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聲音煩不勝煩, 他又是一劍橫掃過去,這次的威力卻沒有那麼大了,紅光之下,那些邪魔惡靈僅僅是被盪開後退數步,很快又圍上來,迫不及待想要享用這難得一遇的軀殼。

難道他還沒當上正局長,就要殞命於此了?

吳秉天有些不甘心,他累得以劍拄地,劍光已經攔不住前仆後繼的魔物們,他就像一個發光噴香的食物, 讓那些魔物哪怕飛蛾撲火,也要將他吞食殆盡。

又是一劍蕩出去, 劍光這次小了許多, 魔物們不再畏懼, 前面的剛剛被劍氣消滅, 後面的就呼嘯著撲上來。

黑色籠罩頭頂, 吳秉天無力抬起手中長劍,他胸口起伏不定,身體疲乏無力,心臟卻跳得很快, 腦子裡混沌一團, 他閉上眼, 任憑滿心不甘流竄, 心說這次算是栽了, 老子變成鬼也要把你音羽給大卸八塊。

熱氣撲面而來,卻沒有想像中萬魔啃噬身軀的劇痛,隔著薄薄眼皮都能感覺到的熱浪與光線,讓他忍不住睜開眼睛。

眼前一片大亮,所有魔物都在亮光之下灰飛煙滅。

兩個人慢慢走來。

先只是模糊的輪廓,然後漸漸更加清晰,為首之人身形頎長,十分眼熟。

「龍深!」

「吳局!」這是李映的聲音。

吳秉天從沒有這麼興高采烈,發自衷心地歡迎龍深的到來。

兩人在特管局的時候,是沒少起衝突的,甭以為龍深一臉世外高人的禁慾樣兒,就不會跟吳秉天爭,外人往往以為正局長不管事,吳副局長在特管局肯定是橫著走,實際上特管局內部是三足鼎立,三人互相制衡的模式,吳秉天也沒少吃龍深的憋,別的不說,在這一屆新人的安排上,兩人就沒少過招。

但那是對內,雞飛狗跳也沒所謂,如今面對強敵,吳秉天眼看性命不保,龍深忽然出現,又怎能不令他欣喜萬分?

再視死如歸的人,如果可以不用死,也不會抗拒這個結果。

「你怎麼進來的!」吳秉天喘著氣問。

「我們殺了八岐大蛇,撕裂結界,就來到你這裡。」龍深言簡意賅,李映在他後面顯露身形。

「傳說中那只八岐大蛇?」吳秉天聞言動容。

「應該是,那妖獸有八頭八尾,必須同時把所有腦袋和尾巴解決掉,才能把它徹底殺死!」李映滿臉血污,看上去比吳秉天還要狼狽。

他已經不想去回憶剛才那一場激戰了,為了同時斬斷巨蛇的八個腦袋,在龍深一口氣祭出八道劍光的同時,李映必須同時祭出八道符火,灼燒那八個殘缺的身軀,令其無法再生。

換作平時,李映咬咬牙,八道符火也就出來了,但當時他已經身受重傷,劍都用不了,幾乎把心頭血都噴出來,才能喚出那八道符文。

光線使然,吳秉天也沒心思多看李映,否則他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李映現在腳步虛浮,面若金紙,全靠龍深帶來的丹藥在吊著,黑市上大把幾十萬上百萬的丹藥進了他的肚子,相比起來,冬至他們吃的那些上清丹,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看來結界是相通的!」兩位副局長一碰頭,聽見龍深他們經歷過的情況,吳秉天立馬得出結論。

「先從這裡出去再說,你還有力氣沒?」龍深道。

「我胳膊沒了,但可以用符,你來用劍開道,我用符殿後。」吳秉天道,將劍收回後背劍鞘,從兜裡掏出符菉。「李映怎麼樣?」

李映慚愧道:「我可能出手會很慢。」

他畢竟受了重傷,劍都提不起來,也會影響用符的效率。

吳秉天沒與他多囉嗦,也顧不上安慰對方:「那你就在中間,不要離開我們的保護圈。」

龍深道:「音羽用鏡在窺伺我們,他應該會知道我們過來了。」

吳秉天咧嘴一笑:「那玩意兒早就被我破了,他現在監視不了我們!」

龍深點點頭,他聽見此言,當即再無顧忌,手中揮劍斬向前方萬千魔氣,霎時千萬聲哀嚎從四面八方傳來,淒厲慘絕,有童稚幼兒的哭聲,也有女人苦苦哀求的淒婉,三人不為所動,一步步往前走。

吳秉天落在最後,空蕩蕩的胳膊沒有限制他的行動,他用剩餘一隻完好的手抽出符菉,唸咒捏訣,符紙落地即化為大片甲兵,朝魔氣殺去。

李映則在中間持符守護,一旦發現有魔氣靠近,即用符火燃燒。

龍深在前方開路,劍光一去就是鋪天蓋地的呼嘯之勢,沒有魔氣能夠倖存。在接連破了鏡像空間,救出李映,殺掉八岐大蛇之後,他握劍的手依舊很穩,目光依舊堅定,連劍芒罡氣也強大無可匹敵,李映一路跟來,發現他根本不知道龍深的體力下限在哪裡,這個男人的實力堪稱可怕。

「這樣殺下去沒用,那些魔氣會循環往復!」吳秉天忍不住道。

「吳局,龍局剛才發現了結界的缺口,我們現在要去那裡!」李映出言解釋道。

吳秉天精神一振:「在哪裡?」

龍深:「不遠。」

在這個結界內,時間成了無謂的擺設,吳秉天甚至不知道他在這裡待了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一天還是兩天,但他知道自己眼裡的「不遠」,跟龍深認為的「不遠」,肯定是有很大差距的。

三人走了許久,他僅存的一隻手開始出現針刺般的痛感,那是疲累到了極點的徵兆,連用符的效率也都降低了很多,吳秉天不得不出聲。

「龍局,到底還有多遠?」

龍深輕笑一聲。

笑聲不大,但吳秉天和李映都聽見了。

「沒想到吳局的耐性這麼差。」

李映頭一回知道龍深也會用這樣調侃的語氣來說話。

吳秉天沒好氣:「換你沒了一條胳膊試試,老子已經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畢竟是多年搭檔,他一聽到龍深這個輕鬆的語氣,就知道結界出口已經不遠。

果不其然,他剛說完,龍深大喝一聲:「破!」

音節如有實質,重重錘在其餘兩人的耳膜上。

吳秉天因為正好開口說話,震動噁心之感大為減輕,但李映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的耳朵嗡嗡作響,聲音直接撞入心頭,他當即就噴出一大口血。

「張嘴。」

聽見龍深的聲音,李映下意識張開嘴巴,一顆丹藥通過舌尖吞入喉嚨,胸口火辣辣的感覺立時得到減緩。

「喲,這是龍局的私藏啊!」吳秉天眼尖地看見。

李映本來想問丹藥的名稱,聽見這句話,又把到嘴的疑問默默嚥回去,裝起無辜的鵪鶉,他怕把自己賣了都還不起。

龍深當然也沒有問他要,隨著那一聲叱喝,周圍像瞬間被燈火點亮,黑暗幕布撲簌簌落下,取而代之的是點點星火和白色霧氣。

李映瞇起眼辨認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那些星火其實是燈籠,而白霧則是人形惡靈。

「龍局!」

他循聲望去,看見了華東分局的局長唐淨,也看見了魚不悔。

所有人終於重新聚首,李映很激動,他也從吳秉天臉上看見了喜色。

「你們怎麼樣!」吳秉天問道,五人很快會合在一處。

「我們沒事!」唐淨道,他隨即看見吳秉天空蕩蕩的一邊胳膊,語氣一滯。

「不要走神,破敵為先!」龍深似乎察覺他的情緒波動,沉聲提醒。

八方般若陣的其中一角連接吳秉天的結界,結界既破,般若粉碎,陣法八去其一,威力大減,唐淨與魚不悔精神大振,趁機出手,又滅了兩隻般若。

但李映已然支撐不住了,他往前踉蹌跌倒,被龍深眼明手快一把拽住,按坐在地上。

「他快不行了。」吳秉天看了李映一眼,道。

沒有人覺得李映軟弱,在丁嵐已死的情況下,他能支撐到援兵前來,已經殊為不易,雖說這其中有音羽鳩彥想要拿他當誘餌的原因,但換成是別人,可能也沒法一路跟著龍深和吳秉天殺出來。

「你不要動,閉上眼靜養,這裡交給我們。」唐淨飛快道。

李映盤腿坐倒,無力地點點頭。

就在這時,三隻白色猛虎躍入場中,咆哮著朝眾人撲過來。

唐淨餘光一瞥,發現一個纖瘦的人影。

「好像是北池繪!」

吳秉天驚疑不定:「她不是重傷昏迷了嗎?」

唐淨冷笑一下,三言兩語將事情交代清楚:「籐川從音羽那裡請來魔氣復活徒弟,結果卻被北池挖心而死!」

任誰看見籐川的下場,都會道一聲自作孽不可活,就不知籐川泉下有知,會不會後悔自己與虎謀皮。

沒有陰陽師能同時召喚兩隻以上的式神,但北池繪能,她之所以被稱為這一代的天才少女,正是因為她在陰陽術上的出色表現,但現在,已經淪為音羽傀儡的美貌少女,面無表情操縱三隻式神,配合般若陣,意圖將龍深他們困死在裡面。

正當眾人一心破陣之時,唐淨聽見熟悉的聲音道:「跟我來!」

明弦的身影隨後躍入陣中,神色焦灼,對唐淨他們急急道。

「我知道陣法的缺陷,跟我來!」

唐淨心頭一震,驚疑不定,伸手去抓他,明弦卻毫無防備,被他緊緊捏住胳膊,也只是微微蹙眉,沒有反抗。

「音羽將魔氣注入我的體內,但我還殘存一部分原來的意識,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趁我沒有徹底喪失神智之前,快跟我出去!」

唐淨下意識與他走了兩步,才想起轉頭去看其他人。

也就是這短短的兩步,讓他忽然意識到明弦在自己心目中的特殊。

曾經的唐淨玩世不恭,遊戲人間,萬事萬物都不必放在眼裡心裡,但明弦是個例外,他是唐淨心頭的一根刺。這根刺不致命,卻時時刺入血肉,刺得他生疼。

見唐淨回頭,龍深微微皺眉,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

形勢緊急,魚不悔沒來得及多想,見唐淨跟著對方走,他也趕緊跟在後面。

明弦果然熟諳陣法,帶著他們往院子裡其中一間屋子走去,看似平平無奇,卻沒有般若和式神追上來,它們像是遇到無形障礙,在某處就停滯不前,只能在原地不斷咆哮,怨毒地盯住他們。

院子看起來不大,實則眾人走了很久,李映都有點支撐不住了,魚不悔見狀,直接將他背起來,吳秉天雖然少了一條胳膊,但精神看著還不錯,無須旁人扶助。

「等等。」龍深忽然出聲。

眾人自然而然停下來。

明弦突然吐出一大口血,血噴濺在他提著的燈籠上,連帶燭火都黯淡了幾分。

「明弦!」唐淨大驚失色,正好攙住他軟下的身體。

或明或暗的燭火映照下,他忽然看見對方沾血的嘴角微微揚起,似乎扯出微笑的弧度。

「明……」

下一刻,唐淨只覺胸口一痛,他低下頭,明弦的手插入他的身體內,指上鮮血淋漓,一滴滴落在地上,與剛才明弦噴出來的血混雜交錯,分不清是誰的。

變故發生在眨眼之間,等吳秉天和魚不悔發現不對勁想要出手的時候,明弦的身形已經在原地消失,退出十數米外,手上還帶出唐淨的半塊心。

心少了一半,人還能活嗎?

唐淨不知道,那一刻他想,自己是器靈化形,也許真能活下去也不一定呢。

耳邊傳來其他同伴的呼喊,但那些聲音逐漸離唐淨遠去,他連自己倒在地上都不知道,只覺胸口傳來劇痛,但痛楚之中又有絲絲涼意,像是剛被捂得滾燙的身軀在寒冬臘月浸入冰水之中。

還是著了道,那些雲淡風輕通通餵了狗。唐淨自嘲地想。

直到一隻手指點在他的眉心。

唐淨略略清醒一些,他睜開眼,看見龍深在他面前。

「我沒事……」唐淨張口,又是一口血,但他勉強撐起身體。「所有結界是相連的,音羽故意把我們引到一處誘殺。」

無須多說,其他人也都明白了,音羽一直沒有露面,用李映作誘餌,讓明弦出現,一切不過是為了做一個更大的陷阱,方便將他們一次性解決掉。

話音方落,他們週身就傳來天崩地裂的動靜,地面村村碎裂,連帶天空也開始變得通紅,雲層中電閃雷鳴,地磚升至半空,如圍著颶風中心的漩渦中空飛速旋轉,倏地又是一頓,銳利稜角朝眾人飛掠而來。

原本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的明弦,身影則漸漸變得模糊。

「那裡是出口!」吳秉天喝道。

「魚不悔,帶他們出去!」龍深拋下一句話,身形一躍而起。

他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得在空中就與劍光融為一體,李映甚至來不及看清他到底做了什麼,就見那些磚石碎片陡然停頓,須臾擰成一股潮水般湧向明弦。

路開了!

「走!」魚不悔左手挾起李映,右手拽住唐淨,與吳秉天一道,跟在龍深開出的路後面。

明弦瞇起眼,似沒料到自己本欲將他們一鍋端,卻被龍深壞了好事,他手一揮,北池繪從後面躍起飛來,帶著般若與式神,撲向所有人中傷勢最重的唐淨和李映。

魚不悔再厲害,一手一個重傷員,他也不可能兩者兼顧。

李映感到一陣冰寒之意從後腦勺襲來,濃郁刺骨,甚至將他的脖頸也凍住,令他沒法轉頭去看一眼,他的身體無比沉重,手腳根本抬不起來,李映知道這是魔物近身威壓的緣故,換作平時,他肯定不會受影響,但現在,他注定只能成為大家的累贅。

咬咬牙,正想讓魚不悔放棄自己,就見唐淨動作比所有人都快,旋身掠向後方,手掌翻覆之間,刺目光芒從指縫流瀉出來,般若魔物也罷,式神也罷,都被如有實質的光芒定住身形,嘶吼著灰飛煙滅。

唐淨吐出一大口血,李映錯眼一看,那血竟隱隱泛著金色,他不由嚇一跳,唐淨已經委頓倒下。

李映並不知道唐淨剛才用來殺敵的光芒是什麼,明弦卻看得清清楚楚,古鏡可辟邪,那是唐淨的本體鏡光,自己逼得他重傷無力,連本體都不得不用出來,也算走投無路了。

只有北池繪不受唐淨的光芒所傷,僅僅停止片刻,又飛撲過來,目標正是毫無反抗之力的李映!

魚不悔及時出手,攔在李映身前,與北池繪在漩渦之中交手。

「先帶他們出去!」魚不悔吼道。

吳秉天聽見了,但他現在只有一隻手,不得已,他咬咬牙,把唐淨背在背上,另一隻手抓起李映,見他們兩個帶出去。

但外面,明弦正在等他們。

他朝吳秉天微微笑道:「吳局長好辛苦的樣子。」

細看之下,他這一笑只笑了一半,另一邊臉卻冷冰冰面無表情,昏黃燈光下,笑臉的那一邊,眼睛好像也是紅的。

吳秉天被他笑得寒毛直豎。

縱然吳秉天自忖能夠對付明弦,他卻沒把握在應付明弦的同時,還能兼顧李映和唐淨二人。

但明弦沒有給他太多考慮的時間,話剛說完,他就已經出手了。

與此同時,龍深獨自一人留在陣中,為其他人開路之後,他沒有急著離開,從空中落下,反手將劍插入剛才地磚被毀掉之後的殘破地面。

轟然一聲,巨大氣流以劍與地面的連接處為圓心往外循序擴散!

無分敵我,所有人身不由己被掀翻出去,唯獨龍深緊緊抓住劍柄毫不動搖。

北池繪與明弦受音波衝擊,身體撞上圓柱又落下來,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魚不悔以劍插地穩固身形,順手拽過李映,讓他免於變成磚石在空中飛舞的命運,唐淨卻沒有那麼幸運,他同樣被掀了起來重重撞上牆壁,後背的撞擊映射到內臟,胸腹劇痛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傷勢肯定又加重了。

唐淨苦笑,眼看明弦伸手抓向李映後腦,他只能勉力撐起身體,出手阻攔。

光芒從劍與地面的交合處猛烈綻放,那是一切結界的起點,也是所有糾葛的結束。

龍深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音羽鳩彥!

光波掀起的颶風將整個院子毀得一乾二淨,所有黑暗生物在強光之下無所遁形,哀嚎尖叫著四處逃竄,卻終究被席捲而來的颶風捲了進去,絞成碎片,不復周全!

北池繪一掌劈在魚不悔肩膀上,魔氣立刻腐蝕掉他的衣物皮肉,露出一道焦黑的傷口,魚不悔疼得倒抽了一口氣,但他正好也一腳將北池繪踹出去,對方往後飛退時正好被颶風捲了進去,慘叫一聲淹沒在盛光之中。

魚不悔很快發現,整個空間被強光硬生生撕碎,以龍深腳下為起點,一道深痕迅速延伸出去,宛若一隻巨大無形的手,把裂痕直接撕開。

「七星龍淵劍,果然名不虛傳!」

裂痕的盡頭,一道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之內,對方矮小佝僂,在強光中漸漸走近,他穿著傳統和服,有著舊式日本人該有的一切特徵,法令紋深重,面容嚴厲,置身人群之中並不顯眼,但此刻,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

一直隱居幕後的音羽鳩彥,終於露出真容。

他以毫不掩飾的欣賞與貪婪的視線在龍深身上仔仔細細來回梭巡。

「我的器靈,就沒有你這樣的英姿與傲骨,龍局長,你能告訴我,你如此強大的秘訣嗎?」音羽鳩彥誰也不看,目光緊緊黏著龍深,似乎移不開了。

龍深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冷冷問道:「丁嵐的魂魄呢?」

「七星龍淵劍,就應該有這樣的氣魄!」音羽鳩彥嘖嘖讚歎,忽而又皺起眉頭,「龍局長身上的氣勢,我在明弦身上就從未見過,他在我面前,只能像一條狗,俯首聽命,我無數次地想,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讓他不僅沒有龍局長這樣的風采,還不停地背叛我。」

唐淨聽見這些話,不由諷刺地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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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應該這場決戰能打完,唐淨明弦也能有個結果,但今天比較累寫不完,可以攢下章一起看~

《步天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