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 睡上片刻, 冬至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跑上樓去找龍深, 辦公室還是沒人,也不知道對方是出門了,還是接連開了一天的會還沒開完。
他也不敢跑去會議室找人, 就灰溜溜回天台去修煉了。
早上四點半起床, 洗漱之後五點上天台學習,龍深八點去上班,冬至吃完飯在天台溜躂一個小時順便練習吐納功夫, 然後繼續修煉步天綱, 直到中午吃飯。午飯後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之後就一直修煉到下午五點,回到宿舍稍作休息, 準備睡覺——這就是龍深為冬至制定的修煉計劃。
對已經習慣了燈紅酒綠的都市人來說, 這套計劃無疑十分難熬,更何況步天綱的步法非常複雜, 能夠記住已經不容易,想要記住之後再配合劍法熟練用出來更難。
最痛苦的是, 要是這樣高強度的訓練之後,能吃點大魚大肉,那起碼還能聊慰心靈, 結果連肉都不讓吃, 每天都要白粥配枸杞, 簡直讓人生無可戀。
冬至堅持了兩天就有點堅持不下去,本想說幾句軟話,讓師父允許他放鬆一下,誰知道昨天晚上看小說忘了時間,把龍深給惹惱了,這下還不知道怎麼哄回來,他也不敢再提偷懶的事,只得老老實實過起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他提著長守劍剛上天台,就看見劉清波和柳四兩人也在。
劉清波看到冬至就翻了個白眼,也不打招呼,自從得知冬至拜師之後,他現在看見冬至都是這個樣子,冬至也習以為常了,比起之前動不動就開嘲諷,劉清波已經算是有所留情了。
柳四笑道:「我們正猶豫要去一組還是二組的地盤練習呢,你就來了,領導找你談話沒?」
冬至知道,這幾天上面在找人談話,雖說去哪裡實習由不得大家選,但出發之前據說會把每人的分組都定下來,到時候除了受分局管轄之外,還要受總局領導的觀察。
「還沒有,不過我應該會去二組吧。」
不過現在進哪一組,不意味著考察期結束之後還能留在那裡,如果領導覺得你不合格,該踢還是會踢,有些進不了總局的,就會被分配去分局,畢竟分局的事情更瑣碎,更需要人手。
柳四想來二組,據說已經得到龍深的首肯了,如無意外,顧美人和巴桑應該會去三組那邊,劉清波拜不成師,就轉而去了一組,這些都在眾人的意料之中。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李映,他父親李瑞本來是吳秉天之前的一組組長,而他出身茅山,按理說也應該去一組,誰知他卻主動找到宋志存,提出想去三組。宋志存自然巴不得有這麼一個精英加入,當即就同意了。
許多人都覺得,李映這是要美人不要江山,見遲半夏去了三組,也不忍心跟女朋友分開。不過冬至認為,一組強人輩出,他們這一屆又有了劉清波和張嵩的加入,李映就算再出色,進去之後難免競爭激烈,所以他選擇了三組,反倒更容易出頭。
聽見冬至的回答,柳四就失笑:「說得也是,你是龍局的弟子,肯定要去二組的,我多此一問。」
他雖然也羨慕冬至能拜龍深為師,不過僅僅是羨慕而已,畢竟他柳樹成精,也有自己的修行法門,拜不拜師都是錦上添花而已。
劉清波聽見拜師的話,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
冬至邀請他:「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練習?」
三個組的練習場地不同,劉清波確定了去向,拿的也是一組的門禁卡,冬至和柳四都是二組的。
劉清波冷哼一聲:「算了,免得別人誤會我想偷學你的東西!」
他頭一揚,率先刷卡進去。
冬至和柳四面面相覷,也相繼刷卡進了二組的場地。
柳四道:「聽說明年世界交流大會,參與人員的數量會比往年更多,這樣看來,我們應該有機會。」
他見冬至茫茫然一頭霧水,不由奇怪:「難道龍局什麼都沒跟你說?」
冬至搖搖頭,這兩天他都快要被、操練得死去活來了,哪裡有空關心什麼世界交流大會。
「這個交流大會,就僅僅是各國術法交流嗎?」
柳四道:「一方面是現在世界流通日益頻繁,不單東方的妖魔會跑到西方去,西方被通緝的妖魔,往往也會跑過來,這是為了加強各國情報交流而設立的,另一方面應該就是各國的修行者進行交流切磋了吧,畢竟各自都代表國家,肯定都會有勝負心和榮譽感的。聽說會有試煉比拚,前三名獎金優渥。」
獎金還是其次,誰也不至於把那點獎金看在眼裡,但優勝者對以後的陞遷,自己的知名度肯定會有大大的好處,哪怕是個人參賽,到時候揚名世界,不愁名利不跟著滾滾來。
柳四就道:「咱們這邊不允許民間以個人名義參賽,都要通過特管局,到時候以國家的名義出去,每年特管局會給局裡和民間分配一定的名額,據說吳局和宋局當年就是分別在比賽裡嶄露頭角,大出風頭,後來才一路平步青雲的。」
冬至好奇道:「那龍局呢?」
柳四搖搖頭:「沒聽說龍局去參加過。」
冬至沒想過憑著這個陞官發財,不過能夠去見見世面,跟各國修行者切磋,倒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最起碼對提升自己也有好處,但既然他這麼想,其他人肯定也都這麼想。
「篩選條件很嚴格嗎?」他問道。
柳四:「明年年底才舉行的大會,應該要明年年初才會開始篩選吧,我也是這兩天聽一組那邊的人說起才知道的,如果想去,應該就得加緊練習了,名額不會太多,咱們這一屆又精英輩出,肯定不可能人人都有機會去。」
冬至點點頭,心說作為龍深的弟子,他怎麼說也得爭取到一個名額才是,不然就太丟他師父的臉了。
想及此,修煉又來了動力,這裡的空間是用術法無限延伸擴展的,別說容納柳四和冬至兩個,就算再來幾十個人依舊寬敞,柳四繞到前方山坡後面去修煉,冬至則在瀑布邊練習天綱步法。
龍深的確很忙。
今天的會議都湊到一塊了,有上面的座談會,局裡的碰頭會,還有安排新人的臨時會議,中午休息時間,他回來拿水杯,就發現辦公桌上多了本書。
《有關部門降妖除魔事件簿》,作者:咚咚鏘。
龍深微微蹙眉,拿起來翻了幾頁。
裡面用簡筆漫畫的形式描繪了有關部門的日常生活,還有斬妖除魔的片段,裡面隱去了特管局的名字,直接就叫「有關部門」,主角名字也沒用真人姓名,連案子都改頭換面,不算洩露機密。
書本中間還夾了張紙條。
師父,這書快上市了,作者是我,我打算把稿費捐給局裡,以後作為陣亡同事的撫恤金,略盡一份綿薄之力。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後面附贈一個笑臉,旁邊還有個羞答答的卡通小人。
龍深把書合上,從抽屜裡拿了份文件,抄起水杯要出門,動作一頓,順手又拿起書,把裡面的紙條翻出來,收進抽屜,將書一併帶走。
很多人以為大佬們位高權重,每天也一定高高在上端坐辦公室遠程指揮就行,但特管局不是這樣。上回新人實踐,兩位副局長同樣要親自帶隊,再把人給帶回來,雖說折損傷亡在意料之中,然而作為領導,龍深和宋志存依舊受到批評,還要寫檢討報告,這些都是冬至他們所不知道的。
「日本那邊已經把東西送過來了,上面讓我們早日把籐川也送回去。」吳秉天道。
宋志存冷哼一聲:「咱們這次拚死拚活,還折損了兩人,我是真想把那龜孫子留下來,永遠不讓他回日本去!」
吳秉天緩聲道:「我也不想讓他回去,但這是上頭的命令,而且這次我們提出的條件,他們也都答應了,再不履行承諾的話,怎麼也交代不過去。」
這件事其實已經有了定論,今天不過是例行再提一下而已,宋志存點點頭:「知道了,等上面手續下來,我親自走一趟吧,把人押回去,免得中途再出什麼變故。」
吳秉天笑道:「那就辛苦宋局了,有你帶隊,肯定穩妥。」
蔣局長只管抓大方向的精神文明建設,這種具體的業務分配,他向來不插手,也插不上手,見話題告一段落,他就笑道:「新人們的去向分配,是不是都定下來了?」
吳秉天遞上一份表格:「差不多了,這是各人的安排,您看看。」
蔣局長略掃一眼:「怎麼沒有一個留在總局?」
吳秉天笑道:「我們三個探討之後的意思,是覺得與其將他們留在總局,不知民間疾苦,倒不如放他們去各地分局辦事處,身在第一線,才能深入瞭解大案要案。」
蔣局長點點頭,反正他是甩手掌櫃,當然沒什麼意見。
「行啊,大概什麼時候走?」
吳秉天:「下周就可以去報到了。」
蔣局長:「他們好不容易回來,下周也太趕了,這樣吧,乾脆再延長一周,走之前,辦幾場座談會,咱們也好對年輕人多勉力勉勵,督促督促。」
眾人這一聽就知道,老蔣一定是演講的癮又犯了。
自打他上任以後,逢年過節都要開會發言,而且不說上半個小時就不罷休,大家算是體會到老蔣這個「開會局長」的稱號是怎麼來的了。局裡來來回回也就那麼些人,蔣局長再愛開會也不可能把大家成天都喊到一塊兒來,好不容易來了一撥新人,怎麼能輕易「放走」?
吳秉天不想在這種小事上跟局長對著幹,就笑道:「那好啊,上回他們入職的時候沒有好好聆聽您的教誨,這下有機會了,以後天各一方,這種機會越來越少,現在能多聽幾次,他們也能多一些經驗心得。」
蔣局長眉開眼笑:「可不是,年輕人就得好好鼓勵,這些孩子還年輕,又都是國家精英,難免心高氣傲,得讓他們走得更慢一些,步子別邁得太快!」
今天的會議不算正式,只有他們幾個在,正事也說完了,老蔣不知不覺就從這幫年輕人說到他自己的兒子身上,說他兒子非要去考國外一個很難考的院校專業,結果還真就考上了,還拿了全額獎學金云云,換而言之,那就是炫耀兒子。
宋志存也有個兒子在部隊,年輕有為,軍銜不低,為人父母難免都有望子成龍的心思,老宋也沒能例外,聽蔣局長這一說,老宋也說起自家兒子,滔滔不絕,跟蔣局長大有相逢恨晚之勢。
吳秉天沒有兒子,只有個女兒,剛學會說話,想炫也炫不了,但可以聊育兒經,也還插得進話題。
眼看一場閒聊徹底圍繞兒女進行,吳秉天看著沉默不語的龍深,就笑道:「我們這裡還得數龍局最清心寡慾了,這些年一直撲在工作上,連個人的事情都顧不上料理!」
蔣局長忙道:「對對,龍局還沒成家吧,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合適的對象,工作要緊,可也別忘了終身大事啊!」
他當然知道特管局是幹什麼的,知道自己手底下全是強人,但也沒仔細去瞭解過,更不知道龍深的來歷,只把他當成跟吳秉天和宋志存一樣的修行者。
吳秉天和宋志存對望一眼,心裡也好笑,沒想到老蔣催婚催到龍深頭上去了。
不曾想龍深默默推出一本書:「這是我徒弟新出的書,據說現在銷量已經突破十萬了,回頭我跟他要幾本送給各位。」
銷量是他上網查的,在場幾位局長,要說做官捉妖,那是一把好手,但要說瞭解出版行業,那是一個都沒有,所以一聽十萬這個數字就驚了,趕緊拿過來傳閱。
蔣局長一看:「喲,這是漫畫書?沒想到龍局還有個漫畫家徒弟。」
吳秉天皮笑肉不笑:「是冬至吧,龍局真是收了個好弟子,這麼快就能為師父爭光了。」
龍深雲淡風輕道:「他是挺不錯的,心性好,會畫畫,記性不錯,還有天賦,我也沒想到他能走到這一步。」
聽見對方裝模作樣的謙虛,吳秉天就不由得暗自牙癢癢。
雖說他一開始不大瞧得上冬至這種沒有從小打根基的修行者,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自從冬至在追查日本人下落那件事上嶄露頭角之後,吳秉天也起了想要招攬他進一組的心思,憑一組要錢有錢,要資源有資源的財大氣粗,只要他開口,基本上不會有人不答應的,誰知龍深這傢伙手腳卻比他快,私底下頻繁接觸不說,還藉著住得近,經常給予指點,弄得那孩子感恩戴德,當時就婉拒了吳秉天的提議。
吳秉天畢竟堂堂局長,也不好成天表現得過於慇勤,失了身份,就想著等他們從銀川歷練回來,就去回稟師門,把冬至也列入龍虎山的門牆。反正他都打聽清楚了,對方之前在閤皂山也只是拜了記名師父,不能算正兒八經的閤皂派傳人,再入龍虎山也不算違規。
誰知道龍深又一次搶在他前頭,直接在山洞裡就讓人拜了師。
等到他們回來,吳秉天才聽他輕描淡寫地說了這件事,當晚就氣得沒睡好覺。
他不是說非得跟龍深搶徒弟,可不是還有個資質優秀的劉清波嗎!
可誰讓人家手腳更快呢,吳秉天每每想及此事,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再者,就是上回跟日本人談判的事情,龍深寸步不讓,還拉上宋志存和宗老,結果苦了負責談判的吳秉天,不得不兩頭來回傳話,雖說最後逼得日本人作出讓步,我方佔了優勢,但上頭一開始原想著息事寧人的,因為此事對龍深和宋志存頗有微詞,覺得他們「不顧全大局」,連帶吳秉天也吃了掛落。
龍深沒所謂,宋志存對往上走的野心也不大,就吳秉天耿耿於懷,因著這「新仇舊恨」,他到現在還意難平。
「不過咱們這裡畢竟是特管局,斬妖除魔才是第一要務,龍局再疼徒弟,可別讓他不務正業,努力錯了方向。」
龍深道:「說得對,我好不容易收了個徒弟,難免就想讓他面面俱到,樣樣都出色,給他的壓力也大了一點,誰知道他也沒讓我失望過,現在訓練都很刻苦,這次出書的稿費,他還要拿出來,捐給局裡,作為陣亡犧牲同事的撫恤金。」
宋志存當先讚一聲好:「龍局這個徒弟真沒收錯,可惜我晚了一步,要不然也能跟你爭一爭了。」
蔣局長一介普通人,不懂斬妖除魔那些事兒,但聽說冬至把稿費捐出來,也得表揚一下人家的覺悟:「是啊,都說一個徒弟頂半個兒子,我看龍局這徒弟頂得上一個半兒子了!」
龍深淡淡一笑:「蔣局和宋局都過獎了。」他對冬至嚴格要求,半點口風也未吐露,但在別人,卻不吝將偏愛和讚賞都表現出來。
吳秉天心裡堵著一口氣,都快得心肌梗塞了。
炫耀兒子/徒弟的閒談告一段落,龍深回到辦公室,一看時間,還不到四點,他放下手,直接去了天台。
冬至果然在,對方站在瀑布旁邊,背對著他,正手握長守劍練步天綱,也沒聽見龍深到來的動靜。
龍深站了一會兒,直到對方揮劍轉身,才看見他的存在。
「師父!」
冬至先是高興地喊了一聲,緊接著估計是想起自己早上犯的錯了,腳步一頓,走近的時候不忘偷看他的表情。
龍深面無表情,負手而立。
「練完了?」
「練完了。」冬至笑得乖巧,「請師父指點指點。」
龍深道:「辦公室裡那本書的作者是你?」
冬至有點心虛:「是。」
龍深微微蹙眉:「你每天修煉,還要畫畫出書,哪裡來的時間?」
冬至忙道:「畫畫是前段時間的事情了,去銀川之後我也沒什麼時間畫了,現在發的都是以前的存稿,這種簡筆畫畫起來也挺快,稍微上點色就行,不會耽誤修煉的。」
龍深沉默片刻,道:「你有靈性,愛好也不少,但修煉貴在專一,我希望你能多花時間在正事上,須知戰鬥中一旦錯失良機,就有可能性命不保。」
經過這件事,冬至已經明白龍深的禁區了,資質不夠好,身體不好,都沒有關係,但修煉期間一定要專心致志,全力以赴,不能有絲毫馬虎,這事本來就是他有錯在先,他也不敢為自己辯解,只能乖乖認錯,努力練習。
對方低著頭,龍深看不見冬至的表情,只能看見柔軟蓬鬆的發旋。
龍深其實沒有他想的那麼生氣,只不過離別在即,自己不可能時時跟在對方身邊,如果不敲打敲打他,真出了什麼事,自己根本來不及趕過去。
「稿費你自己留著,不用你捐。」
冬至抬頭,訝異地看他:「師父……」
龍深道:「你要捐的錢,我來出。考察期工資比較少,錢不夠用,就跟我說。但畫畫,不能影響到工作。」
「……哦。」冬至沒發現自己的嘴角微微揚起。
他感覺自己一顆心像是在數九寒天被浸泡到熱水裡,泡得暖呼呼之後又被捧起來,溫柔裹上毛巾。
給他的心裹上毛巾的那個人,用最大的溫柔和善意,來對待自己此生唯一的徒弟。
「師父,我能抱抱你嗎?」
沒等對方回答,冬至就已經將人緊緊擁住。
「多大個人了,動不動就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雖然這樣說,但龍深本可以輕易閃開,卻沒有。
「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師父。」冬至將臉悶在他的衣服裡,連聲音都變得悶悶的。「能夠當你的弟子,是我最大的福氣。」
龍深從沒被人抱得這麼緊過,想推開,覺得好像不大合適,想了想,他將手在對方背上拍了幾下。
「好了。」他道。
冬至卻捨不得鬆開,趁機又蹭了蹭,直到柳四從山坡後面繞過來,驚訝地朝他們打招呼。
「龍局?」
感覺出龍深想要推開自己的意願,冬至先一步鬆開,被柳四看見自己不在外人面前表現的一面,他有點不好意思。
柳四卻沒注意那麼多,他高興道:「龍局,您有空嗎,我正想請您指點一下!」
龍深點點頭,跟著柳四去前面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保密法門,龍深去看不要緊,畢竟他已經站在一個常人難及的高度,冬至卻不好跟著過去。
但他也不想這麼走了,就繼續在原地磨磨蹭蹭,結果等了一個小時,他餓得前胸貼後背,才等到龍深跟柳四兩人的身影。
龍深奇怪:「你怎麼還沒走?」
他以為徒弟被訓了一頓之後分外努力,又加了句:「凡事有度,過猶不及。」
冬至笑道:「我反正沒事,就等你們一起走。」
柳四道:「今天真是太感謝龍局了,正好也到飯點了,不如我請你們吃飯吧!」
冬至一喜。
卻聽龍深道:「他最近不能吃晚飯。」
冬至:……
龍深看他可憐兮兮的表情,眼裡浮起一點笑意,終於大發慈悲道:「但可以喝點粥。」
喝粥就喝粥,總比什麼都不能吃好,冬至發現自己現在的要求已經降到歷史新低,別說什麼滿漢全席了,現在估計一碟搾菜都能讓他吃出珍饈的味道。
柳四也是修行者,自然明白龍深讓冬至餓著的用意,他就笑道:「這樣吧,我們去吃素菜,冬至也可以多吃一點了。」
冬至大喜過望:「老柳,你真是善解人意體貼入微的大好人!」
龍深無語,心說這徒弟還真容易被討好。
柳四在京城租了房子,離這有點遠,吃了飯就先道別去搭地鐵了,冬至則跟龍深一道慢慢散步回去。
「師父,我去了分局之後,會有探親假和年假的吧?」
龍深:「問這個做什麼?」
冬至:「我可以多回來看看你啊。」
龍深:「你好好修煉就成,用不著你看。」
見對方露出失落的神色,他頓了頓,又道:「我去出差的話,有空會順道去看你。」
冬至的表情簡直跟個開關似的,開關一按,立馬又從黯淡變為明亮。
「那我們現在各自的去向落實了嗎,能不能給透露一下,我會跟誰搭檔?」
一起培訓的這些同伴,雖然性情各有不同,但總歸令人懷念,就連劉清波,他的白眼和冷哼對冬至來說簡直是小兒科了。
不過要是能跟巴桑或顧美人一起,那自然就更好了。
龍深卻道:「你們不會有搭檔,所有人都會被分配到不同的地方。」
冬至一愣:「可不是才四個分局嗎?」
龍深:「分局下面還有辦事處,三線城市也有,辦事處人不多,有時候條件也不會太好,你要有心理準備。」
得,聽這語氣,冬至就知道自己被分配到的肯定不會是什麼容易干的活兒,因為按照龍深喜歡迎難而上的個性,對徒弟也只會更加嚴格要求。
龍深可以在私事上對他讓步諸多,甚至稱得上縱容溺愛,卻絕不會在原則問題上有所退讓。
這就是他的師父。
可偏偏,他就喜歡這樣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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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肥的一章,有親親抱抱舉高高嗎?
上一章,冬至被師父發誓感動之後到再次試探,中間有個小段落的過渡忘了放進去,所以修了下bug,想看感情過渡的可以再看一眼,只關注劇情的就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