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

余皓被扔到床上, 周昇上來親了親他,余皓正以為要那啥時,周昇卻轉身走了。

周昇繫上圍裙,收拾火鍋與蝦殼, 扔垃圾,洗碗。

「周昇。」余皓道。

「哎,幹嗎?」周昇道,「幫你實現生日願望, 正忙著呢。」

「我要交|配。」余皓翻了個身,看著落地窗外璀璨的街景與燈,心想這實在太瘋狂了。

「交|配交|配,就知道吃和交|配。你還知道做什麼?」周昇把東西統統扔水槽裡去, 先不洗了, 解襯衣袖扣, 上床來,說, 「脫啊!」

余皓脫衣服, 再給周昇脫, 這床單被褥實在太舒服了,房裡暖氣還很足。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周昇說。

余皓道:「等等, 原來那房子呢?」

周昇道:「一定要在床上討論這個嗎?」

余皓與周昇對視片刻。

「你白了不少。」余皓笑著說,「好帥啊。」

周昇一直是那體育生的身材, 從暑假開始就沒怎麼曬太陽, 穿了幾個月西服後, 現在脫了,余皓才有機會好好打量他,新家裡燈光充足,照得他瘦削白皙,皮膚細膩漂亮,下面直直翹著,毛髮修得很短,余皓玩了幾下,周昇又親他,像在等什麼。

「然後呢?」周昇道,「你就不要生日禮物嗎?」

余皓握著周昇的那個,一時有點不太明白,說:「哦,是這個嗎?」

周昇臉色發紅,笑道:「這個本來不就是你的嗎?」

余皓滿臉通紅,周昇道:「你不問就沒了!」

余皓道:「生日禮物!我的生日禮物呢?」

余皓說了這句,周昇便進來了,那一刻兩人緊緊抱在一起,余皓幸福得整個人都有點發抖。

周昇沒有動,只是注視余皓雙眼。

「原本想在北京,為你開一家店,」周昇低聲說,伸手摸余皓的頭髮,「叫『皓月初昇』。」

余皓摸周昇的側臉,這一刻他感覺到了莫大的滿足,他們都強行按捺著快要衝垮堤防的衝動,艱難地把這對話繼續進行下去。

「然後呢?」余皓呻|吟道,「一定要這樣說話嗎?待會兒再說吧!快動啊!快!」

「但是演講的那天,我講到一半,突然臨時改變了主意。」周昇低沉磁性的聲音在余皓耳畔道,「現在我把禮物給你帶過來了。」

余皓已經快受不了了,周昇居然能這麼克制著不動,他喘息著問道:「禮物是什麼?」

「就在這兒。」周昇注視余皓雙眼,舔了下嘴唇,親親他的唇,「沒看見嗎?」

「是什麼?」余皓一時意亂情迷,抱著周昇的腰,說,「是……」他突然明白了。周昇笑了起來,說:「我啊。我辭職了,好了,我要開始干你了。」

余皓:「啊啊啊……」

余皓快要瘋了,這一夜他完全無法清醒地去想什麼,比起昨夜野蠻的動作,這夜周昇溫柔了許多,卻更霸道也更不容反抗。直到深夜,余皓洗過澡,周昇把沙發、落地檯燈重新擺好,上床,關燈,睡覺。

「我……那邊的房子就不管了?」余皓道。

「房東都退錢了。」周昇道,「就不和她計較了。」

余皓:「她居然會退你錢?」

周昇:「不然你以為我忙什麼忙一天,命和錢比,當然命更重要。」

余皓:「……」

「這房子真的八千多?你哪兒來的錢?」

「打工三個月賺了六萬。」周昇答道,「給你兩萬,還有四萬,剩幾千這月吃飯,下個月你發薪水了不是麼?你看這柴米油鹽的,也沒多費勁吧,咱們又不養小孩,怕毛?」

余皓:「那雲來春你就不管了?」

周昇說:「最後那頓飯,老頭子又讓我去相親,我就不幹了。」

余皓:「哦。」

周昇道:「怎麼?又想說啥?」

余皓道:「當然不了,我想打他好嗎?這是原則問題。」

周昇滿意地說:「嗯,相信我吧,我已經證明自己了,不會混得比在家裡差的,頂多就累點兒。只要在一起,再累也是人累,心不累。」

余皓轉頭,與周昇心有靈犀地湊在一起,親了一下。

余皓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事實上從離開周昇的那天起,他就有種預感,直到看見周昇試演講時,那預感已經非常強烈。只是他從來就不大相信自己的預感,沒想到預感成真,周昇與周來春果然鬧翻了。

既然周來春始終讓周昇去相親,那就再無任何餘地——只因周昇願意接受老爸的安排,目的只有一個,即與余皓過上更好的生活。周來春居然愚蠢地從源頭斬斷了周昇奮鬥的動機,於是談判徹底破裂,結束了。

余皓摸摸周昇赤|裸的左胸膛,他的心跳如此堅定、有力,就像喚醒整個大地的雷鳴。

「居然沒囉囉唆唆念我。」周昇已經作好應付余皓勸他回去的準備了,沒想到余皓竟接受了這點。

余皓道:「反正我也想開了,他不可能接受我的。賺再多的錢,不能在一起,也沒意思。」

「現在又在一起了,什麼感覺?」周昇側身,摟著余皓,長腿架他腰上,把他固定在懷裡。

余皓說:「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周昇笑了起來。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三個月後的這一晚上,一切都顯得如此自然。

「我又來了——」周昇身穿金甲戰衣,腳踏五彩祥雲,帶著他的黑龍,降落在競技場中央。

四周看台上山呼海喝,余皓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出現在了周昇的夢裡!

這兩年多裡,周昇一次也沒用過金烏輪,卻在重逢的今天,招呼也不打,就把余皓拖了進來。

「來吧撒旦。」周昇道,「打饕餮了,少廢話。」

「周昇!」余皓在貴賓席上喊道。

黑暗周昇一身死亡騎士的鎧甲,與余皓並肩坐在貴賓席沙發上,手裡拈著一杯酒,一腳踏著茶几,笑了起來。

「寶貝兒。」黑暗周昇道,「終於又見到你了。坐吧,別太激動。」

余皓拖著他閃光的翅膀,站在貴賓席中央,面前高處懸浮著周昇的圖騰,幻光變化。

周昇朝高處吹了聲口哨,一指看台,示意余皓坐,手中定海神針指向場中饕餮,饕餮被重重鎖鏈束縛住。

余皓慢慢地坐了下來,黑暗周昇伸手要搭他的肩,余皓背上翅膀卻隨之一抖,光芒萬丈,展得筆直,彈開黑暗周昇戴著黑鐵鎧的手甲。

「我可以讓他贏一次。」黑暗周昇道,「咱們趁著這個時候,做個愛如何?」

余皓稍稍後靠,一腳抬起,隨之也擱在茶几上,側頭看黑暗周昇,稍稍瞇起眼。

黑暗周昇道:「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到現在你還不明白?」

余皓答道:「不,我第一天在長城上認識的,是他,不是你。」

黑暗周昇倨傲地冷哼一聲,嘴角現出若有若無的微笑。

「夢境的主人,決定挑戰饕餮。」撒旦的聲音響徹競技場,「他是否能戰勝他的物慾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饕餮掙開全身的鎖鏈,仰天怒吼,周昇背持金箍棒,現出笑容,從身後到身前,舞了一輪漂亮的棍花。余皓放下了手中匕首,將它擱在台上。

「咱們打個賭?」余皓朝黑暗周昇說。

「說賭注。」黑暗周昇眉頭一揚。

饕餮助跑,狂奔,周昇掄起金箍棒,悍然衝上前——

天際的雲層短暫地變了顏色,從它巨大的裂隙裡綻放出血色翻捲的霞光,那一刻,飛身而起的不再是被禁錮的孫悟空,而是那個一棍敲碎天宮的齊天大聖!

只是一棍,饕餮便轟然被擊碎,化為無數光點飛舞,旋轉著飛向周昇身後的黑龍,黑龍低下頭,銀河般的光點沒入它的額頭,長出了一枚銳利的獨角!

歡呼聲淹沒了整個競技場,余皓側頭看了眼撒旦,再看場上,走向自己,帶著明朗笑容的周昇。

余皓從夢中猛地醒來,看見周昇拉開了窗簾,站在落地窗前,眺望雪後北京城絢爛的朝陽。

「你……」

周昇吹著口哨,神采飛揚地朝余皓笑了笑,逕自去洗水槽裡的鍋。

余皓道:「喂!」

周昇:「又要交|配?」

余皓笑了起來,抱著被子,看了眼手機。

「你真不走了,對吧?」余皓道。

周昇:「時間有限,沒空拌餡兒捏點心了,湊合著吃點速凍的吧,過幾天咱們再在家裡包餃子。」

周昇從冰箱裡拿出燒賣、奶黃包等點心,給余皓蒸早餐吃,拿出手沖咖啡壺和濾紙放桌上,示意余皓自己沖。居然連這個都買好了,余皓已經很久沒自己衝過咖啡了,當即去洗漱,在廚房的小吧檯前衝兩杯咖啡,就像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個清晨。

「你今天不能離開我的視線。」余皓道,「我總懷疑你又在騙我,不能離開家門一步。」

周昇洗過碗,蒸鍋水開,他把速凍食品放進去蒸,說:「你把我身份證銀行卡藏起來不就好了,還怕我現在去坐飛機嗎?」

余皓一想也是,於是去搜周昇的身份證和錢,全收好,周昇拉高腳椅過來,開手機,拿了張紙,坐在廚房裡開始算生活費。余皓趴在旁看,電話來了,顯示「老白眼狼」。周昇只是一瞥,便道:「拉黑吧。」

余皓點了個免提接了。

「余皓。」周來春道。

余皓道:「周總,你鵝幾正在我手上。」

周昇:「……」

余皓:「上回的條件考慮得怎麼樣啦?木有報警吧,大家都系聰明人,我雞道你一定懂的啦。」

周昇一臉壞笑地開始拿白紙折飛機。

「你讓他接電話。」周來春的語氣很平靜。

余皓:「我用我的人格擔保,他現在絕對安全。你把錢和股份交出來,就能見到他。」

周昇終於忍不住了,笑得趴在吧檯上,又拿著紙飛機,瀟灑地朝余皓一扔,余皓敏捷接住,扔回去,和周昇就像倆小孩般,什麼都能玩。

「余皓。」周來春說,「你到底想要什麼?」

「你欺騙了他。」余皓終於正色道,「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犯下的最為惡劣的行徑,周總,你不誠實。」

「我怎麼欺騙他了?」周來春頓時勃然大怒道,「我哪一句說的不是實話?!」

余皓冷冷道:「那天你說『你真想為自己的人生做主。就靠自己的能力證明。』他付出了這麼多努力,該做的全做了,你呢?你給過他為自己人生做主的機會嗎?」

周昇揭蓋,把蒸餃、燒賣、奶黃包裝盤,打開電飯鍋,舀皮蛋瘦肉粥。周來春那邊罵了句髒話,余皓卻道:「這談判吹了,我們再也不會相信你,你缺乏生意人基本的素質,周總,你不誠信!」

「余皓,你簡直狂妄到沒邊兒了!我從來就沒有答應過你什麼!」周來春道,「你讓周昇接電話!」

余皓道:「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現在又想打擦邊球?當初你話裡話外就是這意思!」

周昇臉上現出「臥槽」的表情,朝余皓豎了個大拇指,把油在平底鍋裡抹平,打蛋,煎蛋。周來春終於氣急敗壞地罵上了,開始人身攻擊余皓,余皓卻自動屏蔽了他,冷冷道:「你罵,讓你釋放下情緒,罵完我就拉黑了,你請便吧。」

周來春那邊反而不說話了。

余皓等了兩分鐘,周來春當即氣得掛了電話,結束。

周昇把早餐擺上桌,從冰箱裡拿出一小瓶美極鮮味汁給余皓蘸煎蛋,說:「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嗎?」

余皓現在相信周昇不會回去了,雖然被周來春罵到「你這小畜生」時有點不爽,但總體心情還是相當好。

「什麼?」余皓看桌上的早餐。

「你知道我心裡想啥。」周昇撕奶黃包底下的紙,自顧自道,「我沒說出口,要麼說不出口的話,你都懂,沒人比你更懂我了。」

余皓道:「有時也不全是。」

「唔?」周昇觀察余皓。

「那天我看見你在準備演講。」余皓笑道,「我想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我可能就會失去你了。」

周昇輕鬆地說:「我也感覺到了,你說,你快不認識我了。」

余皓與周昇都沒有再說下去,周昇把奶黃包放在余皓手裡,兩人對著這燦爛的晨曦,開始吃早飯。

「我待會兒還想去單位一趟。」余皓說,「把專題整理下。老闆娘只幫我修圖,稿子還得我自己寫。」

「去吧。」周昇無所謂地說,「我找凱凱,順便去他大學看看。中午過來找你吃飯。」

余皓道:「多穿點兒,外頭太冷了。」

今天北京化雪,確實非常冷,司徒燁與林澤裹著厚厚的羽絨服,在辦公室裡烤那個半死不活的暖爐,凍得直哆嗦。

「怎麼又來了?」林澤道,「不是給你放三天假嗎?」

余皓道:「我把稿子整理下,反正過幾天也得寫……好冷啊。你們不也從來不放假嗎。」

林澤哪怕週末,也會每天都來辦公室。

「好冷。」司徒燁道,「要麼我們來唱歌取暖吧。一二三!我要,你在我身旁……」

余皓:「我要……看著你梳妝……」

「都怪這夜色,撩人的瘋狂,我要唱著歌,默默把你想……」

一首歌唱完,更冷了,余皓的手機都自動關機了。

「好冷啊。」司徒燁與余皓一起哀嚎道。

「這日子沒法過了。」司徒燁又說。

林澤道:「幹活兒吧……報銷還沒下來呢。余皓什麼時候走?」

「不走了。」余皓帶著藏不住的笑容道。

林澤:「哦?」

余皓:「嗯。」

司徒燁:「哦……」

余皓懷疑兩人是不是知道什麼,司徒燁道:「畢業論文呢?」

余皓道:「論文還是要寫的,改天我問下陳老師,能不能讓他在北京帶我寫,這樣只要回去答辯就行了。」這是早上他與周昇商量的結果。

「紅色的憤怒小鳥呢?」司徒燁一邊修照片,一邊問道,「準備和你一起北漂了?」

余皓接上錄音筆,導入採訪錄音,心想你居然給周昇起了這麼個外號,然而想到周昇的眉毛確實有點像遊戲裡那只紅色的憤怒小鳥,忍不住又當場爆笑。

司徒燁起外號的本事簡直一絕,很有文學大家的比喻風範,給副總編起外號叫派大星,還把余皓比作那只黃色的憤怒小鳥,買了一堆扣章,一人一個,別在相機包上。

「他準備先在北京找份兼職,」余皓說,「賺點生活費,再認真複習,考北京這邊大學的商學位研究生。」這也是早上他與周昇商量的。

「考五道口技術學院吧。」林澤瞥了余皓一眼,說,「如果你對他的描述沒有粉絲濾鏡的話,他應該能考上。」

余皓道:「我再和他商量商量……」說著戴上耳機,開始改語音轉文字後亂七八糟的方言稿子。

「余皓。」司徒燁突然說,「你……認識這個人嗎?」

余皓努力辨認著奇怪的方言,林澤皺眉,帶著詢問神色,司徒燁抓著個橡皮擦,眼睛盯著屏幕,側頭端詳照片。

余皓挨了橡皮擦一擊,驀然回過神,司徒燁道:「你過來看看?」

他用鼠標滾輪把照片放大,余皓滿頭問號,那是十月底的一次採訪照片。照片內容是一張街景,余皓已經忘了自己要採訪什麼了,似乎是一起聚眾吸毒,在一個高檔小區外拍的。

照片中有個長相十分普通的中年男人,在人群裡看了眼鏡頭。

「不認識。」余皓道,「怎麼啦?」

司徒燁端詳那人,現出疑惑表情,說:「你再看下這張。」

不管是手機還是相機,余皓經常有碰上這種無關人等偶爾看了眼鏡頭,入鏡的情況,司徒燁則常教他如何把一些看起來很奇怪的要素給裁出照片外去。

余皓:「???」

司徒燁調出相隔一個多月的十一月份的照片,滾輪放大,說:「看這個人。」

余皓莫名其妙,他的相機像素極高,放大以後許多細節看得一清二楚,這張則是遠處開過的一輛車搖下了車窗,出現了一個側臉。

「你覺得這是同個人嗎?」司徒燁朝余皓問。

司徒燁自己也不能判斷,余皓瞬間心裡發毛,說:「不會吧!老闆娘!這是什麼意思?你別嚇我啊!」

林澤被說得也有點心裡發毛,道:「什麼人?我看看?」

林澤過來看了,說:「就是一張路人臉吧,你是不是修圖修傻了。」

「嗯……」司徒燁端詳照片。

林澤:「看髮際線,這裡明顯不一樣!」

余皓:「還好還好。」

「什麼東西?」周昇的聲音在背後道。

三人頓時狂叫起來,周昇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拎著四份便當,分給林澤與司徒燁。

「哦。」周昇看完照片後沒有任何評價。

余皓道:「不是一個人。老闆娘,你有時候的思維也真是夠詭異的。」

「嗯……」司徒燁歪著頭,說,「我有時候總忍不住給背景裡的人玩連連看,想消掉一些。」

余皓:「……」

周昇今天穿著鬆鬆垮垮的牛仔褲,厚外套,戴著頂紅黑帽子。大家對他出現在這辦公室裡似乎半點也不奇怪。

「真夠冷的。」周昇說,「還是搬個炭爐燒燒吧。」

余皓道:「別了,忍著吧,我可不想用這種方式上明天自己報社的頭版頭條。」

林澤道:「我找總社申請做小範圍裝修了,否則冬天撐不過去。」

「找了份工作。」周昇說,「下午去面試。」

「做什麼?」余皓道。

「商務咨詢。」周昇說,「黃霆介紹我去的,這家咨詢事務所和他們有合作。那天飛機上,我把來北京的事兒,我剛說了個開頭,那傢伙就讓我給他簡歷,拗半天拗不過,只得給了,這才兩天就讓我面試去。」

余皓道:「那是什麼?」

周昇說:「實體行業分析相關的,我先去問問,工作能不能偶爾帶回家做。」說著又撓了撓頭,瞇起眼,似乎思考著什麼。

林澤:「面試麼?正裝借你穿?碼數就怕小了。」

周昇道:「不用。」

余皓心想那也許能學到點兒東西,林澤卻從電腦後看了周昇一眼。周昇吃過午飯便去了,下午余皓還頭昏腦漲地對付稿子,林澤說:「余皓,空了你找教材,準備下采編從業資格證,有時間就把證先考了。」

余皓:「好。」

金偉誠也來了,今天沒去採訪,盯著余皓改稿子。司徒燁說:「金老師,您剛出完採訪,要麼回去休息兩天?」

金偉誠:「沒關係,家裡比單位還冷,這兒好歹人多暖和點。」

余皓:「……」

茶休時周昇又回來了,朝金偉誠打過招呼,搬了張椅子坐在門外曬太陽,低頭翻手裡的幾份考研資料。

「面試過了。」周昇道,「讓我明天去上班。」

「這麼快?!」余皓震撼了。

周昇「嗯」了聲,說:「開始就給他們跑跑腿,事兒不多。」

余皓:「多少錢一個月?」

周昇:「試用期六千吧,轉正以後加提成能有一萬五。」

林澤:「……」

司徒燁:「……」

余皓:「這麼多?!」

林澤一手扶額,周昇道:「你領導在吶,能不能別打臉啊。這啪啪聲太殘忍了。」

司徒燁一陣爆笑,林澤說:「你朋友給介紹的?」

周昇:「對啊,你來不?我看老闆你挺適合。他們問我成家沒有,媳婦在身邊不,我說媳婦在當調查記者,他們說『嗯吶這能加分』,讓我做了套測試題,給我做了個情景調查,問了些事兒,馬上就拍板要我了,我跟你說,真是馬上,不帶半點遲疑的。」說著搬了個椅子,給三人演自己面試的場景,司徒燁笑得快摔下椅子去了。

「等等等。」余皓道,「為什麼我在當調查記者,他們會給你加分?這和我有關係?」

周昇笑著用兩根手指拍了拍余皓的臉,說:「沒什麼,寫你的稿子吧。趕緊寫了下班回家吃飯。」

司徒燁看了眼時間,說:「我也買菜去了。」

金偉誠:「他們主營業務是什麼?」

周昇翻資料,說:「抓小三、拍老賴、調查房產、離婚財產分割……搜集商務侵權證據、打假維權、找人,一堆有的沒的。公司沒認證,一個刑偵退役老頭子開的公司。」

「怎麼有這麼奇怪的公司?」余皓道,「這不就是……」

「私人偵探?」金偉誠道,「幾年沒接觸這行業,居然這麼賺錢了?」

「你要當私家偵探?」余皓道。

「不是挺好麼?」周昇正色道,「我喜歡,當個勇敢的私家偵探,是我的理想!」

林澤:「黑產。一定和上頭有合作,不然沒法在北京開。上頭不好出面查的事兒就交給他們。」

周昇道:「嗯,隨時可能關門,門面小小一個,掛的商務咨詢分析事務中心的牌子,就在西單後頭,沒事兒也不用常去坐班……我就奇怪,居然就這麼衝著黃霆的面子要了我……算了先做做看吧,不行再換。」

林澤:「有啥料,姑爺來共享下。」

周昇:「行吶,等我混熟了順便給你們當當線人,賺點爆料費。」

金偉誠搖搖頭,不予置評,攤開手裡筆記本寫東西。

周昇想了一會兒,又起身走了,來無影去無蹤的。

《奪夢》