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臨撲哧一笑,摸摸她的臉:「以後你就不必擔驚受怕了,我待會兒還要回宮,過兩日局勢穩定下來,再接你入宮。」
想自己前世也不過是一個辦公室小職員,這輩子托福投了個好胎,雖說未必父母疼愛,可畢竟錦衣玉食,吃穿不愁,又誤打誤撞成了淮南王妃,已經是常人羨慕不來的好福氣,如今竟還要更上一層,當那傳說中的中宮皇后,一國之母?
顧香生只覺得暈暈乎乎,雖然被魏臨摟著,卻沒半點真實感,如飄雲端。
魏臨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疲憊,話沒多說幾句就睡了過去,許是滿懷心事,不過半個時辰就醒了過來,顧香生早就給他準備好熱水和飯菜,他匆匆洗漱吃了些東西,便又進宮去了。
詩情和碧霄想來也從跟在魏臨身旁的李封那邊打聽到不少消息,魏臨前腳剛走,她們後腳就都喜氣洋洋地過來恭喜。
「咱們娘子以後可也是要當皇后的人了!」碧霄喜滋滋地說了好幾句,與有榮焉。
旁邊詩情細心些,卻已經看出顧香生神情的不妥,忙拉扯一下碧霄的衣角。
「娘子,您這是怎麼了?」
「你去找楊谷那邊打聽一下,看殿下是不是還與他說過什麼。」顧香生沉吟道,臉上沒有本應該有的喜色。
當了一年多的夫妻,她雖然談不上對魏臨瞭如指掌,可起碼還是能摸到一點脈絡的。
方才魏臨的反應,明顯是欲言又止,有話和她說,然而最終為什麼沒有說出口,卻是顧香生覺得很奇怪的地方。
潛意識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魏臨要說而沒說的這件事,一定不是小事。
以顧香生的性格,肯定要弄個明明白白。
面對詩情碧霄,她沒有隱瞞,而是將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
誰知二人非但沒有說她多疑,反是有些面色古怪起來。
顧香生:「你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碧霄連忙搖頭,動作太快,反而顯得有點假。
見顧香生沉下臉色,詩情道:「您別生氣,我們也是在外頭聽了一耳朵,根本不是楊谷說的,只是外頭的人亂傳的!」
顧香生:「傳了什麼?」
詩情遲疑道:「外頭的人說,嚴家小娘子年幼時曾進宮幾回,當時陛下很喜歡她,還曾指著她說將來要讓她嫁給太子,但後來嚴家老國公再向陛下問及此事時,陛下卻矢口否認,以至於嚴家沒能與殿下結親……」
其實外頭的傳聞比這還要更難聽一些,無非是說顧香生撿了個大便宜,飛上枝頭做鳳凰。
顧香生很冷靜:「所以呢?」
碧霄:「所以方才您說到殿下有事想說,我們就想到這一件了,但現在殿下什麼也沒說,此事根本就是外頭的人亂傳,半點真憑實據都沒有,您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再說殿下好不好,與嚴家又有什麼干係!他們看到殿下東山再起,就想來佔便宜不成,要知道您才是與殿下共患難的人呢!」
顧香生:「若他們當真這樣想,倒也沒有錯,殿下能成事,本來就少不了嚴家的鼎力相助。」
詩情:「娘子……」
顧香生:「我不會多想的,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向他親自求證。」
宮中形勢瞬息萬變,很快,當晚,他們就聽到皇帝遜位和病重的消息。
魏臨照例值守宮中,並讓人發佈告示下放各州府,斥責魏善程載二人為大逆不道之叛賊,尤其是魏善,身為人字,卻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以致於將父親活活氣病,實在不當人子,如此行徑,別說為君,連為人都不配,天下人人得以誅之。又告誡程載,說汝子程堂深明大義,早已棄暗投明,如今還在京城,讓他這個當父親的速速投降,以全君臣父子之義。
伴隨著這篇告示的出爐,京城各衙門也重新開放,王郢等人從宮裡出來,一個個安然無恙,只是經歷了這場宮變之後,眾人難以避免神色萎靡。
不知魏臨和他們說了什麼,王郢等人對宮變一事閉口不談,都說是皇帝被魏善的事情氣病,所以暫由淮南王監國。
這個決定並沒有引來太大的反彈,除了劉黨中人,魏臨本來就與不少文臣交好,相比皇帝的喜怒無常,他們自然更願意看到年輕有為的魏臨來主持大局,更不必說還有嚴家的支持。
京城大局底定,淮南王成為贏家,已經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幾家歡喜幾家愁。
魏臨雖然承諾兩日後派人接顧香生進宮,但自那天之後,已經足足過了七八天,他也沒有再回來過淮南王府。
李封倒是常回來的,還奉了魏臨之命,將宮中一些情況告訴她。
據說魏臨現在很忙,忙得連睡覺吃飯的時間都快沒有了,忙著收拾朝中蠢蠢欲動的劉黨,忙著穩定政局,還要忙著跟王郢他們商議如何解決目前內外交困的局面。
李封沒有提及永康帝,但這已經是人人心知肚明,無須再問的了。
老皇帝生或死,如今他自己能說了算的。
顧香生幾次想主動進宮去找魏臨問個清楚明白,可聽到他如此辛苦,又覺得自己拿兒女私情煩擾他,實在太說不過去,心中尤為不忍。
直到淮南王府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