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錢(1)

宋暝見於蒙面色漲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大發慈悲地幫忙解圍:「先時我們見使君初來乍到,多有怠慢,又因沈南呂在一旁虎視眈眈,是以不敢與使君頻繁來往。如今您如今扳倒沈南呂,又將邵州吏治上下滌蕩為之一清,其雷霆手段,實在令人欽佩不已,我等心中有愧,故特地前來,向使君請罪,還請使君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等計較。」

說罷深深一揖。

於蒙張了張嘴,自己要說的話都讓宋暝給說完了,他只好也跟著行禮。

徐澈一笑,抬手將兩人虛扶了一下,沒有起身:「二位不必如此,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當時沈南呂勢大,誰也想不到他會瞬間傾頹,你們能保持中立,而非投靠他,已經殊為難得了。」

宋暝:「使君這話真是折煞我等,愧不敢當!」

於蒙覷了徐澈一眼,試探道:「不知使君意欲如何處置折衝府兵,我等魯莽,底下人卻只是聽命而行,並非刻意與使君作對,卑職斗膽給他們求個情,還請使君高抬貴手,只罰我等便可。」

好的歹的都被他們說完了,自己還能說什麼?

徐澈斂了笑容,淡淡道:「那好,我若是讓你自行在家閉門思過,不能插手府兵操練,你可服氣?」

這跟說好的詞兒不一樣啊!

於蒙微微張了嘴,忍不住去看宋暝。

後者被他看得火起,蠢貨,人家是試探你呢!

於蒙自然不是蠢貨,他能說出那番投石問路的話,已經可見粗中有細,但他們小看了徐澈,還以為徐澈當真軟弱無能只會聽顧香生的話行事,殊不知他能不拘一格重用顧香生,聽取她的意見,這種胸襟便已經勝過許多人了。

宋暝不得不開口為於蒙轉圜:「使君,那些府兵桀驁不馴,若無於都尉在場,怕無人能壓制……」

徐澈:「這陣子焦先生不是經常去校場麼,聽說那些府兵對她也挺服氣的嘛!」

於蒙急了:「使君有所不知,那些府兵俱是血氣方剛,焦先生又如此……呃,年輕貌美,若是無人在旁邊管束壓制,怕是會衝撞了焦先生,再說了,焦先生一個女人,常往校場跑,也不大好罷?」

他此刻只怕徐澈會借由他們之前不出力的行為,態度強硬地把自己架空。

雖說他的官職乃朝廷所封,徐澈個人沒有權力撤掉,但天高皇帝遠,徐澈是一州刺史,本身就有領兵權,他有無數種辦法可以讓於蒙閒著沒事幹,到時候撕扯起來,只會是兩敗俱傷,所以非萬不得已,宋於二人都不願意和徐澈鬧翻。

見他絞盡腦汁想著措辭,急得滿頭大汗,顧香生終於出聲笑道:「於都尉多慮了,我沒有越俎代庖的意思,你在邵州帶兵數年,那些人對你服氣,自然還是由你來帶,使君不過與你開個玩笑罷了。」

於蒙停下話頭,狐疑地瞅了徐澈一眼,見他低頭喝茶,沒有表示反對,這才緩緩放下心來,又覺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有點訕訕地奉上:「其實焦娘子的騎射,某也是佩服得很,使君扳倒沈氏的手段,更是讓人五體投地!」

相形之下,宋暝的話則要顯水平許多:「如今沈氏一倒,邵州城內已無惡人當道,不知使君接下來有何打算,蒙使君不棄,下官二人願效犬馬之勞,還請使君示下。」

徐澈微微一笑:「宋兵掾有何高見?」

宋暝早有腹稿,聞言便娓娓道來:「依某之見,邵州城當務之急,有兩件事。一是沈氏之死,如何向朝廷交代,冼御史回京覆命,然而不管他說什麼,太后之侄在此橫死,她是必然不肯善罷甘休的,屆時一紙敕令下來,要求使君免職回京,使君當如何應付,咱們還是得先想個法子,好度過這個難關。」

徐澈頷首:「多謝宋兵掾提點,不過此事我們早有定計,你不必擔心。」

宋暝有些訝異,不由看了徐澈和顧香生一眼,見對方面無異色,神情平靜,想來的確是已經想好辦法了。

他在來的路上,原是想好了的:之前他們袖手旁觀,雖說兩不得罪,但也給人留下滑頭的印象,現在徐澈料理了沈南呂一黨,有餘力來找他們算賬了,大家要想達成和解,宋暝他們這邊光是請罪還不夠,起碼得拿出誠意來。

宋暝原是想了不少辦法,幫徐澈度過沈太后那一關,誰知對方語調輕鬆,竟就把一樁天大麻煩給解決了?

沈南呂的死已成既定事實,徐澈他們能有什麼辦法,總不會是抗命造反罷?

他這頭心念電轉,徐澈已笑道:「宋兵掾不必多想,到時便知,你與於都尉二人,對邵州兵事知之甚詳,我倒想請教一番。」

「是。」宋暝定了定神,道:「邵州如今有兵員四萬,應付平日防守是不成問題的,不過若是南平與魏國起戰事,只怕,咳,只怕是力有不逮。」

徐澈:「四萬兵力,論理比其它州還要多出一些,為何會力有不逮?」

於蒙硬著頭皮說了實話:「因為這其中只有五百精銳!」

州府按規模有上、中、下州,邵州是上州,兵力自然也比別的州要多,但四萬人裡只有五百精銳,這比例也太誇張了。

徐澈大吃一驚。

顧香生經常跑校場,對府兵戰鬥力已經有了個大概的瞭解,聞言倒不算很意外。

徐澈皺眉:「緣何只有五百精銳,那其餘三萬九千五百個人,豈不成了擺設?」

《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