬至仔細想了想,還真有。

起碼收徒這件事,就說明龍深對他另眼相看了,畢竟連劉清波都被拒之門外。

還有去古玩店,錢叔當時就說了,他是龍深帶到店裡去的第一個人,也是第一個被贈劍的。

這雖然不能說明師父對他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但起碼說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的確是特殊的。

老友聽完之後回道:一個正常男人,怎麼可能單身那麼久?一定有鬼,要麼是感情潔癖,要麼和你一樣是基佬,我覺得後者可能性比較大!

冬至抽了抽嘴角,說:我也是感情潔癖好不好?誰能和你一樣成天換女朋友?

老友:這樣吧,我教你幾招,一招叫投石問路,還有一招叫聲東擊西。

冬至:什麼鬼!

老友:一聽你這語氣對我就不尊重,這是請教人的態度嗎?

冬至:行了行了,大哥,大爺,快說吧!

老友開始諄諄善誘:投石問路,就是旁敲側擊,問問他對戀愛的想法,沒事送點禮物之類的,該表現的時候就表現,英雄救美什麼的也別落下,懂吧?

冬至:你說這些我全用過了,我連生米煮成熟飯都想過呢,可人家酒量比我還好!

老友:那就聲東擊西!交個女朋友男朋友什麼的,刺激刺激他,讓他意識到對你的感覺。

冬至:萬一他對我沒感覺呢?

老友:你這對像太難搞了,那你就直接上去親一頓,說老子想跟你交往,你覺得咋樣,行不行一句話!

冬至想像龍深被這句話嚇呆的反應,不由笑出聲,腦袋正趴在他大腿上打盹的貓咪被嚇醒。

他對老友道:我覺得你這些法子都不管用,因為你根本不瞭解他。算了,現在剛拜師,我先認認真真學點本事再說,反正他也是單身狗,不著急。

老友回復他道:別高興得太早,從你的描述來看,我覺得你的競爭會挺激烈的。

不得不說對方是個烏鴉嘴,第二天冬至敲開龍深辦公室門的時候,就看見茶几上放著一大袋東西,各種透明餐盒,裡面裝著食物,看著還挺精緻。

他開玩笑道:「師父,有人來賄賂了?」

龍深頭也不抬,拿著筆在文件上龍飛鳳舞簽上名:「李涵兒送來的。」

冬至一愣:「誰?」

龍深道:「李映的妹妹。」

說罷他抬起頭:「你應該沒有見過,她在龍虎山學藝,這次奉師命下山歷練。」

冬至故作不經意:「你們倆很熟?以前我可從沒見過您隨便收別人的東西。」

龍深看了他一眼:「我不也收過你的盆栽?」

冬至笑嘻嘻:「那不一樣,我是徒弟啊,是你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是不是?」

龍深還以為他在趁機撒嬌要吃的:「你要是有喜歡的,就拿去吧。」

李涵兒是誰,冬至靈光一閃,想起來了。

他當時在閤皂山腳下準備加龍深為微信好友,何遇就冒充過這位李涵兒的身份,結果被龍深一眼識。

這樣一想,又忽然生出一絲不妙對的感覺:他跟何遇當時都以為龍深火眼金睛,現在看來,也有可能是龍深早就跟李涵兒很熟,所以才能立馬看穿。

龍深見他站在那裡,臉色變幻不定,有點奇怪:「怎麼?」

冬至試探道:「師父,我是不是很快就要多一位師娘了?」

龍深蹙眉:「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呢?」

冬至指指桌上那堆東西:「李小姐啊,不是嗎?」

龍深:「我沒收,她放下就走了。」

所以,這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意思?

冬至趁熱打鐵:「師父,那以後你想吃什麼就跟我說,就算我不會做,也可以給你買,何必拿外人的東西?我記得你原本也不喜歡收禮的。」

龍深道:「本來想讓你歇兩天再教新東西,你這麼生龍活虎,是想提前學了?」

能學新東西了?冬至精神一振:「我沒事了,現在學也成!」

龍深從抽屜裡又摸出一個護身符。

「戴著吧,不比上次那個好,但也同樣有安神定魂的效果。」

上次那個安神的護身符,冬至在銀川地下,早就讓水給泡壞了。

他接過來,心裡挺美的,又大著膽子趁機要一個保證:「師父,我暫時不會有師娘的對吧?」

他只是想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把師父變成男朋友,奈何龍深不解風情,非是不肯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覆,反而道:「你知道一周後你要被分到哪裡去嗎?」

冬至一愣:「不是留在總局嗎?」

龍深搖搖頭:「今年所有人都要去分局,沒有人能留在總局,起碼要等一年考察期過了,再看情況。」

分局事多,有時候未必多嚴重,但瑣瑣碎碎,公檢法部門遇到的懸案奇案,無法用科學解釋的,通通會被塞到分局去,要是很嚴重的大案,像長白山和銀川這種,自然有總局出馬。

龍深道:「在分局待上一段時間,對你以後有好處,你現在需要實踐和經驗。」

這個道理,冬至也懂,但……

他忍不住道:「那豈不是要跟你分開很長時間了?」

龍深揚眉:「雛鷹翅膀硬了,遲早要放飛的,有什麼問題嗎?」

冬至老老實實搖頭。

非但沒有問題,而且他也明白龍深的用意。

包括龍深在內的領導們,希望他們出去獨當一面,培養獨立解決問題的能力,而不是每次都有人在前面帶著。

跟著別人走,永遠成不了大事,只有自己去摸索,才能成為帶路者。

只會畫畫的冬至原本心無大志,但現在,為了龍深,也為了自己的理想,為了在周越和邢喬生,乃至犧牲前輩們墓碑前發下的誓言,他必須勇敢地踏出那一步。

龍深道:「去把長守劍拿上,在天台等我。」

別人入職,歡天喜地,冬至入職,卻還要繼續苦練。

但現在,他的名字已經跟龍深聯繫在一起,往後在外頭,更是捆綁效應,連人魔都打不過龍深,別人一聽龍深弟子這個名頭,只會想到名師出高徒,冬至更不想讓人覺得他這個弟子是走後門得來的,名不副實,甚至拿他來嘲笑龍深的沒眼光。

那就只有努力追上師父的腳步。

他在天台也沒等多久,龍深很快就到了。

自打拜師以來,冬至還是頭一回被龍深親自傳授正兒八經的絕活,心裡不免有了幾分期待。

龍深道:「之前在洞窟裡事急從權,沒有什麼拜師典禮,我本來就沒有師承,也不需要那麼多禮儀,你就在這裡拜了天地,再對我拜一拜就行了。」

冬至微微一怔,沒有細想,二話不說當場就跪下,先給天地磕了三個響頭,又向龍深跪拜。

「今生今世,弟子冬至奉龍深為師,定當愛之敬之,矢志不渝,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龍深沒有規定他發誓應該說點什麼,但無非就是尊師重道,天地可鑒之類,冬至自己靈機一動,夾帶私貨,乍聽上去也沒什麼奇怪,龍深點點頭,讓他起來。

冬至笑道:「師父,我發了誓,你是不是也該發個誓?」

龍深不解看他。

冬至道:「你也得發誓好好愛護我,絕不拋棄我這個徒弟啊,不然哪天我要是犯了個小錯,你就把我給逐出師門了怎麼辦?」

龍深:「……我不會幹這種事的。」

冬至可憐巴巴看著他,奈何龍副局長鐵石心腸,不為所動。

「今日我要教你一個法門,名叫步天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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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仰慕他的精神,又肖想他的肉體。唔,這個概括很精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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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