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說起正事,冬至只好收斂表情站好, 認真聽講。
「天綱者, 天之綱維, 涵括日月九星, 洪荒玄黃, 說白了, 就是宇宙一切運行的規律。道家裡也有步天綱的說法, 叫步綱躡紀, 意思是在地上布北斗七星圖, 腳踏禹步,辟榖求壽。三國時諸葛孔明, 就曾用過這個法子企求上天, 希冀延長壽命,但最後沒有成功。」
這段逸事,後來流傳民間,被羅貫中寫入三國演義,冬至耳熟能詳,一聽就想起來了。
龍深接著道:「但我要教你的步天綱,卻跟前面說的不太一樣。它既是劍術,也是步法, 更是罡氣, 還可以糅合雷法。如果功法精深, 運用嫻熟, 也許能引動日月星辰, 令宇宙天地以你為中心,一念則萬物生,一念則天地滅。」
冬至聽得目瞪口呆:「這是盤古大神才能做到的事情吧?」
龍深笑了一下:「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玄乎,世間法門,到了最高深的地步,大多是能做到這一點的,比如你用的五雷正、法,如果能達到雷霆萬鈞,呼引即來的地步,那就跟神仙差不多了,但事實上,世間幾乎沒有人能做到。」
那倒是,冬至點點頭,其實說白了,就像玩遊戲,遊戲公司總會給出一個終極必殺技,讓你一定要練到最高級別,用最好的裝備,花比別人更多的錢,才能達到那個技能的最大效果,整個服務器基本上也沒人能做到,修行者大抵也差不多。
介紹完這些,龍深朝他伸手:「把長守劍給我。」
冬至忙將劍遞過去。
「先看我的步法,不要管劍法。」龍深說了一句,邁開腳步。
他的步法很快,來來回回,冬至看得眼都花了,開始還能記住幾個,到後面全都忘光了。
「你先全部記住,練熟了,以後實戰就可以配合劍法用。這套步法,在請神或引雷的時候用,也有錦上添花的效果。但你以後不能請神了,所以等練熟了,可以跟雷法一起配合使用。」
冬至苦著臉:「師父,你走太快了,我沒看清。」
龍深嚴肅歸嚴肅,在教徒弟上卻很耐心,聽他這麼一說,又放慢步子,重新走了兩回。
要冬至形容,他覺得龍深的步伐走得很玄妙,但要具體說哪裡玄妙,他又說不出來。
端詳了半天,他忍不住問:「師父,這套步法,是不是也有仿照北斗七星分佈的規律?」
龍深點點頭:「不僅是北斗七星,而是二十八星宿,暗含東方青龍,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南方朱雀四個星區,引雷作法,這套禹步基本可以通用。總而言之,你先學會,日後再慢慢理解,融會貫通。」
冬至點點頭,一邊回憶龍深的步法,一邊開始練習,龍深在旁邊看,不時糾正他。
不知不覺,日上三竿,已是將近中午。
特管局天台雖然是單獨闢出的空間,但四季輪轉,日夜替換也跟外面一樣,而且更加巧妙,黃昏之後夜幕降臨,很快就是滿天星光照耀大地,令人感歎造化神奇。
雖然這裡可以二十四小時練習,但龍深道:「這兩天你先把步法練熟,後天再開始教你劍法。今天就到這裡吧。」
冬至撓撓頭:「師父,你先走吧,我再練一下。」
龍深:「凡事適可而止,你現在更需要的是休息。晚上不能吃飯,中午要吃飽,走吧。不讓你沾葷腥,是為了讓你腸胃更快調理過來,肉不是吃得越多越好。」
冬至只好收劍,苦哈哈道:「我練了大半天,現在餓得不行,能不破點例子,光喝白粥熬不到晚上啊!」
以前他也沒像看潮生那麼饞,但自從這一個月天天白粥配搾菜之後,現在聽見肉字都開始眼睛發綠光。
奈何龍深盯得他太緊,有一回從看潮生那裡拿了零食,轉頭就被龍深發現,連帶看潮生都被罰,在那之後誰也不敢給他吃的了。
龍深看了他一眼,卻忽然轉身,對著明晃晃的日光,立指為誓。
「我龍深今日收冬至為徒,必定一心一意,愛他護他,教他成才,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冬至愣住了。
他剛才本來就是半開玩笑說了那麼一句,也沒指望龍深真的會發誓,可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當了真。
喉頭滾動,熱流直湧上眼眶,連帶鼻子都堵住。
他看著龍深放下手,就像自己只是說了一句天氣很好,面色平淡如常:「滿意了?走吧。」
「師父……」冬至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剛出聲,發現眼睛有點濕了。
龍深忍不住歎了口氣:「有什麼好哭的?不是你纏著要我發誓的嗎?」
「師父,你對我真好,我這是感動。」冬至帶著淚光,卻展顏一笑。
這一刻,他心想,就算不是他想要的那種關係也無妨,以龍深為人,能為他做到這一步,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一件事,而他能報答的,只有努力,和一片真心。
「去吃飯。」
「好。」
龍深讓冬至節制飲食,當然沒有帶他去下館子,而是把人帶回宿舍,親自下廚。
這一頓還是喝粥,不過粥裡放了點黃精枸杞紅棗,養氣補血。
冬至最討厭吃枸杞和紅棗,因為它們明明帶著藥味,偏偏還甜絲絲的,那種味道太難形容了,他以前一入口就想吐,堅決不沾。
但現在師父親自做的,別說是枸杞紅棗,就算是砒、霜,他也得吃下去,尤其是龍深背對著他忙碌的身影,襯衫袖子挽起半截,露出白皙有力的手臂,美人洗手作羹湯,不是每個人都有品嚐的福氣。
冬至忽然覺得,自己要是生在古代,碰巧還是個皇帝的話,那一定是個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無道昏君。
龍深的廚藝不算特別好,他平日忙起來連飯都可以不吃,更沒什麼時間鍛煉廚藝,但對於冬至來說已經足夠了,意義不在於粥的味道,而在於這是他師父親手做的,只怕連李涵兒都沒有嘗過。
吞下一口最討厭的紅棗,冬至決定,從今天開始,他就跟紅棗枸杞這兩種食物和解,過往恩怨一筆勾銷。
「師父,下周我要是去分局了,以後還能常回來看你嗎?」
「你怎麼還沒去,就惦記著回來?」龍深對他這種還沒打仗就想著回家的態度不以為然。
冬至軟軟道:「可是我會想你的啊。」
龍深舀粥的手一頓。
沒等他教訓自己心態軟弱,冬至又道:「師父,你也知道,我爸媽已經去世了,現在這裡就是我的第二個家了,總不至於一年之內都不能回來看你們吧?」
龍深:「也沒綁著你的腿,放假休息,你就能回來了,不過特管局崗位特殊,經常一有事就得走,事情解決才能回來,假期形同虛設,你要有心理準備。」
冬至笑瞇瞇:「放心吧,我以前在遊戲公司工作,也是每天加班,遇到資料片和活動開發,連休息日也沒有,早就習慣了!」
龍深不是個愛說話的人,如果無人打擾,他就是十天半個月不講話也能泰然處之,奈何攤上個聒噪的徒弟,只好認命了。
剛安靜沒一會兒,又聽見聒噪的徒弟問:「師父,以前網絡遊戲還沒盛行的時候,你閒暇會有什麼消遣?」
龍深:「到處走走,看看書。」
冬至眼睛一亮:「那等我去了分局,你會來看我嗎?」
龍深想說自己估計沒空,但見他閃閃發亮的眼睛,話到嘴邊就換了個意思:「有空的話就去。」
能逼得對方作出這種保證已是不易,冬至見好就收,滿意地低頭喝粥。
剛安靜沒一會兒,他又問:「師父,那你喜歡看什麼書?」
龍深:「不拘什麼題材,都會看看。」
冬至眼前一亮:「那武俠小說呢?」
龍深:「也看過幾本。」
冬至試探道:「那你知道楊過和小龍女的故事嗎?」
龍深看了他一眼。
他做賊心虛,忙低下頭假裝專心吃粥,沒與對方視線相接。
龍深沒回答。
冬至等了片刻,忍不住道:「師父,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龍深忍無可忍:「閉嘴。」
世界終於清靜了。
要是早知道這個徒弟這麼聒噪,當初他就應該多考慮一下再收徒。
龍深從沒做過讓自己後悔的決定,但他看著對方烏黑柔軟的發旋,平生頭一次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冬至若有所覺,抬頭朝他沒心沒肺一笑。
龍深的心剛柔軟了一瞬,低頭看見他碗裡,又無語了。
裡面的枸杞一顆顆都被撥到碗底,原來被粥蓋住,隨著對方把粥喝得差不多,紅紅的枸杞又露出來。
「吃光。」龍深用筷子輕輕敲了一下他的碗沿。
真的很難吃,幻想成仙丹也實在是吃不下一整碗。冬至本來還想趁他不注意偷偷拿去倒掉,現在被發現,只好拿起來,視死如歸全掃到嘴巴裡去,然後在味覺被感知之前全部吞進肚子。
龍深看他吃頓飯跟小孩兒似的還露出求表揚的表情,只說了一句:「明天繼續,到你離京之前,每天中午都要來這裡喝粥,枸杞紅棗黃精,一樣都不能少。」
冬至:……
跟心上人天天吃飯,吃的卻是自己最討厭的味道。
人生總是充滿艱難的抉擇。
吃完飯,他還想再賴一會兒,比如說幫師父洗個碗,磨蹭一下,順便聊聊天,說不定還能蹭個覺,誰知龍深卻讓他這幾天都要早點休息,並告知明天凌晨四點還得去天台繼續上課。
冬至生無可戀地被趕回宿舍,抱著大白貓緩了半天,一顆心恢復過來,又開始蠢蠢欲動,手指跟著不老實,拿起手機就開始發信息——
師父!給你推薦武俠三部曲,射鵰,神雕,倚天,其中最好看的是神雕,你有空一定要看!
他本以為龍深不會回復,誰知過了片刻就收到一條信息:看過了。
冬至精神一振,又問:有何感想?
龍副局長回之:內功描述較為虛幻,偏近術法了。
十分專業的讀後感。
冬至哭笑不得,追加了一條:那感情部分呢?
他覺得自己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了,只要龍深稍微用點心,應該就能聽懂其中的弦外之音。
對方回復的是:還好。
這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
他看著手機屏幕從亮起來到暗下去,愣了好一會兒,直到白貓不耐煩,從他身上跳下去,冬至才回過神來。
想再追問,卻已經沒了剛才的勇氣。剛才下意識的舉動,現在卻覺得有點魯莽。
早前聽見龍深發誓的時候,他還感動地想,兩人就這樣當師徒也不錯,可是轉眼間看到機會,又按捺不住衝動,患得患失。
他沒有再發信息過去,對方也沒有再追加信息過來,那兩個字彷彿冷場的標誌,讓一整夜都安靜下來。
冬至拿著手機自我譴責,手指無意識跟著亂點,不知怎的,就點開了《神雕俠侶》的網絡版本。
當年讀這部小說的時候還是初中,那時候小孩子心性,滿眼只有主角多麼厲害,恨不得看他與金輪法王大戰三百回合,從此名揚天下,哪裡會去關注什麼癡情不悔,等到後來電視劇播出,他才抽空看了幾眼,將劇情重新回憶起來。
現在年紀不同,心境不同,重溫這部小說,又是全然不同的觀感了。他不知不覺看得入神,忘了睡覺時間,原本答應九點就上床睡覺的,拖到十二點過才想起這事,結果剛睡四個小時就被鬧鐘吵醒,精神不振眼下青黑的樣子,立馬就被龍深察覺了。
「昨晚不是讓你早睡嗎?」他蹙眉問道。
從對方的語氣裡嗅出一絲危險前兆,冬至忙道:「是早早就睡了,但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龍深:「我記得你說過自己睡眠質量好,沾床就睡的。」
冬至:……好像確實這麼說過。
昨天吃飯聊天的時候,龍深告訴他睡前堅持練習吐納功夫可以幫助睡眠,他想也不想就誇口說自己平時睡眠質量很好,即使以前沒有練習吐納,基本也能沾床就睡。
現在報應來了。
人果然不能說謊,不然說一個謊,就得扯無數個謊言去圓。
他只好老老實實道:「師父我錯了,我是因為看小說忘了時間,才晚睡的。」
龍深淡淡道:「平時我給你說的,你是不是從沒放心上?」
冬至趕緊否認:「你說的話,我都記得,昨晚是我自制力太差,你別生氣。」
龍深道:「我們這個身份,最重要的就是自製和意志,與妖魔對峙,稍有差池,他們就能窺見你內心的弱點,趁虛而入,你在分局,隨時都會面臨突發狀況,我不可能時時在你身邊護著你,如果你帶著依賴心理,不如早點退出,也省得我費心去教。」
這句話已經很嚴重了,冬至被訓得心頭一揪,低著頭乖乖挨罵,不敢出聲。
以龍深的為人,會說這麼一段話,已經是有點生氣了,肯定不會再長篇大論接著訓下去,但他越是不說,冬至反倒心裡越是難受,接下來的大半天,他提起精神,將對方教的內容都牢牢記下,又照著對方的要求演示了一遍。
龍深矯正了他的動作,又讓他自行練習,就先走了。
冬至也沒敢喊住他,自己練了兩個小時,直到肚子餓才回去,想著等傍晚龍深下班,再去找他吃飯道歉。
誰知這兩天都跟書特別有緣,冬至剛回去,就收到一個快遞。
快遞裡是樣書,書名叫《有關部門降妖除魔事件簿》。
他在網絡上的漫畫連載反響很不錯,粉絲越來越多,已經突破一百萬大關,這種時候再沒有書商狂轟濫炸找他出書才是奇事,冬至經過考慮,終於答應出版,出版社動作很快,他們去銀川之前,對方拿到稿子之後就開始排版集結,現在樣書就寄過來了,預售也已經開始,不出意外的話,半個月後就可以正式上市。
冬至原本準備拿到樣書,就去師父面前刷好感度,結果今天早上被訓了這麼一頓之後,估摸著人現在應該還在氣頭上,他也不想再挨訓,去龍深辦公室的腳步就拐了個彎,下樓去了何遇跟看潮生那裡。
何遇以前就天天吊兒郎當的,現在斷了腿,暫時不用出外勤,更有理由偷懶不幹活了,上班時間肯定在狗窩,啊不,是辦公室裡打遊戲,一找一個准。
果不其然,冬至一過去就找到了。
看潮生也在,兩人一人捧一個手機,看潮生估計是跟何遇一隊,正被他帶著,兩人打得滿面潮紅,精神煥發,冷不防冬至一開門,他們齊齊抬頭,下意識露出驚弓之鳥的表情,再一看是冬至,又整齊鬆了口氣,埋怨冬至:「你怎麼進來也不敲門?我還以為是老大!」
冬至無辜道:「我敲了,是你們自己沉浸網游無法自拔。」
他把書放在茶几上,那上面給何遇跟看潮生堆滿各種零食和垃圾,還得先扔掉幾個盒子才騰出的空位。
「我的樣書出了,先拿過來給你們。老鐘的份我也帶來了,你們幫我拿給他吧,我就不多跑一趟了。」
何遇提點他:「你應該也給老大送一本,他嘴上不說,心裡肯定很高興。」
冬至摸摸鼻子:「拿了,但我不敢送過去,我今天剛惹他生氣。」
何遇跟看潮生兩人原本頭也不抬,連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他,聽見這話,遊戲也不玩了,都是一臉驚奇:「你惹老大生氣?不會吧?就你這樣還能惹老大生氣?」
冬至一聽就不服氣了:「什麼叫我這樣的?那哪樣的才能惹他生氣,我不夠格嗎?」
他話剛出口就發覺自己被何遇帶歪了重點,趕緊把話題拉回來。
「我剛才路過他辦公室也沒人,估計開會去了,要不回頭你幫我拿過去吧。」
何遇一口回絕:「不要,你自己拿過去吧!萬一他心血來潮又要訓人,我這不是上趕著觸霉頭嗎?」
看潮生點點頭:「這是很有可能的啊,老大被冬至惹毛了,肯定正愁沒人出氣呢!」
冬至撇撇嘴:「聽說你拿我跟劉清波拜師的事開賭局,賺了一筆外塊啊!你說我要是跟師父說,他會不會讓你把這筆錢上繳?」
看潮生當時押的是劉清波,後來當然輸錢了,此時一聽,就跟著起哄:「對,告發他!讓老大收拾他!」
何遇怒視看潮生:「你到底是幫哪邊的!」
看潮生笑嘻嘻:「幫理不幫親!」
何遇揮揮手:「去去去,我看你是想渾水摸魚!」
他果斷拋棄遊戲,攬過冬至的肩膀,諂媚道:「不就是送本書嗎,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不過你得告訴我們,老大那時候怎麼就突然願意收你為徒了?聽說你們還是在山洞裡私相授受的?」
冬至抗議:「什麼叫私相授受,注意你的用詞啊,我們又不是無媒苟合!」
何遇一樂:「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們跟宋局打賭啊,他非說是老大主動收你當徒弟的,可我覺得是你苦苦哀求直到老大心軟的,你快給我透露一下答案!」
冬至算是開眼界了:「你居然還跟宋局打賭?賭了多少?」
看潮生嘴巴更快:「一千!」
冬至哈哈一笑:「那你輸定了!」
何遇難以置信:「真是老大主動提出收徒的?」
冬至揚起下巴:「當然!喂,你倆什麼表情?認識這麼久,我還請你們吃了好多頓飯,你們居然打賭都不押我贏!」
何遇語重心長:「不是不押你,而是在你之前,已經有許多人想要拜老大為師,可沒有一個人成功過,所以我們很難相信像老大那麼難搞的人,居然會有人能讓他破例。」
冬至得意道:「那說明我足夠優秀啊!」
何遇斜睨他:「這話你說得心虛不?別說劉清波了,之前還有好幾個家世能力都不比劉清波差的,但老大也沒松過口,你敢摸著良心說自己比他們強嗎?」
看潮生忽地揪住何遇的衣領猛力搖晃:「廢話少說!臭何遇,都怪你慫恿我押他輸,你還我血汗錢!」
何遇被他勒得直翻白眼吐舌頭。
面對突如其來的內訌,冬至哭笑不得,趕緊上前制止:「你們居然還敢跑去跟宋局打賭,是不是生怕宋局不告訴師父!」
何遇被看潮生一頓折騰,好不容易從魔爪下掙扎出來,頭髮已經被整得更雞窩似的,脖子臉上也多了幾道抓撓痕。
他忿忿不平道:「老大這回是怎麼了,那麼多優秀人才都不收,看見你居然就開竅了!」
冬至翻了個白眼:「我覺得你們一直搞錯了方向,你們怎麼就覺得一定是越強的徒弟,師父才要呢?」
何遇:「哈?難道老大喜歡調、教系?」
冬至:「你們想啊,徒弟徒弟,不就是拿來教的嗎,如果自己已經形成一套體系,就很難再理解接受新的東西,師父教起來不也會事倍功半嗎?像我這樣,就像一張白紙,師父想怎麼教就怎麼教,吸收起來不是比那些能力強的要快很多嗎?」
何遇聰明一世,在這上頭偏偏一時轉不過彎:「那怎麼不乾脆收個小孩子,不是吸收更快嗎?」
看潮生一爪子又拍過去:「你是不是蠢!老大成天那麼忙,哪裡有空陪小孩子玩!」
「對哦!」何遇摸著後腦勺,懊悔不已,「我怎麼一開始就沒想到這一層,白白浪費了一千!」
「兩千!還有我的那一千!我不管,你必須還我!」看潮生怒道。
何遇嗤之以鼻:「願賭服輸,你自己要押我的,難不成是我逼你的啊,只能說你智商低!」
「你說什麼!」看潮生大怒,直接化語言為暴力,直接撲上去,辦公室又一次淪為戰場。
「記得幫我把書送過去啊!」冬至喊了一聲。
辦公室裡雞飛狗跳,唯獨沒人理會他。
剛看見他們打架的時候,冬至還會嚇一跳,趕緊勸架說和,現在已經完全麻木了,這兩人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完全是家常便飯,估計龍深都懶得管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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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為什麼砒、霜也會被和諧?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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