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得怎麼樣?」葉修絲毫再沒理會那邊還在沒完沒了的呂少,回到小圈子裡說著。
「手型太難看了。」唐柔感慨。
「左手還好,右手總覺得有點彆扭。」葉修說。
「為什麼?」陳果問。
「右手習慣拿鼠標。」葉修表示。
「……」
「其實你只會這彈這麼一首是吧!」陳果說道。
「當然不是!」葉修果斷道。
「哦?」陳果意外。
「還會一首。」葉修說。
「……」陳果再次無言,會一首和會兩首,也沒太大區別吧?看來這傢伙確實只是純粹練手速罷了。
「還會哪首?」唐柔倒是挺有興趣地問著。
「悲愴第三樂章。」葉修說。
「哦。」唐柔點點頭。
「那是什麼?」陳果不恥下問。
「貝多芬的《悲愴》奏鳴曲,分三個樂意,第三章是快節奏的。」唐柔說道。
「呃……」陳果望著葉修,眼神複雜,貝多芬這麼偉大的名字,她實在很難和眼前這個傢伙聯想到一起,哪怕是這種情況。
看著他們這邊聊得一團融洽,那邊呂少心情更加不爽,完全不理給他台階的會所人員,步步朝這邊逼近著:「還沒完呢,你別跑!」
「還需要表演才藝嗎?要不要我來給大家打一套拳?」包子一聽立刻興沖沖地跳出來了。
「打……打拳?」呂少愣了愣,從他的猶豫可以看出,這個貌似是他所不擅長的。
「你是在威脅我嗎?」呂少望著這個躍躍欲試揮舞著拳頭躍躍欲試的傢伙說道。
包子神色茫然:「威脅?不是才藝表演嗎?我做一遍,你做一遍,如果你做不出來,那你就輸了這樣。」
呂少頓時怒了,這個傢伙,是故意出來繼續羞辱自己的吧!剛才那筆賬還沒算清楚呢,結果這幫傢伙居然就想主動出擊了。
「想玩這個遊戲的話,怎麼也應該輪到我先,你們照樣做了吧?」呂少說。
「有道理哦!」包子點頭,「那麼你要表演點什麼呢!」
「我也彈一曲,如果……」
「咦?你不是不會嗎?」包子直接打斷,疑惑道。
「誰說我不會的!」呂少怒。
「剛剛你明明彈不出來的。」包子說。
「那種算什麼東西?我要彈的是真正的音樂!」呂少叫道。
「真正的音樂?那是什麼?」包子不解。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呂少自信地微笑著,邁步就朝那邊鋼琴走了去。他心裡清楚,方纔那傢伙徒有手速完全不顧音樂節奏的彈奏雖然讓人驚訝,但根本不算什麼。那傢伙其實還是耍了一個小聰明。但音樂可不是靠快就能征服聽眾的,呂少相信自己來一曲的話,就憑這裡這些人的素質,高下立判,他那種彈奏,嚇唬不懂的外行人去吧!
好像惟恐被人阻攔般的,呂少飛快奔向鋼琴。
酒會早已經進入停滯狀態,所有人都在呆呆地望著這出鬧劇,但是隨著呂少彈奏的開始,眾人漸漸還是被他所彈的旋律所吸引。哪怕是陳果這種並無什麼內涵鑒賞力的,就用好聽這種簡簡單單的理由,也可以識別出誰更高一籌。
「確實彈得還不錯。」唐柔也點了點頭。
「要不要掌聲鼓勵一下?」葉修滿不在乎。
「現在你怎麼收場?」陳果問。
「不理他你覺得好不好?」葉修說。
「鄙視!」陳果沒好氣。說白了,這次還是葉修留下的破綻太大,叫人抓住機會給予了強力反擊,連陳果都聽出來這個彈得更好,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等那傢伙彈完,趾高氣揚地過來接著挑釁,趕鴨子上架,「不理」實在是一個很沒面子的解決方案。
「讓小唐去。」葉修說。
「哦?」陳果望向唐柔。
「你看她這頭頭是道的樣子,就知道是高手了。」葉修說。
「是吧?」陳果其實也一直覺得唐柔肯定不是簡單人物。
「嗯……和葉修比的話,這個我也敢稱是大神了。」唐柔笑。
「那比這位呢?」陳果說。
唐柔笑笑,沒答。
說話間,呂少這邊也是演奏完畢。聽眾很實事求是地給予了掌聲,呂少看起來也對自己的表現非常滿意,左右彎腰行禮表示感謝,感謝大家的識貨,可以火眼識真金,不會被那個傢伙的小伎倆給騙到。
「我說……」呂少一臉躊躇滿志地望向了這邊。
「現在我可以來打一套拳了吧!」包子激動地跳了出來。
「……」
「我來吧!」唐柔微笑著,邁步走上前去。
「嗯?」呂少看到過來的居然不是那個葉修,略意外,站在那未動。
「我來不行嗎?」唐柔說。
「你也是職業選手?」呂少說。
「比職業選手還要糟糕,我現在才只是以職業選手為目標。」唐柔說。
剛剛不錯的發揮讓呂少充滿了自信,於是這次在美女身前也就表現出了一些風度,沒有再多說什麼,讓到一旁,給了一個請的手勢。
唐柔四下點頭算是和大家招呼了一下,落座。
雙手撫上琴鍵,瞬時,琴聲飛揚。
快!
唐柔的彈奏一樣很快。但卻又不像葉修那樣一味求快,快得密集,快得幾乎沒了間斷。唐柔的快,快得有節奏,快得有章法。在這樣快節奏下,每個音卻都走得很實,走得很穩,這就顯露出了極其深厚的功底。
「啊,好耳熟。」陳果聽著唐柔的曲子,突然驚喜地叫道。
「呃,這個就是我會的另一首曲子了。」葉修說道。
貝多芬《悲愴》奏鳴曲,第三樂章。
「想不到我居然聽過?」陳果意外。
「其實很多名曲大家都是耳熟能詳的,只是不知道名字罷了。」葉修說道。
「這麼說來你彈的那個不是名曲!」陳果說。
「也許換個人彈你就耳熟了……」葉修說。
「小唐彈得比那傢伙要好吧!」陳果說。
「看大家的反應,不就知道了?」葉修笑道。
葉修的彈奏,帶給大家的是震驚,顯然沒人想到彈奏可以快到如此地步;而呂少的彈奏,大家所表現出的就是欣賞了,那首小夜曲,呂少演繹的確實不錯;而眼下唐柔的彈奏,眾人所表現出的那就是震驚加欣賞了,這是出乎意料地覺得好。
至於呂少,此時臉上的表情就更為精彩了。葉修的彈奏,他雖然也一樣震驚,但卻不會覺得尷尬。因為他明白那樣的演奏,即使自己做到了,也不過是個笑話,哪有這樣瞎彈的?但現在,唐柔的彈奏,讓他心生的就是一種無力感了。音樂這種東西,能明顯地品較出二者的高下時,那兩方的差距恐怕就不是一般的大了。不是呂少高看自己,能讓他產生這種無力感的,怎麼也得是非常專業的水準了。
隨著最後一個尾音的結束,現場一片掌聲。唐柔同樣向眾人致禮表示感謝後,微笑地望向呂少。
「有這樣的琴藝,卻要去當職業選手,我為你感到悲哀。」呂少說。
「那還真是讓你費心了。」唐柔說道。
「這樣的選擇,你對得起你的家人嗎?」呂少說。
「他的家人,也讓你費心了。」酒會場子正門,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所有人扭頭望去,見到來人,頓時有不少人都變了神色。很顯然,能認出這人的人,很多。而在這會所內,能令絕大多數人認識的人,顯然更不是簡單之輩。就連呂少,在扭頭望向搭他的來人時,神色也不禁一變,滿臉的難以置信。
這人是端著酒杯進來的,顯然參與的不是樓冠寧這邊的酒會,此時邁步朝鋼琴這邊走來,沿路上的人下意識地讓開了一條道。
「聽這琴聲,我就覺得是你。」來人徑直走到鋼琴這邊,卻看都沒看呂少一眼,直接和唐柔說話。
「嘻嘻。」唐柔啥也沒說,只是頑皮地笑了一下。
「怎麼跑這來了?」來人問道。
「和朋友一起來的。」唐柔說。
「哦?」來人跟著唐柔,來到了葉修他們這邊的小圈子。
「我爸。」唐柔介紹。
葉修幾人面面相覷。唐柔吧,他們都覺得肯定不簡單,葉修也一度懷疑會不會是和自己一樣也是離家出走的。但看現在人家父女相見的情景,這也太普通了吧?說是離家出走什麼的打死也不能相信啊!
「這三位就是你現在一起的朋友吧?」唐父看著葉修三人笑道。
「是啊!葉修,陳果,包子。」唐柔逐一介紹了一下。
「是包榮興,大叔你好。」包子反應比較積極。
「你們好。」唐父卻是一併打了招呼,而後隨意聊了幾句,說得無非也就是承蒙照顧一類的尋常話。而其他來客呢,此時卻在排著隊一樣往這邊湊,顯然都試圖借這機會上來攀談幾句。但唐父只是和葉修他們幾個說了幾句家常後,舉杯向所有人示意了一下,就拉著唐柔到一邊說話去了。
唐父具體什麼身份,葉修他們依然不清楚,只是看這架式,八成搜索一下姓唐的就能從中找出來了,唐柔的身份,千金大小姐那肯定是最起碼的。
「深藏不露,深藏不露。」陳果感歎。
「哎,那個誰,還沒完呢,你別跑!」這時候,樓冠寧突然跳出來了一句,眾人一看,那呂少正準備開溜呢!
「你這傢伙,看夠了戲,現在也來勁了?」陳果說。
「看得我都快忘了這是我的酒會來著!」樓冠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