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威脅我?(3)

他從南平回來之後,非但沒有因為攻下多座城池而受到嘉獎,反而遭遇皇帝劈頭蓋臉一頓訓斥,末了命他閉門思過反省,夏侯淳自然不覺得自己有錯,反倒被關出滿肚子火氣,一直到了最近兩天,皇帝才解了他的禁足令,所以他會在馬市上找茬,其實也不唯獨看徐澈他們不順眼,而是忍不住把這段時間受的氣都發洩在他們身上。

夏侯禮不置可否:「那你說說,哪裡錯了,又哪裡過火了?」

夏侯淳訥訥:「臣不該屠城。」

夏侯禮:「還有呢?」

夏侯淳說不出來了。

夏侯禮也不再揪著這個問題不放,轉而問起別的事情:「朕聽說,今日你在外頭又闖禍了?」

夏侯淳一愣,下意識就認為是夏侯潛在皇帝面前告黑狀了。

因為那個馬行的幕後東家是夏侯潛,今早出了這種事情,那裡的掌櫃一定會將事情上報給他。

「有勞陛下費心過問,臣只是看上了一匹馬,又正好撞上徐澈那些人,他們不安分待在驛館裡,卻大喇喇跑出來招搖,臣看不過眼,便教訓了他們一頓。」

夏侯禮挑眉:「朕怎麼聽說是你被教訓了?連鞭子都被人砍成兩截,你不是號稱勇猛無敵的夏侯大郎麼,怎的連一個女子都能輕易讓你難堪?」

他的眉目與夏侯渝有些相似,但兩鬢已然星白,眼尾也有幾條紋路,挑眉說話時更是有股難以掩蓋的霸氣迎面而來,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人們:這是一個在位數十年的帝王,他手段鐵血,行事霸道,對待不聽話的皇室宗親乃至手足兄弟也毫不留情。

夏侯淳被說得滿面通紅,又羞又惱,卻不敢對著皇帝發火,只能忍氣吞聲道:「臣只是毫無防備,方才著了道……」

夏侯禮打斷他:「勝就是勝,敗就是敗,朕不想聽借口,你若是連事實都不肯面對,也枉費朕命你閉門思過的苦心!」

夏侯淳忙道:「臣愚鈍,陛下教訓得是,然則徐澈等人仗著邵州歸順,便以為自己勞苦功高,若是不殺殺這股銳氣,只怕往後那些歸附而來的降臣,態度會更加狂妄,還請陛下明鑒!」

夏侯禮:「邵州之事,朕自有計較,你既然出來了,明日就還是回金吾衛那裡去罷,讓鍾銳好好教教你。」

夏侯淳還有些不甘心,皇帝卻不想與他多說了,揮揮手,繼續低頭看奏疏。

那意思就是讓他可以出去了。

夏侯淳無法,只得怏怏告退。

他前腳剛走,皇帝便道:「還不出來?」

夏侯渝從偏殿走出,拱手道:「陛下,臣也該告退了。」

「裝什麼羊?」夏侯禮瞥了他一眼,「你早知道他會告狀?」

夏侯渝:「臣不知,只是臣與徐澈、顧香生等人有故,知道他們並非惹是生非之人,故而順道提了一嘴,並沒有想到大兄會那樣說。」

他嘴角彎彎,說話的時候兩頰還會浮現出不明顯的酒窩,無辜無害的表情看著明顯就比夏侯淳討喜多了。

即便夏侯禮不是一個看臉的人,但兩相對比,語氣還是難免緩和不少:「你明知朕有意冷著他們,京城裡又人人避之唯恐不及,還敢為他們求情?」

夏侯渝坦然道:「臣當年在魏國,本來就承蒙顧、徐等人多加照顧,顧四娘子對臣更有活命之恩,正所謂知恩圖報,若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不肯施以援手,陛下定然要瞧不起臣了!」

夏侯禮繃著臉:「你倒機靈,還會將朕也拖下水了!」

雖是如此,語氣卻沒有多少怒意。

「既然這樣,就由你去遞個話,明日朝會議政之後,讓他們到文德殿來罷。」

夏侯渝眨眨眼:「臣能否多嘴問一問,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能!」夏侯禮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得寸進尺,貪得無厭!」

這八個字卻反令夏侯渝高興起來:「臣這就去,臣先告退了。」

《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