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安娜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 才終於等到房門打開。

「安東,你在裡面幹什麼?怎麼這麼久才來開門?」

俄羅斯團隊一共七個人,其中五個出自安全局下屬的神秘機構,有點類似於冬至他們所在的特管局——這種機構往往不為外人所知,但它們的確是存在的。另外兩個人, 包括安東在內, 則是通過民間招募篩選出來的。

不過安娜他們都不太喜歡安東, 不僅因為他常常沉默寡言,隱形一般的存在, 更因為他在隊伍裡顯得格格不入, 一點都不像訓練有素的修行者,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半吊子。

聽見安娜的抱怨,安東緩緩眨了一下眼睛, 露出近乎憨厚的笑容,不好意思道:「我剛才, 可能打瞌睡了。」

「快出來吧, 晚餐時間到了!」

安娜沒再多說,拋下一句話, 轉身就走。

她自然也沒發現,安東的笑容不知何時變得詭異起來,嘴角似微微上揚, 又像往下撇, 其陰森恐怖的程度, 絕對能令人心頭一顫。

等到客輪終於在茫茫大海中抵達目的地時, 許多人都因為腳踏實地而精神一振,連旅途些許疲憊也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從這一刻起,也意味著各團隊之間的和睦輕鬆消失無蹤,他們成為不折不扣的競爭關係。

雖然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惡意殺戮,但冬至知道,在這片群島上,沒有外來力量的監督和挾制,即使出現人為事故,事後兇手也很容易脫身,這就是為什麼格蕾絲一直追著冬至他們不放的原因,因為她堅持認為是中國人故意殺死了她的妹妹,只不過當時的環境與條件,根本沒有證據表明這一點,最後只能不了了之,所以她選擇通過自己的方式來復仇。

這個邏輯本來沒錯,可惜選錯了對象,冬至沒有害人的興趣,但也決不允許有人暗算自己的同伴們。

組委會按照預先計算好的經緯度,在指定方位分別依次放下人,讓他們乘坐快艇駛向小島,客輪往前行駛一段,再把另外一隊放下,讓他們乘坐快艇去登陸。

如此一來,就算兩隊抽到了同一個島,但雙方落腳點不同,相當於在島嶼的不同方向,一開始也很難碰上。

主辦方還給每個人配置了一塊手錶,上面是二十天的倒計時,時間從當下開始,二十天後,就是比賽結束之時。

分別之前,威廉私下找到冬至,給了他一部手機,島上沒有信號,電話信息是完全打不出去的,等於與世隔絕,不過威廉給的手機例外,雖然還是沒法與外界溝通,但可以跟威廉手上的另外一部取得聯繫。

「我相信,日本人不會是你們的對手,所以如果你待的那座島上沒有金蘋果的話,就告知一聲,這樣我們就不必再上去搜尋一遍了。相反,換作是我這邊的情況,我也會告訴你的。」威廉道。

冬至反問:「那如果你們先找到金蘋果呢?你們會告訴我們嗎?」

比賽規則規定,當其中一個隊伍得到關鍵道具時,其它隊伍不得搶奪,除非他們遭遇不可測的危險。但冬至很懷疑這條規則能否得到有力貫徹,要知道一到了島上,相當於失去了監督的力量,就算巧取豪奪甚至殺人滅口,只要事後不留下任何痕跡,就不會有人察覺。

威廉嬉皮笑臉:「會啊,為什麼不會?等我們坐船離開島嶼的時候,肯定會告訴你們,不會狠心讓你們繼續揮灑汗水的!」

冬至一臉沒所謂:「那我也一樣。」

威廉:「別這樣嘛,冬,我費盡力氣才弄來這兩部手機,他們大有用處,首先可以排除沒有金蘋果的島嶼,節省我們很多時間,避免讓別的隊伍搶先,我相信我們會是所有隊伍裡最強的兩支,對嗎?還有,信任是相互的,我發誓我一定不會對你說謊,但金蘋果誰都想要得到,大不了如果我們得到金蘋果,就把銀幣留給你們,讓你們穩坐第二,怎麼樣?」

冬至想了想:「好吧,成交。」

威廉心想,冬肯定想拿第一,但想也沒用,任何一個人想破腦袋,都不會知道金蘋果究竟在哪裡,這一屆的第一名注定是他們的了。

冬至心想,誰要穩居第二,你才穩居第二呢,你們下屆下下屆全都穩居第二。

兩人握了握手,表示結盟達成,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森羅群島一共四座大島,另有幾塊一眼就能看到頭的小島礁,不計算在競技內容裡,麗莎明確告訴過他們,比賽內容只在四座大島上進行。

冬至他們登陸的這座島叫狄安娜島,狄安娜是羅馬神話中的月亮女神,但她還有個較少人知道的神職,狄安娜同時也兼任森林女神,所以島如其名,上面林木森森,全是筆直高大的大樹,再加上四周與樹冠上的白霧,足以成為一出恐怖驚悚片的背景了。

冬至六人倒是沒有覺得害怕,不過小心謹慎是必須的,因為他們發現這座島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大,不遠處那一大片森林,便於隱藏埋伏,任何事故都有可能在裡面發生。

劉清波抬頭,他本來想看看什麼時候天黑,結果看到的不是雲和太陽,而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他娘的,這霧跟不要錢似的,連太陽在哪都看不見了!」

冬至看了一下手錶:「天應該快黑了,光線比我們在船上的時候暗了一些,不管什麼生物,都喜歡挑黑夜攻擊敵人,這座島肯定不像表面這麼平靜,我們先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安頓下來,度過今晚,順便制定一下明天的計劃。」

柳四道:「我去問問吧。」

說罷他朝那些樹木走去,張嵩莫名其妙:「你去問什麼?」

柳四回頭一笑:「你們忘了我的原形?」

張嵩這才想起來,柳四原形是柳樹,樹跟樹溝通,當然比他們方便得多了。

楊守一跟李涵兒都沒想到柳四居然不是人,但這種事情他們也不好多問,都選擇了識趣沉默,但臉上同樣流露出喜色。

柳四走過去,一隻手放在樹幹上,靜立了片刻,又走回來。

「這些樹有點奇怪。」回來時,他的神色卻有些迷惑古怪。「它們活的年份很長,但能溝通的信息卻很少,我試了幾棵樹,它們只知道樹林邊緣還算安全,但往裡走就會有危險,至於什麼危險,它們也說不上來,只能傳遞一種模糊的信息。」

說到這裡,柳四頓了一下,「我從這些信息裡解讀到了,無盡的死亡。」

所有人一時沉默。

還是冬至先開口:「那我們就先在森林外圍過一晚吧。」

燒火工具和飲用水都是現成的,冬至他們這些修行者自然還達不到辟榖的境界,但比平常人吃少一些,耐力更久一些是肯定的,李涵兒拿出壓縮餅乾分了一下,眾人吃上兩塊也就飽腹了,燒起一堆火,圍坐在火邊,倒也不覺得寒冷。

劉清波皺眉道:「奇怪,這裡是競技會場,還是51小組的什麼研究基地,就算有危險,也不可能跟什麼無盡的死亡掛鉤,組委會在搞什麼鬼?」

李涵兒輕聲道:「也許不是他們在搞鬼,而是的確發生了不可控的情況。

隔著濃厚的霧氣,天色果然逐漸暗下來,而且速度似乎要比外面更快,不多一會兒,天色就完全黑了。

以篝火為圓心,半徑三五米之內火光熊熊,但過了這個範圍,天地一片黑暗,樹林與霧,大海與島嶼,似乎完全融為一體,莫測的危險從黑暗中悄然滋生,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撲出來,將所有生命吞噬。

冬至六人的心志已經比普通人堅強許多,但在這樣的氛圍下,也只有看見同伴的臉,和熊熊燃燒的篝火,才能感受到自己尚在人間的一絲氣息,而不是被這鋪天蓋地的濃霧所吞滅。

閒坐無事,楊守一就琢磨起臨行前麗莎所說的,與道具下落有關的謎語。

「被雲霧籠罩的美女終會摘下她神秘的面紗……狄安娜不就是女神嗎,謎語會不會指的就是我們現在這個島嶼?」

李涵兒搖搖頭:「我覺得沒有這麼簡單,也許美女指代的是更具體的東西,譬如一座像美人的山峰,或者某個具體地點,如果謎語的寓意這麼寬泛籠統,那我們就必須搜索這座島嶼的每一個角落,這個可能性感覺不大。」

冬至問柳四:「老柳你看呢?」

柳四話不多,但說出來一般都挺有參考價值的。

柳四想了想,就道:「會不會謎語只是故意迷惑誤導我們的?」

張嵩皺眉道:「但這樣是不符合規則的吧,組委會故意散佈虛假信息,有這樣的先例?」

劉清波哂道:「參賽前分發的資料你沒認真看嗎,當然有過!上上屆在帝王之谷的時候,組委會就公佈了五條線索,但最後證實其中三條是假的,很多人誤把假線索當真線索,一開始就被誤導了,其中一隊還因此兩死四傷。我真懷疑你當時看資料都在幹什麼?」

他的語氣尤其欠扁,張嵩聽得手癢癢,忍不住想要上演毆打副團長的精彩戲碼。

趕在內訌之前,冬至強行打圓場轉移話題:「不管怎樣,反正我們來也來了,明天肯定是要進林子查探一番的,今晚就先養足精神,上半夜我來守,下半夜老劉,明天就由小張——」

張嵩的白眼翻過來,冬至及時改口:「老張和老柳值守。」

楊守一主動道:「今晚我來吧,我精神還很好,也不累,冬至你明天白天肯定會耗神,今晚就別守夜了。」

李涵兒也道:「那下半夜就由我來吧,其他人可以明天再說。」

在另一座蘿絲島上,俄羅斯人安東,正與同伴們走在一座山谷之中。

蘿絲島意即玫瑰島嶼,名字非常浪漫,但實際上,島上不僅沒有玫瑰,而且全是大開大合的群山與山谷,即使這些山的高度放到外頭有些不夠看,但在這座島上,它們就是沉默不語的居民,讓參賽者們感到頭疼。

俄羅斯人是跟英國人與南歐人上了同一個島的,不過三方在不同登陸點登陸,島嶼又很大,目前他們暫時還沒有機會碰面。

安東其實並不想來參加,他的職業在俄羅斯被稱為通靈師,但安東幹這一行,純粹只是為了混口飯吃,根本沒有什麼探究未知領域,向更高境界前進的理想,這次報名參加也是因為獎金豐厚。

打從輪船駛入迷霧之後,他就感覺自己整個人昏昏沉沉,說話做事有時候都好像不是出於自己的意願一樣,連記憶也變得不那麼清晰。

但作為一名通靈師,他的體質遠比其他人敏感,能夠輕易感知別人無法察覺的磁場波動,而安東在迷霧之中感應到了死亡氣息,這種氣息比他以往體驗過的還要濃郁許多倍,鋪天蓋地從四面包圍過來,嚇得他恨不得轉身就跑,在下船之前,他甚至對團長說自己身體不適,希望能夠退出比賽,原路返回。

答案當然是不可以,來都來了,怎麼可能允許半途而廢,團長亞歷山大狠狠教訓了他一頓,讓他不要影響其他人的情緒,安東只好把嘀咕跟不滿放在心裡,隨著隊伍往島嶼深處進發,他心中的恐懼也越來越強烈,作為一個通靈師,這樣的預感是很不正常的。

「團長,我們不要再走下去了!」他忍不住喊道。

「你又想說什麼!」亞歷山大很不耐煩,「我警告你,我們是來比賽的,這裡本來就有危險,你既然當初選擇報名,就該預料到這些!」

其他人也紛紛嘲笑。

「得了吧,安東,你的嘴巴從剛才就沒停過,一直在抱怨,你真的是通靈師嗎,到底怎麼通過篩選的?」

「瞧這膽小鬼,你是普通人混進來的嗎?」

安東吼道:「夠了!我現在後悔了不行嗎,我想離開,我不想待在這個鬼地方了!」

亞歷山大忽然停住腳步,猛地回身一把揪住安東的衣領狠狠摜在山壁上。

「你聽不懂我的警告是嗎?比賽結束之前,誰也走不了!你要麼就好好待著,老實做事,要麼就直接自己離開,你想死,沒人攔著你!」

亞歷山大覺得這種比賽本來就不應該從民間招募修行者來參加,瞧瞧他們這素質,一點團隊精神也沒有,還能指望拿什麼金蘋果?

安東崩潰大叫:「可我嗅到了死亡的氣息!全都是死亡!我們全都會死在這裡的——」

聲音戛然而止,他的後頸被安娜一捏,翻著白眼軟軟倒地。

安娜冷靜道:「他的情緒不太對勁,我們就地休息一下吧,反正也天黑了,看安東醒來會不會好點。」

正好旁邊有個洞穴,可以驅寒避雨,安娜提議在裡面過一晚,其他人都同意了。

亞歷山大主動把洞穴探了一遍,發現這個洞穴並不是很深,也沒有蝙蝠之類亂七八糟的動物,乾燥而乾淨,倒像是專程提供給路人的天然棲息之地。

大家在洞穴內生火,看著歪倒在一旁昏迷過去的安東,難免又撿起嘲笑他的話題。

另一位同樣是從民間篩選上來的修行者也覺得很丟人,大家都在琢磨著什麼時候能找到金蘋果,只有安東在不停地拖後腿,於是他提出,要不然等安東醒過來,送他到海邊,讓他自己坐快艇先離開算了。

「不行!」安娜一口否決了他的提議,「你忘了之前說過的規則,比賽時間內如果有人先行離開,整個團隊都算是棄權,我們非但不能把安東丟下,還得把他看緊了,免得他找到機會逃走,那我們就白白浪費這次的行程了!」

亞歷山大隨手把打火機往地上狠狠一丟,「這混蛋壞了我們所有的計劃!」

安娜道:「等他醒來,我好好跟他談一下吧,只要他別壞事,隨便想怎樣都行。」

似乎也只能這樣了,亞歷山大忍不住又狠狠瞪了安東一眼,開始安排夥伴們輪值和休息。

安娜輪到下半夜值守,她醒來的時候,天空的迷霧被風吹散一點,正好露出彎彎的月牙,皎潔明亮的月光鋪灑下來,整座島嶼顯得分外寧靜,比起競技比賽,更像是一個約會的絕佳場所。

她甚至懷疑這個島上到底有沒有所謂的障礙,但如果沒有,他們又要上哪去找金蘋果,看見每一塊可疑的土地都直接去挖一下嗎?

篝火還在燃燒,只是小了許多,幾個人正各處歪倒睡覺,唯獨沒有安東。

安娜一驚,忙快步走到外頭,看見安東坐在外頭,旁邊還有守夜的人,才暗暗鬆口氣。

「嗨,列夫,你去睡覺吧,這裡我來!」她朝守夜的同伴打招呼。

同伴起身拍拍她,打了個呵欠,往洞穴內走去。

在此過程中,安東一直沉默地坐著,一言不發。

安娜在他旁邊坐下。

「安東,我好像還沒問過你,你是哪裡人?」

「……西伯利亞一個農村,你沒聽過的。」安東有氣無力道。

安娜試圖放柔聲音:「聽我說,安東,你現在如果回去,就意味著我們還沒開始比賽,就完全失敗了,這是懦夫的行為,而且就算你回去了,聲譽名望也就毀了,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是臨陣脫逃的懦夫,再也沒有人相信你,你的生活和事業,都會大受影響。」

「那也比丟了性命好。」安東喃喃道,「再在這裡待下去,不止我,不止你,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的!」

安娜嚴肅道:「你到底看見了什麼?說出來!」

安東迷惘道:「我說不出來,但我能感覺到,死神的鐮刀就懸在你的頭頂上。」

這種神棍似的話用來忽悠普通人就算了,同為修行者,安娜聽得上火,忍不住想說點什麼來訓斥他。

但就在這時,洞窟之內忽然傳出一聲尖叫!

安娜想也不想,轉身朝洞窟裡奔去。

靠著石壁沉浸在睡夢中的列夫,也就是剛剛跟安娜換班的那個人,忽然被從石頭中伸出的爪子緊緊掐住脖子,他翻著白眼,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尖利爪子刺入他的脖頸之中,鮮血瞬間噴濺四射,列夫下意識想要發出慘叫,但下一刻,他的氣管被隔斷,生命中最後一點聲音,也就此消匿無蹤。

所有人都被驚醒過來,為首的亞歷山大當即抽出槍,在兩秒之內朝攻擊他們的不明生物開了四五槍,槍槍都命中了,那些生物淒厲的叫聲在洞窟之內迴盪,隨後它們撲稜著翅膀更瘋狂地向所有人類進行攻擊,整個洞窟一時間瀰漫濃郁的血腥味道。

俄羅斯人雖然與美國人處處不和,但他們研究領域上總有許多不謀而合,譬如亞歷山大他們所使用的子彈,就是經過特殊製作的材料,不僅能殺人,而且對異獸或邪魔尤其具有殺傷力,這是經過許多次試驗才出爐的成品,但眼前這些不明生物實在是太大了,它們不僅有著與人類相似的四肢,後背還長了一對巨大的翅膀,仔細一看,那四肢盡頭不是人類正常的五指,而是類似鷹爪的存在,怪物披散著長長的毛髮,遮住了面孔,只露出綠幽幽的眼睛,在黑暗中分外瘆人。

動作反應遠比普通人敏捷的修行者們在洞窟內飛簷走壁,但這些怪物卻比他們更加迅猛,短短十幾分鐘內,每個人身上就已經多出很多傷口。

「上帝,這些到底是什麼,該死的美國人放了些什麼怪物在這上面!」搏鬥之中,有人發出近乎呻|吟的咒罵。

「往外逃!往外逃!」亞歷山大怒吼,一邊將打光了子彈的槍隨手一扔,抽出背後日式武|士刀,當頭朝撲來的怪物狠狠一劈!

怪物哀嚎一聲,大半個翅膀被他斬斷,但亞歷山大也因此反震得虎口發麻。

這時他的幾名同伴們已經相繼往外逃出去。

所有人暫時還沒發現,在這場混亂之中,安東已經失去了蹤影。

此時的冬至他們,正在漫漫長夜中稍作休憩。

冬夜冰寒刺骨,風穿過森林,不僅帶來沙沙作響的枝葉搖曳,同樣也帶來令人發抖的寒意。

冬至他們隨身都帶了睡袋,找塊相對乾淨的地方,把篝火一生,鋪上地氈,往睡袋裡一鑽,倒也暖和許多。

楊守一負責值守上半夜,李涵兒負責下半夜,眼看時間已經過了約定好的兩點,但楊守一覺得自己還不睏,可以讓同伴多睡一會兒,就沒叫醒李涵兒。

他雖然一開始的確不明白憑什麼是冬至當上團長,但出門至今,楊守一也知道上頭為什麼要任命冬至為團長,他們這個團隊裡,論戰鬥能力,個個都不弱,但是走出國門,不是光憑打架就能服眾的,當初剛到酒店時被捉弄也好,後來跟法國人打嘴仗也罷,有冬至跟劉清波在,他們總是不吃虧,反倒把對手氣個半死。

冬至用他自己獨特的幽默方式調和化解了眾人身處陌生環境,面對陌生文化與人群的隔閡與不適,慢慢將幾個心高氣傲的人凝聚到一起,也慢慢讓每個人服氣,這的確是挺了不起的,楊守一捫心自問,換作自己,的確無法做到。

而放眼他們這六人,甚至年輕的修行者們,幾乎也無人做到。

想通了這一點,他對冬至那點兒不服氣的情緒也就漸漸消散。

楊守一能看出來,李涵兒跟張嵩的看法,同樣產生與自己類似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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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剛回來,順便檢查了下屏蔽字詞,所以今天稍晚了一點兒。

武|士刀為什麼是屏蔽詞,一臉懵逼= =

《步天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